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骸疑雲 第三一八章 能源A計畫(24)

「雨薇,趙勇德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看到躺在地上的趙勇德那不斷痙攣的身體,楊開焦急的說道。

當了這麼多年的兵,他自然知道,一個人身體里的血量是有限的。小組裡雖然有醫生,但這裡卻不是戰地醫院,所以絕不會有血漿袋供應,在不能輸血的前提下,如果任由趙勇德的傷口不斷流血,等流到了一定的量,便是劉雨薇手段再高明,也是回天無數了。

「我看見了。」劉雨薇淡淡的說道:「先前時間緊迫,我來不及取出他胸口的彈片,只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沒想到撤退的時候,火車會顛簸的那麼厲害,差點就翻了。我懷疑,那個時候趙勇德身體里的彈片,也跟著移位了,並且又割破了周圍的毛細血管,甚至是動脈,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那雨薇你快去幫老趙取出彈片吧。」楊開說道:「那東西一直留在身體里,只會越來越糟糕,在你沒忙完之前,我們不會離開這間倉庫。」

「嗯,我現在就去。」劉雨薇說完,就提著醫療箱,小跑著走到趙勇德身邊,翻檢起箱子里的東西來。從大興安嶺到現在,戰士們的武器彈藥差不多都得到了補給,但是醫療箱里的藥物,卻是越用越少,到了此刻,劉雨薇發現已經沒多少葯可用了。

劉雨薇找了好半天,才將鑷子,不鏽鋼針,手術刀,羊腸線等器械排成一排。

繃帶還剩下六七米的長度,藥物她還沒時間去看,雖然瓶子很多,但將近一大半都空了。

用酒精棉擦了擦雙手,劉雨薇皺了皺眉,然後剪開了纏在趙勇德胸口的繃帶。

手上的傷勢,待會再管。此刻,流血最多的地方才是重點。

繃帶被剪開的瞬間,就有一股血漿從趙勇德的傷口涌了出來,那情形就彷彿水龍頭漏水一般。幸好,劉雨薇早就猜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伸進血漿里,找准部位後,狠狠地壓下了傷口。

「楊開,血的確流的很多。」劉雨薇喘了口氣說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到這,她將剪開的那捲繃帶握在手裡,抹掉了趙勇德傷口附近的血液,然後抓起手術刀,在他的傷口上划了一個十字型的切口。

早在隧道里的時候,為了方便包紮,劉雨薇就袒開了趙勇德上衣,現在正好減輕了一些麻煩。

不然的話,凝固的血漿和衣服黏在一起,一時半會還真不好處理。

聽了劉雨薇的話,楊開面色一沉,頓時明白了對方的隱晦含義。

老趙,你一定要挺過這一關呀!楊開暗暗地想道。

「雨薇,我們大家能幫你什麼忙嗎?」楊開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你拿著手電筒過來給我照向他的傷口,這裡光線不是太好,我有點看不見。」劉雨薇歪過頭來,用肩膀蹭了下鬢角的汗珠說道。

「好!」楊開當即點了點頭,忙亂的從行李箱中找出手電筒,然後調到了最大的功率,斜著照了過去。

美式手電筒的最大功率,是四個燈泡全亮。這種亮度雖及不上正規醫院裡的無影燈,但也讓劉雨薇接下來的手術,順利了許多。

「過來點……」感覺到光線偏了,劉雨薇說道。

「再過來一點……」

「好了,就這樣,保持住,手不要抖。」看到燈光正照在傷口上,劉雨薇點了點頭,然後不顧傷口的血如泉涌,直接將止血鉗塞了進去。

因為兩邊肌肉的擠壓,所以止血鉗只塞進去幾厘米,就卡住了。劉雨薇不得不緊咬貝齒,又加了把力。

終於,止血鉗順利埋進了趙勇德的傷口,從縫隙里噴出來的血漿粘稠物,也射了劉雨薇一臉。

整個手術,都是在沒有嗎啡和麻醉劑的前提下進行的。

楊開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趙勇德不時就弓一下身子,額頭之上青筋畢露,黃豆大的汗珠就像下雨一樣滴在水泥地上,片刻就淋濕了一大片。

到底有多疼,楊開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儘管他只是個旁觀者,但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有些同情起趙勇德來。

因為情緒產生了波動,所以楊開握著電筒的手,自然是拿不穩了。搖搖晃晃的燈光灑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讓劉雨薇差一點就按錯了地方。

「楊開,怎麼回事?」她不禁有些惱怒。

「叫你手不要發抖……」

「抱歉。」楊開明白是自己的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也不去想些別的了,只是專註著將燈光隨著劉雨薇的手,緩緩轉移。

