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地底的秘密

這條幽暗的小道並不長,前面隱約有光線透過來,青幽的,彷彿鬼火那般。

我猜火長老口中的叛徒是風碩,因此前方模糊的痛呼聲令我毛骨悚然。火長老卻心情極好,甚至還在前面哼著古怪的小調。

尚尚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不管看到什麼,都別驚訝。還有,不管遇到什麼變故,你聽火長老的沒錯,千萬別和她對著干。明白了嗎?」

什麼意思?我抬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尚尚卻把腦袋別了過去。

讓我聽火長老的?即使她馬上要取尚尚的腦袋送給仙帝?可能嗎?我可能坐視不理嗎?

我才不要!這樣消極的看著心愛的人遭受劫難,我錢大春是這種人嗎?不拼一下,又怎麼知道拼不拼得過?

「這裡光線有點暗,或許沒辦法全部看清。可惜了,這些傢伙就喜歡待在黑暗的地方,那裡能讓他們聚集力量,不然,我一定用2千瓦的燈泡直射,讓你們好好看清我的傑作!」

火長老大聲說著,徑直往前快步走去。

眼前忽地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空間出現在眼前。

要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我實在沒想到這棟二層的小樓,地下藏著這麼巨大的空間!此刻我們站在一個類似環狀的平台上,對比著整個空間,簡直和螞蟻一樣微不足道。

這一整個……用地洞形容或許不太合適,但也只有這樣說了。地洞里像我們站立的環狀的平台有無數層,密密麻麻,望不到盡頭。平台中間豎立著一根巨大無比的半透明柱子,裡面黑漆漆地,不知是煙霧還是液體,彷彿在上下翻騰。

從那根柱子里,向每一層平台延伸出無數條粗大的管子,每一根管子都插在一個類似凹槽的半透明容器里。容器里隱約有人影,忽而又變成黑霧,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而在每一層平台上,這種半透明的容器都彷彿蜂巢一般,排列得整齊而且嚴密,幾乎沒有一絲縫隙,不曉得有多少萬這樣的容器存在於這個空間里,乍一看,真是嚇人一跳。

「這些就是我最珍貴的秘密軍團。」火長老攤開雙手,用一種陶醉的神情欣賞著那些半透明的凹槽,柔聲道:「足以顛覆整個妖界的強大軍團!每一個都擁有暗系家族最純正的血統!可以讓任何抵擋在他們前面的事物化成灰燼!」

這一刻,除了咋舌,我再也找不到第二種表情。上下左右看看,這裡數不清的凹槽,難道每一個都是擁有暗系家族血脈的士兵?真是匪夷所思……不,或者說我壓根就沒想到會看到這種場景!

在我的心裡,一直以為仙術妖法和這種類似化工廠的構造完全風馬牛不相及!我真是沒想到,原來火長老在做這種類似基因改造的工程!她是用什麼方法?那個橫埂整個空間的巨大的管子里,就是暗系家族的基因?

難道,基因工程和仙術也有了相同點?!

亂了,全亂了,眼前的景象與其說偉大,不如說詭異。

很顯然我和尚尚的沉默讓火長老有點不爽,她噘嘴回頭,用一種小女孩要糖吃的撒嬌語氣埋怨道:「幹嘛呀!看呆了?好歹也該稱讚人家一下啊!這個計畫可是策划了上百年誒!看到如此偉大的工程,你們就不能坦然誇獎我一次嗎?」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震驚的事實,後面尚尚和含真都不約而同地鼓掌,讚歎道:「果然是巨大的工程!這裡足有數十萬胚胎了吧?每個凹槽裡面都是一個士兵嗎?」

火長老果然很受用,點了點頭,甜蜜地笑著,如數家珍一般地說道:「當然!每個凹槽裡面,都躺著一個隨時可以戰鬥的擁有暗系家族血脈的戰士!只要停止營養和法力供應,他們就會跳出來。經過前幾次的排練,我確信他們百分之百聽我的命令!」

她走到欄杆邊,撐著半個身體往下看,一面又道:「都是只屬於我的戰士……如同初生的嬰兒那樣,我是他們信賴的母親。培養只屬於自己的軍隊,不比強行突破鏡湖結界,放出黑曜宮那幫危險份子,來的容易多了嗎?你們說,對不對?」

她不等我們回答,自己就咯咯笑了起來,越發的歡暢。

我和尚尚互看一眼,我忍不住問她:「你……是怎麼偷到暗系家族的血脈?這些……容器有什麼作用呢?能說一下么?」

火長老心情極好,居然真的給我解釋起來:「很簡單。我只需要數十個擁有暗系家族血液的後代做引子,用法力將他們身體里暗系家族純正的血液剝離出來,放到這個催化容器里……當然,如果要給你解釋清楚這個容器是做什麼的,實在太困難。你姑且當作它是個中轉站,把營養和暗系家族的血統傳給這些孩子的身體里就行了。」

