第五百九十三章 再次歸來

雖然已經數年沒見,但蘇暢還是那個蘇暢,還是那個胖子,只是個子長了一些,在轉過臉來的時候,那唇邊多了一圈絨毛,要長鬍子了。

在看到嚴禮強的時候,蘇暢的臉上閃過那種老朋友見面的驚喜之色,他似乎想要衝過來,但轉眼之間,就猶豫了一下,那已經邁開的腳,又有些矜持的落在了地上。

禮強這兩個字似乎就像有一種魔力一樣,聽到蘇暢的聲音,那好多坐在茶棚下面的人一下子轉過頭來,只是在仔細看清和打量了嚴禮強一眼之後,那些目光才從嚴禮強的身上移開,嚴禮強此刻的一身裝扮,讓那些人第一時間就把那個可能性排除了,那些人心裡都想著,大概是巧合吧……

嚴禮強看到了蘇暢臉上的那一絲猶豫,蘇暢沒有過來,他卻幾步就走到了蘇暢的身邊,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錘了蘇暢的肩膀一下,「呵呵,你這個傢伙,怎麼瘦了!」

蘇暢愣了一下,也嘿嘿的笑了起來,你怎麼瘦了,這是嚴禮強以前和他開玩笑打招呼的方式,幾年不見,看到嚴禮強還這麼和他說話,蘇暢心中一下子流過一道暖流,蘇暢抓了抓腦袋,看了看這個茶棚,「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

「這個,你不是……不是那個……你也在路邊茶棚喝茶?」蘇暢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才憋出一句話來。

「我不喝茶難道還在這裡吃土么?」嚴禮強笑了笑,「我一直想問你呢,你這幾年跑到哪裡去了,怎麼連你家裡的人都搬走了,想找你都找不到!」

「我到武威郡當學徒去了,我家裡人也去了武威郡,我在武威郡也常常能聽到你的消息,為你高興!」蘇暢憨憨的笑著,作為這個世界的年輕人,如果修鍊這條路走不通,家裡又不是大富大貴可以繼承什麼祖業的話,大多數人在十多歲就會去學一門手藝或者差事去了,這就是學徒,學徒大多都是半佣半工的性質,如果遇到像嚴禮強他父親這樣的好人和師父,待遇可能還好一些,如果遇到一些苛刻一點的掌柜或者師父,所謂的學徒,簡直就是做牛做馬的給人幹活,而且還沒有工錢,只是管口飯吃而已,蘇暢走的就是這麼一條路。

「怪不得!」嚴禮強長長吐出一口氣,「那你現在在學什麼?」

「我們掌柜是開染坊的,我就在染坊里幹活,我爹也在染坊里做事……」蘇暢說著,又打量了嚴禮強幾眼,眼中閃著光,放低了聲音,「聽說禮強你現在厲害了,是不是已經進階武師了?」

在蘇暢的眼中,似乎嚴禮強此刻能進階武師已經是讓人難以想像的天大的事情,嚴禮強當然不會在自己的這個小夥伴面前顯擺,因為根本沒有必要,他只能含混的回答道,「呃,差不多吧……」,說完這話,嚴禮強又打量了一下蘇暢那一身灰塵僕僕的裝扮,腳下破了的鞋子和手上裂開的幾個口子,心中微微往下一沉,但臉上還是笑著,「你們掌柜的待你怎麼樣?」

「嗯,還好!」

「那你這次回平溪郡是要回來自己開染坊么?」

「哈哈,我家哪裡開得起染坊,這開染坊可要不少錢,我這次回來,是和我們掌柜的一起回來的,掌柜的知道我是平溪郡的人,這次掌柜的來平溪郡有事,要加入什麼保行投保,還要順便拜訪兩個朋友,看在我認路的份上,就帶著我一起來了……」

這倒巧了,蘇暢所說的那個保行,正是嚴禮強讓鍾若蘭弄出來的,保行的一切都和嚴禮強預料的一樣,這個保行一開辦,立刻就在平溪郡和甘州的商圈之中引起了轟動,在這個保行開辦之前,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生意,每年只交一點小錢,就能保大平安,開始的時候一干商圈之中的人還有些猶豫,不過在嚴禮強的策劃之下,保行接了幾單生意,然後在一個投保的麵坊著火之後來了全額賠付之後,這保行的生意門路,一下子就打開了,再加上鍾若蘭手腕高妙,頗會經營,保行的口碑就迅速的傳播開來,就像現在,連武威郡開染坊的掌柜都忍不住跑到平溪城來投保。

嚴禮強正想說什麼,一個穿著一身藍袍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已經來到了蘇暢的後面,一下子就叫了起來,「蘇暢,老爺讓你過來打點一下,你怎麼在這裡和人磨磨唧唧的,半天都沒動靜……」

