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Blood X Blood Ⅲ 諾菲勒·魔女

「雖然這話有我這個Father來說有點奇怪,但那孩子是個真正的魔女,長老會最好重新考慮讓她擔任諾菲勒Father的事。」梵卓大人說完,然後起身離開。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品德優秀的貴族們也都試過了,諾菲勒·德·琉珂賽特每次復生都會給血族惹來大麻煩,這次換一個性格特別的Father也許反而會有奇蹟。」長老會不確定地沉吟。

「尊貴的長老們,培育下一代不是以毒攻毒。」已經走到門口的梵卓輕笑,「而且莉莉絲的性格不叫特別,那叫邪惡。」

這段對話,發生在一切一切都沒發生之前。

那時還沒人知道近千年後薩恩星的毀滅危機,還沒人知道諾菲勒會背叛整個血族,也沒人知道未來的血族之母也被命名為莉莉絲。

此時的莉莉絲,是邪惡魔女的代名詞。

「莉莉絲……」

梵卓站在熏香濃郁到讓人掩鼻的宮殿外,撩起一律華麗靡糜的黃金色紗簾,露出裡面幾乎佔了半個寢宮大小的猩紅色大床。蒼白的皮膚,蛇一樣糾纏的黑髮金髮銀髮,交錯的肢體,在這樣的血色下映襯得淫亂無比……

「莉莉絲,長老會下達了新的任務。」梵卓親王面無表情地平視這眼前的一切,傳達著帝都最高層的指令。

床上的人們被這樣冰涼的聲音驚倒,半血族寵物們帶著被藥物灌溉出的渙散眼神,衣衫不整地從床上翻滾下來行禮,兩男一女光著身子埋著頭在親王大人的冷眼下匆匆跑出房間去……而大床的主人,卻姿勢不變地又吸了一口混入迷幻藥粉的細煙,滿足的緩緩嘆氣,輕輕翹起光滑修長的雙腿,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任您差遣,我尊敬的Father.」

「閉嘴。」揚手丟給對方一個薄薄的燙金信封,梵卓轉身離開,「不要那樣叫我,我是你的Father是因為沒人願意當!」

「嘛,真冷淡呢。」莉莉絲挑眉,捋了捋凌亂的銀髮甩到光裸的肩上,放下交錯的大腿,兩隻細長的手指夾著那帶著長老印章的信封,曖昧的吻了一下,輕笑:「那麼梵卓大人,既然不是Father,您要不要跟我試試呢?」

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眼神冷淡的回頭。

床上的女人貓一樣眯起眼睛,舌尖舔過信封上男人的手指剛剛碰觸的地方,笑得柔軟又誘惑……

「我知道的喲,梵卓大人的名聲可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大人不是會被這些無聊的倫理束縛的人吧?反正所有人都知道,血族,本來就很好色,不是么?」

梵卓看了她一會兒,轉回身走到床邊,迎著對方挑釁般的微笑單膝跪在床尾,俯身抓住女人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起來!

光裸的身子在這樣大幅度的動作下突然被展開,讓對方的表情有點愕然,長長的髮絲飛揚在空中糾纏在男人的手臂上……

「起來,穿好衣服,去廁所把你嗑的葯都吐掉,我們現在就去聖地。」

莉莉絲從沒想到,自己也有成為什麼人導師的一天。

這個世界還真是瘋狂……

她叼著煙裹著一件花紋冶艷的絲質外袍站在一群袖口領口嚴絲合縫的黑壓壓貴族裡,在聖地清晨微寒的空氣里露著穿著弔帶絲襪的大腿,抱臂冷眼看著那個即將稱呼她為Father的少年從沉睡之地慢慢地走上來……

那個即使扔在美人云集的聖血族裡也稱得上俊美的孩子。精緻的五官,凜冽的氣質,最棒的是他的眼神,狼一樣的警惕,野性十足,真是漂亮。

莉莉絲拿下嘴上的眼,在所有人的竊竊私語中朝他微笑,「不錯嘛,小野狗,要不要來一口?」

「莉莉絲?!」

「太不像話了!」

「長老,還是懇請您重新考慮Father的人選!」

眾人紛紛點頭附議……莉莉絲則好像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般,朝所有人挑逗地笑笑,轉身擺了擺手,獨自離去。

女人們眼神鄙視,嗤之以鼻。男人們從短暫的呆愣中回身,乾咳著加入討論,「還是交由巴索菲利克家族吧,那一族以沉穩著稱……」「從前又不是沒有試過,結果還不是……」「噓……」「不然還是請莫諾賽特出面吧,跟莉莉絲同族,移交手續……布魯赫大人也要嚴謹的多……」「但大人軍務繁重,恐怕沒有足夠的經歷照顧……」

眾人討論的空隙,沒人注意到那剛蘇醒的少年甩開侍者的手,徑直朝著已離去的女人追了過去!