劉雨薇握著止血鉗的手,不斷的在傷口上換著方向扭動,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過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她終於停止了動作,然後虎口捏緊,一點點的將止血鉗從趙勇德的傷口中抽出。

再去看止血鉗的尖端時,卻發現上面夾了一塊黝黑的鐵片。鐵片只有小拇指指節大小,但別小看了這塊鐵片,如果刺對了位置,可以讓一個成年人在瞬間失去生命。

劉雨薇鬆開止血鉗,將鐵片丟在地上,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處理完了趙勇德胸口的其他兩個創傷。

這期間,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打擾了這位工作中的女醫生。

「我想說,趙勇德真的挺命大的。」劉雨薇一邊將羊腸線穿上不鏽鋼針,一邊說道:「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雨薇,那你的意思是,老趙有救了?」楊開激動地說道。

「嗯。」劉雨薇點了點頭:「三塊彈片,第一塊是擦著肺葉打過去的,第二塊只在肋骨上削了個口子,連帶著割破了周圍的毛細血管組織,引起了局部大出血。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第三塊彈片,按人體解剖學的位置來看,離趙勇德的動脈,只差了不到兩厘米。」

劉雨薇說的輕描淡寫,有氣無力,但眾人卻無不捏了把汗。

這下他們終於知道劉雨薇為什麼說趙勇德運氣好了。要是給割破動脈的話,怕是從此以後,小組裡就再也沒他趙勇德這號人了。

「先別說話,趙勇德的血還沒止住。」劉雨薇說道:「我先給他縫合傷口。」

說完,她便將手中的不鏽鋼針刺穿了趙勇德傷口附近的皮膚,狠狠地扎了下去,又撇了個拐彎,再次抽了出來。這樣一來一回好幾次,頓時在趙勇德身上留下了許多針眼。

看她神情專註地樣子,不像是在手術,倒像是在縫製一件精美的蘇綉。

到底是醫生,楊開還真有點佩服劉雨薇的膽量了。

雖然有時候這個小丫頭確實很膽小,但需要她的時候,卻絕不含糊。

當劉雨薇收線的時候,趙勇德的胸口上已經留下了幾條密密麻麻的大『蜈蚣。』縫合好傷口之後,趙勇德的流血狀況頓時緩解了許多。

劉雨薇從醫療箱里取出一個小藥瓶,將裡面所剩無幾的雲南白藥全部倒在掌心,搓了一下,然後一點點的拍在了趙勇德的胸口。

她說這樣去做,可以讓傷口更好的吸收藥粉,達到快速止血的目的。

「楊開,我有點累了,先在旁邊睡一會兒。」劉雨薇擦掉了手上的血跡說道。儘管如此,她的雙手還是散發出了一縷縷鹹鹹的血腥味。

她的額頭上沁滿了汗珠,眼睛周圍也掛了兩個黑眼圈,說話聲音很弱,顯然已經到了疲憊不堪的狀態,估計連剛才的縫合傷口,也是硬撐下來的。

手術這東西,最費人的精氣神,即便處理趙勇德的傷勢,劉雨薇只花了一個小時。但這一個小時的代價,卻比她熬夜十幾個小時的代價還要大。

「嗯,雨薇你睡會吧!張道長和趙勇德我負責照顧。」楊開點了點頭,說道。

「好。」劉雨薇勉強笑了笑:「要是趙勇德的傷口又出血了,記得立刻把我叫醒。還有,不要去碰他,傷口剛縫合好,要是再崩裂就麻煩了。」

劉雨薇說完,便靠在了倉庫邊的集裝箱上,雙手抱著膝蓋,埋下頭睡著了。

看到這一幕,楊開翹了翹嘴角,關掉了手電筒,然後從行李箱的睡袋裡拿了條毯子,不動聲色的披在了劉雨薇的身上。

他的舉動,在九筒的眼中又是一個爆炸般的新聞,剛想藉機調侃幾句,就聽見楊開噓了一聲,然後指了指劉雨薇,那意思不言而喻。

「指戰員,你說你動春心了不?」等楊開走過來了,九筒立馬賊兮兮的湊到了他邊上,小聲地說道。

「動你個大頭鬼。」楊開白了他一眼。

「有文化沒,我自打從娘胎里生下來到現在,第一次聽說,春心這個詞能用在男人身上的。」

「那是用在誰身上的?」九筒摸了摸腦袋。

「自己去翻成語詞典,上面有個詞叫春心萌動,旁邊打了備註:特指女性。」楊開哭笑不得的說道。

「哦,原來是特指女性啊!」九筒自言自語的點了點頭:「那男人喜歡女人,應該怎麼說?禽獸大發?指戰員對劉醫生禽獸大發?」

當九筒說完這句話的剎那,楊開的臉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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