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下 第四百五十五章 這一刀是為天刀

陳煥之話音未落,他頭頂上的屋頂竟是寸寸碎裂,露出懸掛著一輪皎皎明月的晴朗夜空,隨著「劍落」兩字響起,有淡淡赤光緩緩散落。

緊接著,一柄無雙巨劍從天而落,將這座用作宴飲賓客的大堂從中一分為二。

陳煥之的身形隨之上升,虛立於夜空之上,一身玄黑道袍隨風飄蕩,所謂仙人風姿,不過如此了。

與此同時,陳煥之的嗓音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在夜色中盪起層層迴音,「我道門九大法劍之南漓,可殺得你這位佛門龍王否?」

然後他也不等龍王答話,右手的食指中指併攏為劍指,猛然向下一斬。

南漓法劍轟然下落,徑直斬在端坐於蓮台上的佛陀法相上。

龍王的面容臉色微微發白,頭頂上的佛陀法相出現了幾道細小裂痕。

陳煥之冷笑一聲,再結劍訣。一瞬間,南漓劍上紅芒大盛,如烈火焚天,佛陀法相上的裂紋急速擴大,最終寸寸碎裂。

法相崩潰,龍王不得已展開自己的不敗金身。

只見他整個人在剎那間綻放出金色光芒,似是一尊金身羅漢。

只可惜他的丈六金身被徐北游一劍破去,在短時間內還難以復原如初,否則此時也不必怕僅在九大法劍中排名居末的南漓法劍。

龍王運轉起移山大力,以不敗金身的肩背生生扛起下落的南漓法劍,兩者僵持不下。

陳煥之深吸一口氣,不惜折損道行,咬破舌尖,將舌尖處素有「真陽涎」之稱的精血噴出,南漓法劍的百丈劍身上瞬間烈焰大盛,似是炎龍降世,焚滅萬物。

真火煉真金。

以肩背生生扛住百丈法劍的龍王瞬間變成一個火人。

他奮力伸出雙手,合十於胸前,猶如羅漢聽佛陀講法。

在熊熊火焰之下,不斷有金光射出,驅散火焰,而龍王也彷彿是浴火重生一般,一瞬間重塑金身,金色更為鮮亮,不見絲毫破敗。

與此同時,梵音陣陣不絕於耳。有天女散花,伽藍誦經,飛天當空而舞。

龍王緩緩開口道:「大真人果然好神通,好手段,只是想要憑此殺掉貧僧,還是有些太過想當然耳。」

「都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大真人贈與貧僧一劍,那貧僧也當還禮於大真人。」

話音未落,龍王手中結出大金剛輪印,將蓮台和法相的碎片全部化入自身,與自身合一,剎那之間,他整個人彷彿化作頂天立地的法相,腦後升起一輪七彩背光,如山如岳。

這便是佛門不敗金身的真正妙義所在,正所謂有金剛心,自證金身,己入佛身,佛入己身,即證金剛身。將法相化入自身成就法身,以金剛為喻,其體堅固,猶如金剛寶石,不為一切煩惱、一切內魔、一切外物所壞,堅不可破,故曰不敗。

戰局形勢瞬間生出變化,先前還如一條火龍成燎天之勢的南漓法劍一下子萎靡起來,劍身上的火焰時亮時暗,飄搖不定。

彷彿有百丈之高的龍王五指虛張,掌中便是一方小千世界,自成佛國。

然後他手掌翻覆,彷彿是神話傳說中的佛祖鎮壓妖族大聖,五指化作五嶽轟然倒落,使得周圍虛空中泛起一陣陣漣漪。

一瞬之間,此方天地變得模糊不清,似是已經脫離大千世界,來到一方小千世界之中。

陳煥之終於流露出驚惶神色,即驚且俱道:「龍王,你如何用出本該十八樓境界才能用出的神通?!」

龍王並不答話,只是出掌不停,六道掌印同時轟出,分別打在此方天地的上、下、東、南、西、北六個方位,分別在這六個方位留下六個巨大掌印,凝而不散,似是生根發芽,又似鐵釘般深深鍥入到虛空之中,將其中的陳煥之完全禁錮,逃無可逃。

龍王的身形也開始飄搖不定,不過緊接著就有一顆菩提自行飛出,大放光芒,幫助他穩住身形。

陳煥之見此一幕,終於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捏碎藏在袖中已久的一道紫金色符篆。

這道符轉乃是道門中屈指可數的天字型大小符篆,用來對敵保命皆可,只因其中蘊含有一股道門先輩祖師留下的純陽紫氣,這紫氣乃是太陽初升之時的先天第一縷純陽之氣,純凈無暇,煉製此符的前輩祖師每日都要登上天下第一峰都天峰採集一縷,以獨特手法煉化其中的太陽火氣,去蕪存菁,只留下純紫的一絲,如此經歷三年之久,方能煉成這樣一道符篆。

若以此符與人對敵,自是比不得雷符凌厲,但用來攀升境界,卻是再好不過。

此時陳煥之捏碎這道符篆,可助他在短時間內突破現在的境界,好去爭奪九死一生中的最後一線生機。

瞬間,一股紫氣洪流將陳煥之籠罩其中。

在這紫氣之中,陳煥之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逆生長,待到紫氣散去,他已經由一個中年男子變為垂髫孩童,不過他自身的境界卻在一路突破,不但破開了地仙十六樓境界的門檻,成功邁入地仙十七樓的境界,而且已經是才入十七樓境界,便幾近十七樓境界境界巔峰。

化為孩童的陳煥之身高不過三尺,周身卻是紫氣繚繞,雙手奮力向上一抬,沉聲道:「起!」

他的一身境界修為彷彿不要錢一般潑灑出去,使得整座遼王府地動山搖,甚至整座北都城都在微微搖晃。

彷彿鐵釘長纖般深深鍥入到虛空之中的六大掌印,在這股近乎恐怖的偉力之下,也開始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被連根拔起。

此時龍王已經無力再去加固這六道掌印,只能眼看著陳煥之就要將六道掌印拔出,然後逃出生天。

就在此時,有一刀憑空出現在被六方掌印強行禁錮的小千世界之中,彷彿根本沒有受到半分凝滯阻礙,然後這一刀無聲無息地來到陳煥之的身側。

正值角力鬥法最為關鍵時刻的陳煥之根本無從抵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刀將自己攔腰斬斷。

出刀之人正是先前說自己已經再無出刀之力的趙無極。

這一刀,名為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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