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骸疑雲 第一三六章 不死傳說(11)

「巴圖魯老哥,要不今天就這樣吧!」小組明天還要趕路,楊開可不想大家瘋瘋癲癲的鬧個通宵。

「再玩玩?」巴圖魯說道。

「不了,上午和下午都在雪地里繞,和狼群斡旋。好在大伙兒都算吃飽了,我覺得到此為止,好好休息一宿,這樣明天的精神才能充沛。」楊開委婉的解釋道。

「嗯,也好。」巴圖魯還算通情達理。

他走到自己的卧室,拿了鑰匙和煤油燈,將煤油燈遞給了楊開,自己用鑰匙去開客房的木門。

「天黑,你們晚上起夜的話可能看不見,拿著煤油燈好點。」巴圖魯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客房門。

客房和客廳是相連通的,跟木屋是一個整體,所以並不算遠,走幾步路就到了。

說是客房,其實就是一個較大的空場子,裡面的炕緊貼著牆壁,楊開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大概能並排睡上十來個人,小組九人,算算倒是足夠了。

「怎麼樣,合適嗎?」巴圖魯將煤油燈掛在鐵鉤上,說道。

煤油燈里昏黃的光線投射到屋子的大半個角落,將炕上的棉被鍍了層老年斑。

「挺不錯的,比睡帳篷好多了。」楊開端詳著說道:「帳篷小,還要鑽進睡袋裡,睡久了,脊椎都彎成蚯蚓了。」

「滿意就行。」巴圖魯笑著說道:「你們上炕休息吧!我去把客廳的火爐再點起來,不然炕里沒熱氣。」

「大興安嶺的後半天會很冷,沒有炕,一般人的體質根本扛不住。」

「行,謝謝。」楊開跟著翹起了嘴角。

「噫,自家人,不說謝。」巴圖魯拍了拍楊開的肩膀,說道。

如果是進屋的時候,楊開一定會對巴圖魯的這番表態感動萬分,但現在,他卻只是笑而不語,目送這位神秘的守林人出門生火。

「獨眼龍,把門關上。」等巴圖魯走到客廳後,楊開淡淡的說道。

「指戰員,這……」獨眼龍有點納悶,在他看來,人家給你生火,你關門,是不禮貌的表現。

而且他對巴圖魯的印象分是不錯的。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楊開瞪了他一眼。

楊開既然已經使用了命令的口吻,獨眼龍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回了個軍禮,靜靜的走到門邊,把木門帶了起來。

「現在,你就守在這裡,如果聽見了腳步聲,立刻通知我,記住,不要說話,打教導隊的特殊手勢暗號。」楊開說道。

「指戰員,是不是發生什麼情況了?」獨眼龍問道。楊開的古怪,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過一會兒,你會知道,但不是現在。懂我的意思嗎?」楊開取下被巴圖魯掛在鐵鉤上的煤油燈,轉而擱在了客房的地上,頭也不回的說道。

「懂!」獨眼龍眉頭一皺,小心的蹲在了房門邊。

楊開為什麼會這樣做,獨眼龍不明白。但他明白的是,楊開這樣做,必然有他的出發點。因為楊開從來就不是個無得放矢的人。

「石頭,從行李箱里取出所有手電筒,備用。做完這些後,立即整理彈藥,壓滿所有彈夾。」楊開下發了第二個命令。

「指戰員,不是睡覺嗎?」石頭摸了摸腦袋,旁邊的九筒,趙勇德等人也是一臉的不解。

「還是那句話,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叫你們做,就去做,別那麼多廢話。其他人也不能離開槍支武器。」說到這,楊開冷冷一笑:「何況,咱們今晚未必能睡個安穩覺……」

「楊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天頂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這根本就不是休息,而是一場戰鬥的前奏。

可戰鬥的目標是誰?對於整個大興安嶺而言,林場算是最為安全的地方了。這裡猛獸稀少,大多都是鳥類和小動物棲居,再說此刻眾人都在守林人的屋子裡,外面還有鐵絲柵欄,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嗎?