她指著那根巨大的管子,笑吟吟地說著,然後又指向那些半透明的凹槽:「這個裡面,就是培養出來的擁有暗系家族血脈的戰士。他們有的是妖,有的是仙人,當然,也有一些意外死亡的人類,由於意外的死亡,讓他們的魂魄無法離體。我讓若林他們幫忙收集了這些屍體,抽出他們的魂魄,重新煉製,消除一切記憶再送回去。再通過這個容器改造他們的身體結構……這個也是很複雜的過程,沒辦法和你詳細說明。總而言之,經過這種煉製,他們都會變成擁有一小部分暗系家族血液的妖,而且什麼也不懂,只聽我的話,只知道殺戮……你們說,這不是比辛苦找那些被封印起來的暗系的元老要好多了么?」

當然……聽起來是個好方法。可是,怎麼,我就是沒辦法認同。或許是因為她的方法太詭異,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又或許是她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讓我不爽。

就算她用的都是死去的人,可魂魄還在,煉製魂魄這種事情,聽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她好歹也是個仙人,怎麼能面不改色做這種事情?更何況裡面還有她的同類。

眼看火長老陶醉地望著自己的「傑作」,我只能無語地回頭,尚尚對我聳聳肩膀,含真漠然地別過臉去,彷彿這一整個空間的容器,他都沒看見一般。

我正想說點什麼,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陣沉悶的呻吟,聽起來悶悶的,好像被封在什麼密實的物質里。跟著,便是一聲尖銳的嚎叫,好像受傷的野獸,絕望而且痛楚,一下子撕裂了所有的平靜。

我被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嚇得跳了起來。我聽過這個聲音!在入口那裡聽過!是誰?!

左右看看,卻沒看到半個人,只有一排排半透明的凹槽,以及裡面不停變換的黑霧。

那個叫聲只響了一下,便停了,跟著是長久的沉寂。我驚疑地望向火長老,她臉上閃過一絲憐憫,然而那種憐憫又是帶有殘忍的。

她動了動嘴唇,輕輕說道:「那是……」

話沒說完,叫聲又響了起來!比先前那次還要尖銳,簡直像用燒紅的鐵鉗捅進身體那般,令人難以忍受,我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含真突然暴吼起來:「看!在那裡面!」

我們都跟著回頭,望向他指的地方——那根巨大的管子——裡面黑霧翻騰,忽而打了個圈,露出一個人的輪廓!

我捂住嘴,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叫出來!那真的是一個人!他的雙手張開,雙腳被一圈圈的管子牢牢纏住,整個人呈十字型被捆綁在管道中的一根血紅的柱子上。

他渾身的皮膚都泛出一種近乎潰爛的血紅,皮膚寸寸剝落,從裡面不停有黑色的物質湧出來。他臉上的表情是人類所能展示的恐懼痛楚的極限,所有的肌肉全部都扭曲了——當然,如果他臉上的肌肉還完整的話。

只有一瞬間!他身邊濃厚的黑霧一下子又將他的身影吞沒,只殘留一片可怕的景象在我眼睛裡。他大張的嘴,白森森的牙齒,以及尖銳的能撕裂肉體的狂吼。

我的兩條腿不曉得怎麼的突然軟了,身體晃一下,覺得自己快要栽倒。

尚尚一把攬住我,抓住我的雙手——他的手心居然也滿是冷汗!甚至還在微微顫抖著。

「那……那個人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它變得飄忽沙啞,我甚至懷疑那不是自己的聲音。

「啊……」尚尚默默點了點頭,「是風碩,背叛火系家族的仙人……他……」

他沒說下去,臉上也露出不忍的神色,把臉別了過去。

「不是說過了嗎?這是叛徒的下場!」火長老在後面冷冷說著。她面上的表情也變得冷酷嚴肅,又說:「我可以容忍異議和挑釁,卻無法容忍背叛!這是他應有的下場!」

我再也忍不住,把想嘔吐的慾望拚命壓下去,對著她吼了起來:「但他的出生是你做出來的對不對?!本來他可以是個與暗系家族無關的仙人!是你要收集暗系家族的血統,把他變成這樣!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你憑什麼懲罰他?!」

火長老沒說話,神色森然。死寂的巨大空間,只有風碩時不時的嘶吼傳來,令人毛骨悚然。我快要無法忍受,很想奪門而逃。

含真忽然沉聲問道:「你把他放進去,是單純為了懲罰,還是捨不得他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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