他從後面抓住她的手腕,固執地拉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側頭「……莉莉絲?」

剛剛聽到其他人好像是這麼叫的。

被拽住的女人表情從微訝到微笑,最後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在少年臉上,勾起嘴角:「要叫我Father,小諾菲勒。」他被煙嗆到,咳嗽不止……

她抄著手在他頭頂微笑,眼神閃爍……

如果一定要選出聖血族裡最漂亮的女人,大部分貴族雖然嘴上不敢承認,但心裡默念的都是同一個名字——莉莉絲。

是的,她的美麗繼承了血族最大的特色,陰冷,黑暗,妖冶,勾魂攝魄,美得如此邪惡。

美麗的女人是毒藥,如果她們正巧還性格惡劣,那就沒有解藥。

諾菲勒從學校回來的時候,莉莉絲正坐在城堡最高的窗口抽煙。

高出的風很大,她卻只穿了一件男人的寬鬆襯衫,半系半開的扣子下露出圓潤的胸部和修長的大腿,長長的銀髮飄出窗外,遠遠地看上去,她整個人都彷彿浮在半空中一般……

諾菲勒轉頭看看明顯剛經歷過一場淫亂派對的房間,彎腰撿起一件睡袍走到她身後給她披上,兩手伸長了從她背後抱住,把睡袍裹緊,將那件礙眼的男人的襯衫遮得嚴嚴實實……

「莉莉絲,你是不是不開心?」他輕聲問。

「怎麼會?」魔女狡黠地微笑,細長嫣紅的指甲撣落輕飄飄的煙灰……「才剛爽過,喝了美酒,坐在這裡慢慢抽根煙,欣賞欣賞領地的美景,現在正是我最舒服的時刻。」

「是嗎……可是我聽說,很多人是因為受過傷,想逃避,才會如此放縱自己。」他更小聲地說,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的大笑聲打斷!

「哈哈哈……你啊,今天上了荷莫格魯賓得心理學課吧?」莉莉絲細長的眼睛曖昧地望向身後,「才學到了皮毛就像回來分析我嗎?」

少年諾菲勒,漲紅了臉。

「哼……真是天真。」她冷談地說,抬手揮開抱著自己的少年,以及披在身上的睡袍。

「為什麼惡人總是得有理由才行呢?這樣才能讓世人安心嗎?什麼童年的創傷,凄慘的經歷,戰爭的打擊,輿論的壓力……墮落一定得有個借口?」她單手支著窗檯,側過臉來看他,睫毛在夜色和飄揚的銀髮下閃著星星點點的迷人光澤,嫩紅的嘴唇划出柔軟的曲線,「你就沒有想過,我可能天性就是如此邪惡嗎?」

諾菲勒沒說話,只獃獃地站在原地,視線甚至不知該往哪裡擱。

那個坐在夜風中的女人太美了。又美麗,又危險,誘惑著他,卻又從不讓他捕獲。

她說自己天生邪惡,可是在他看來,魔女是不會又這麼純潔的姿態的。那一刻白衣飄飄銀髮飛揚的她,彷彿傳說中在窗邊短暫停留整理翅膀上羽毛的天使,潔白的,純粹的,帶著自由自在的聖光……

年輕的男孩總是不敢直視自己喜歡的女人,卻一定會抓住各種時機從遠處,從角落,從不經意的擦肩而過里偷偷地看著對方。

可是越看他越覺得,這個女人真是爛透了。

沒有同情心,沒有道德感,沒有任何責任意識,脾氣暴躁,冷酷無情……她總是毫不慌張地說謊,毫無愧疚地誣陷別人,毫不羞愧地濫交,毫無道理地毆打僕人……偏激,固執,陰暗,又神經質。她彷彿沒有心,也不懂得愛,只是那樣肆無忌憚地活著,給所有人添著麻煩,讓所有人過得都不痛快……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惡魔這種東西?

諾菲勒有時會恨她恨得咬牙切齒,幾乎想要當場掐死她為民除害!可是更多時候,只要她輕輕地碰觸他,眯起眼睛曖昧地對他微笑,讓那輕軟甜美的話語擦過他的耳側,他就拿她完全沒轍……

說不定她真的是魔女,所以一顰一笑,都是毒藥。

諾菲勒在學校和貴族間的生活,並不如意。

他身高上的缺陷給他招來很多有意無意的嘲諷或者憐憫的眼神。而無論是哪一種,都令人生氣!

就像是大部分男生一樣,諾菲勒寧願在外默默忍受也不能容忍讓家人得知自己被欺負的現狀。所以當他帶著畢業舞會沒有舞伴的結果回到莉莉絲城堡的時候,心情是很沉重的。

他在城堡頂上那個莉莉絲曾經坐過的窗口站了很久,靜靜地凝視著窗外空曠的景色,心中翻騰著無限黑暗的情緒……

所有人都讓人噁心!有什麼了不起?一群以貌取人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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