「陳老闆,華教授,還有張道長,劉醫生,來,我們坐下說。」楊開走到煤油燈跟前,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當先坐在了地上。

陳天頂等三人面面相窺,都不知道楊開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但出於好奇心,還是依言照做了。只有華伯濤面色陰沉的眯著眼,像是在琢磨著什麼至關重要的環節,片刻,才坐在了楊開的身邊。

「楊開,不要賣關子,有什麼話,直說吧!」張鶴生說道。

「不要著急。」楊開神秘的說道:「另外麻煩大家,說話的聲音盡量的小一點,當心隔牆有耳。」

「隔牆有耳?」聽了這個詞,陳天頂本能的一愣。

「楊開,你是指巴圖魯老哥?他又怎麼了。」陳天頂疑惑的說道:「我感覺巴圖魯老哥挺不錯的呀,你要是說關於明天行動的機密,但說無妨,我聽著,他一個山裡的林業管理員,也怎麼會在乎這些。」

從說話語氣可以看出,陳天頂隱隱對楊開有了點責備之色。他可真是將巴圖魯當成是自家人了。

楊開冷冷一笑,並未將陳天頂的指責放在心裡。把這個老摸金校尉騙的推心置腹,這才證明巴圖魯這個角色的厲害之處。

想到這,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接下來,我所說的事情,可能在場諸位會有所驚訝,但你們只要聽著就好,千萬不要叫出聲來。」

「說!」陳天頂的視線放在了火苗亂竄的煤油燈上。

「這個守林人,也就是巴圖魯,有古怪。」楊開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古怪?」陳天頂聲線提高,將臉對向了楊開,迫切想從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青紅皂白來。

「對,古怪。」楊開點了點頭。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陳天頂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在他的眼裡,巴圖魯很正常呀,典型的一個熱情好客的山裡人形象。

楊開不答謝人家倒還罷了,卻反過頭來懷疑人家的居心,這讓陳天頂產生了一種狗咬呂洞賓的感覺。

「那是因為你沒仔細觀察。」楊開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從進屋子到現在,巴圖魯已經露出了諸多疑點。第一是那四張照片,他聲稱四張照片上的男人,都是他本人。但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其實,這四個男人的身體特徵,都不是很相仿,面貌上,更是大相徑庭。華教授,你覺得呢?」

楊開將徵詢的目光丟向了專業人士。

「你說的對,四個男人的身高,面部輪廓,五官,額骨,都是有很大差距的。即使一個人再歷盡滄桑,也不會在短短六十年內,發生四次近乎於整容的變化。」華伯濤直言不諱的說道。

「第二,還是那四張照片,不是照片上的人,而是照片拍攝的時間。第一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一八六零年,照片里的巴圖魯約摸三十歲。現在是一九三七年,所以,最保守的估計,三十加上七十七,巴圖魯也有一百零七歲了。」說到這,楊開話鋒一轉:「但他卻說自己六十歲,所以,照片和人,必然有一方在說謊。」

「第三,最後一張照片上的巴圖魯本人,和現在差距了二十年,但照片上的人衰老程度卻和現在的巴圖魯驚人的一致。試問,這個世界上有哪位老人,能歷經二十年的歲月,青春不老?」楊開問道。

「這個,不能說沒有,很少。比如我以前認識的一位雲南老中醫,他就是靠著服用松針,當歸等物取代米飯,達到美容養顏的效果。」陳天頂說道。

「呵呵。」楊開微微一笑,聽我繼續說下去:「第四,是那把土槍的問題,其實土槍的主人是一名國民黨雜牌軍,而且叫李漢,但銘牌被刻意抹去了,現在卻到了巴圖魯的手裡。」

「漢陽造這東西到處流落,是正常現象呀!」陳天頂覺得楊開純粹是挑刺。

「但我可以將這把漢陽造,理解為第二張照片,也就是那個穿著軍棉衣的瘦男人所擁有的。他並不是巴圖魯。」楊開說道。

「第五點,就是倒水的時候出現的事情了,起初,我們戴了防寒手套,手套的隔熱能力很強,所以握著滾開水的碗,毫無感覺。唯有華教授沒戴手套,所以瞬間被燙傷了,可同樣空手端著沸水的巴圖魯卻也跟握著手套的我們一樣,毫無感覺。這難道不值得奇怪嗎?後來,我還特地試了下碗上的水溫,很燙。」楊開回憶道。

「嘿……」聽了楊開的話,陳天頂反而笑了起來:「你呀,心思也縝密過了頭了。巴圖魯老哥不也解釋了嗎?他常年端熱水,習慣了,手上起了老繭,所以不怕燙。」

「常年端水,按照握碗的姿勢來看,老繭應該聚集在食指和大拇指之間的虎口。但巴圖魯的虎口卻是光滑平整,沒有任何老繭。他四根手指上的老繭則是拿柴刀,鋼叉,長時間摩擦造成的。」楊開反駁的說道:「第六點我不敢肯定,那就是在和九筒談到山雞蛋的事情上,巴圖魯陡然冒出了一縷殺機,這股殺機,正好被我捕捉到了。」

「殺機,這太玄乎了吧?」陳天頂皺了皺眉,不過楊開的前幾條證據,倒是讓他的立場產生了動搖。

一個一百零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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