蘇暢嚇了一跳,連忙抓過了身,「啊,朱大哥,我剛好在這裡遇到一個朋友,許久不見了,聊了兩句……」

那個藍袍男子的眼睛在嚴禮強一身廉價的衣服上一掃,眉頭一下子就挑了起來,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嘿嘿笑了兩聲,「許久不見,那挺好,要不我去和老爺說說,讓老爺和小姐先在車裡等著,等你和你的這個朋友聊夠了,這裡安排好了,再讓老爺和小姐過來,就算耽擱了今天的行程,晚上到不了平溪城也不要緊……」

「禮強,你看,我還有事,等到了平溪郡,我看看有時間的話再來找你……」蘇暢對著嚴禮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嗯,你先忙吧!」嚴禮強笑了笑,拍了拍蘇暢的肩膀,自己就先退到了原來的桌子旁邊,坐著喝茶。

那個藍袍男指揮著蘇暢,在茶鋪中要了一壺茶,要了一個西瓜,特意選了一個遠離嚴禮強的桌子,還挑剔的用湯水又洗了一遍茶具,讓茶鋪老闆重新擦了擦桌椅,這才到外面的路邊的一輛普通的四輪馬車面前,敲了敲車窗,低聲說了兩句,那馬車的門才打開,然後走下一男一女兩個人來。

從馬車上走下來的那個男人大腹便便,五十多歲的模樣,一身的綢緞,一看就是生意人,而跟著那個男人走下來的女人穿著一身荷綠色的長裙,鵝蛋臉,豆蔻年華,青春靚麗,臉型與那個男人還有幾分相似,兩個人應該是父女,藍袍男一臉狗腿的把兩個人迎到了那張茶桌面前。

「舅舅,表妹,這路邊也沒有什麼好休息的地方,就將就一下,剛剛我已經讓掌柜重新燙洗過這裡的茶具了,這西瓜還不錯,茶鋪的掌柜昨晚丟在井裡泡了一晚,又甜又水……」

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點了點頭,看了周圍一眼,「嗯,出門在外,也不用太講究了!」

幾個人就在那張桌子上坐下,開始喝茶休息,蘇暢就在旁邊站著,偶爾看一眼那個那個穿著一身荷綠色長裙的女子。

幾個人坐了下來一會兒,那個藍袍男嘴巴里說著什麼,還朝著嚴禮強這邊指了指,那個中年男人偏過頭來輕輕看了嚴禮強一眼,嘴裡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也沒有說什麼。

嚴禮強就在這邊安靜的喝著茶,等著。

嚴禮強也沒有等多久,就在外面官道上的大軍走過之後不到十分鐘,轟鳴的鐵蹄聲就從外面的官道上傳來,引得茶鋪這裡的人一個個伸著脖子朝外面看去。

整整兩百多騎,都是清一色的犀龍馬,馬上的騎士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勁裝,挎刀背弓,威風凜凜,全身上下透著一股犀利的煞氣,這大隊的人馬,就護送著一輛黑色的四輪馬車,朝著茶鋪這邊衝來。

就在這茶鋪里的所有人以為這隊人馬會衝過去的時候,來到茶鋪外面的這些人馬同時停了下來,然後整齊劃一同時下馬,眨眼的功夫就在外面列成了兩列隊伍,站在官道兩邊,那輛黑色的豪華四輪馬車,直接駛到了茶鋪的門口。

茶鋪里的所有人,面對著這樣的場面,一個個都呆住了,雅雀無聲,有幾個膽小的行商,甚至兩腿顫顫,以為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一隊下馬的勁裝大漢,按著腰間的刀劍,直接蹬蹬蹬蹬的走入到了茶鋪之中,那領頭的人眼睛一掃,就看到了正端坐在一張桌子旁邊的嚴禮強,在長長吐出一口氣的同時,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隨後連忙來到嚴禮強面前,對著嚴禮強行禮,「周勇見過公子!」

這些人馬,自然是接到嚴禮強的飛信,然後趕來迎接嚴禮強的。

整個茶鋪里的人,除了蘇暢之外,其他所有人,一下子都傻眼了——公子,那個窮小子模樣的人居然還是一個公子,整個平溪郡,有這樣威勢的豪門大族,好像也屈指可數,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公子?

嚴禮強笑了笑,站了起來,然後直接走到了蘇暢那一桌的旁邊。

坐在那一桌上的那三個人,看到嚴禮強走過來,都連忙站了起來。

「龔掌柜是么?」嚴禮強微微一笑,看著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是,是,是,在下正是龔長春,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嚴,叫嚴禮強!」

嚴禮強這三個字一說出來,簡直就像一聲驚雷一樣,震得整個茶鋪里的所有人眼冒金星——祁雲督護,大漢帝國少府天工大匠,世襲一等男爵,兼太子弓道少師和西北蕩寇使,還有天下第一廠的創始人,西北第一弓道強者,夢遇神人的天才少年……這些名頭,哪一個拿出去不讓人如雷貫耳,震上三震,而當這些名頭齊聚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在西北地面,乃至是大漢帝國,嚴禮強這三個字的響亮程度,甚至已經超過了一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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