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魏坤進了學校，來到我們教學樓的牆邊兒。
魏坤看了看周圍沒人過來，就對我說：「我中午玩賭博機輸了錢，就找總在那玩兒的一個人借了錢，但是一會兒又給輸進去了。現在我欠了人家七百塊錢。」
「尼瑪，你怎麼還賭博啊？作死吶你！」我一聽就急了。
「你也別罵我了，都這樣了，我還能怎麼辦。」說著話，魏坤又要把一個包子放嘴裡。
我生氣地使勁一把拉他的手，把他剛拿起來的包子扒拉掉了。
「吃嘛吃，都這樣了還尼瑪吃！」我真是被他這沒心沒肺的勁兒給氣壞了。
「你急有什麼用啊，最晚我明天必須得還上，要不還得滾利。到時候要還不上，我就真的完了」魏坤說話的時候看著挺可憐。
我一見他這樣，踹了他一腳：「你媽逼的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嘛去了！」
他一看我急了也不說話了，就這麼低著頭。
我感覺胸口有點兒堵，長呼了一口氣，叉著腰就瞪著魏坤。我真恨不得暴揍他一頓。
魏坤低眉順目的看了我一眼，小聲說：「就知道告訴了你，你得急。」
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又不做聲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賭博的？」我當時的情緒真的挺激動。
「就從前天開始的，一開始我還贏了點兒。昨天你抽的紅塔就是用那錢買的。沒想到今天把錢全倒進去了，我著急想翻本，才借的錢。」
「你傻逼啊，人那是套你呢！」我聽他這麼一說，真是狠得他沒法兒沒法兒的。
「我現在也知道了，都怪我一時貪心，壓太多了。」
「你那意思還想再玩兒唄？」我沒好氣的說。
魏坤趕緊擺手：「不玩了，不玩了，我這不一看情形不對就不玩了么。這次還了錢再也不去了。」
「寶貝兒知道了么？」我壓住火問他。
「我要是告訴他，他不得比你還得火啊？我還誰都沒告訴了。」魏坤說。
我見跟他急也沒用，別管怎麼樣，畢竟也得先把這事解決了，自己的兄弟，總不能看著他倒霉不管啊。
我用手指著他：「你呀你！」
這時候上課鈴打響了，我們倆就先回到了教室，這一節課我就在想這件事，你說這魏坤怎麼就這麼操蛋呢，賭博不說，還借高利貸，當時我也聽說過放高利貸的都是有點兒背景的混混兒，要是不還錢的話，他們是真敢為了千八百塊錢就廢你一條腿的。
我也問了魏坤了，幸好那七百塊錢已經是本金加上利息的錢了，但這對當時的我們學生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不過我想哥幾個先湊湊應該沒太大問題，實在不行，我就再去找趙茜借。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不會向趙茜張口的。
下了課，我讓魏坤和四輩兒他們幾個先去鍋爐房那等著，下課的時候一般就是廁所和操場人多，只有鍋爐房那僻靜沒什麼人。我就去三班找楊明他們去了。
我把這事跟楊明一說，楊明倒是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激動，只是問了我一句：「他現在那兒了？」
「去鍋爐房等咱們了。」我說。
「哦。」楊明二話不說就邁步向大門走。
雖然楊明的表現比較平靜，但是平靜得可怕，我看他臉色挺不好看。
我就趕緊追到門口，對他說：「你就別跟著激動了啊，中午他跟我說的時候，我已經踹他一頓了。」
楊明一回頭竟然對我吼道：「你知道他去的那是嘛地方嗎！」
他這麼一吼，把他班的人都嚇了一跳，全都看向我倆。
我趕緊拍著他的後背，把他推出了教室。
這時候，楊發他們幾個人也都跟了出來，直問我們怎麼回事。
我一看出來的幾個，都是平時在一起玩兒的不錯的幾個，就說：「咱們都先去鍋爐房再說吧。」
我們幾個人來到了鍋爐房，魏坤一看到楊明過來了，直往四輩兒的身後躲。
楊明對魏坤語氣很平和地說：「過來。」
魏坤沒說話，看了看我。看我眉頭一皺，他也沒過去。
這時候，我們班的盧廷和朱繼東趕緊走到楊明的跟前都跟著勸著。
楊明一指他倆：「躲我這，要不連你們一塊兒踹！」
他倆都知道楊明的脾氣，也就都不敢再替魏坤求情了。
魏坤一見沒辦法，就從四輩兒的身後走了出來，剛說了句：「寶貝兒……」
楊明上去就給了他一腳：「你麻痹的，長本事了！」
這一腳差點沒把魏坤踹倒在地。
要說拜把子的時候，魏坤還是排行老二了，楊明就這麼不給面子的上來就踹也夠不留情面的。不過魏坤也是忒不爭氣，又賭博，又借高利貸，全讓他自己給占齊了。
四輩兒一看這樣，就擋在了楊明的身前，楊明一見是四輩兒攔他，也就沒再動手。
「那地方的人捏咱們就跟玩兒似的，你還找他們借錢，你麻痹的，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楊明指著魏坤不解氣地罵著。
我們幾個就攔在楊明和魏坤的中間，只要他不打魏坤了，讓他罵幾句就罵幾句吧。
我看楊明罵得也差不多了，就遞給給他一根煙說：「行了，火也發夠了。你總不能看著魏坤讓那些人給廢了吧。」
「抽嘛抽！」楊明一揚手，沒接我的煙。
嘿，他這是一打擊一大片啊，我又沒招你。
我又重新把煙遞給了楊明，他看了看我，也覺得不太合適了，就接過了煙。我還給他把煙點上了。
我說：「咱們哥幾個把錢湊湊，先把這帳給他頂上吧。」
楊明啐了口煙，說：「不管！」但說著話，人卻還是站那沒動地界。
「嗨，生氣歸生氣的，你就看著坤子倒霉啊？」我勸道。
楊明一聽我這麼說，又指著魏坤說：「你知道小獨樓那賭局誰開的嗎，知道誰在那兒放貸的嗎，大疤瘌的腿是怎麼廢的你不知道是么？你比大疤瘌還牛逼是么！」
在這裡說下，大疤瘌也是這一帶以前算得上號的一個混子，後來就因為賭債被人廢了兩條腿後就推著輪椅開了個小賣部，算是混不了了。
「我也是看著好玩兒，來錢快，才玩的。我這不是知道厲害不玩了么。真的，從今以後，我再不摻和那個了。」魏坤說話的聲音很小。
「行了，你別跟我說這個！」楊明把煙頭一扔，唉了一聲，就從口袋裡翻了翻，連零帶整的，數了數，四十多塊錢。
我們幾個也都從口袋裡往外掏，當時我掏出來的錢竟然最多，有一百三十塊。他們幾個有二十多的，最多的一個也只有五十多。不是他們吝嗇，他們確實都是把口袋都翻出來了。實在是因為我過生日，我媽給我的錢和趙茜中午吃晚飯又買了磁帶後剩下的，要不還不如他們的多了。
我們一共九個人湊了四百二十多塊錢，還差二百多，小三百了。
魏坤一看差不到三百，就說：「行了，我回去再找我爸糊弄點兒錢，就說是交學雜費。」
楊明又給了他一句：「你家裡就你爸一個人沒日沒夜的掙錢，尼瑪，你也忍心騙！你別管了，哥幾個給你想辦法。」
魏坤一聽楊明說話，眼眶子就濕了，還掉了幾滴眼淚兒。
我拍著魏坤的肩膀：「行了，坤子，知道哥幾個給你上了心，以後消停點兒吧。」
魏坤抹著眼淚，點了點頭。
「不行，我找我對象借去吧，趙茜那應該有錢。」我對大伙兒說。
楊明一擺手說：「算了吧，咱們的事就別麻煩你對象了。這錢明擺著哥幾個都不用他還了。你這再去借算怎麼回事兒啊。」
「要不，咱們回班再讓班裡的同學給集點兒錢。」盧廷說道。
這時候，上課鈴就響了，我們幾個都沒當回事，都在那沒動。
楊明搖著頭說：「不行，沒來頭的找同學集錢不叫個事兒。這事兒就咱們這些個知近的知道就行了，別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開始還想說找林凱他們班幫忙湊了，聽楊明一說，也就打消了念頭。
「我找慶偉去。唉，我是真不想找他。我有事都不愛找他。」說著話，楊明又瞪了魏坤一眼，看魏坤那樣也怪可憐的，就從鼻子使勁出了下氣，把話咽下去了。
其實楊明就是人厲害，他其實心也最軟了，而這隻限於對他的兄弟們。其實我們幾個中，我看出來了，最生氣的是他，但最上心的也是他。他這人是絕對的夠義氣，要不就他哪兒的朋友都有呢。
我們幾個商議定了，就由楊明先去找找慶偉再說，不行再想辦法。商定完，我們就各回各的班了。
回到班裡，正是歷史老師在講課，我們歷史老師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平時還算挺好說話的。我們進到班後，他看了看我們幾個，說了句下次別遲到了，就讓我們都回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