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骸疑雲 第一一一章 狼圖騰,最後的舞蹈(18)

趙勇德臉色蒼白地看著那些越疊越高的雪狼,不停地念叨著:「不要上來!我的屁股很臭的!我經常拉屎不擦屁股的!不要上來!不要上來呀!」

「哼,老趙。」獨眼龍雙手環胸:「枉你平日里的表現,還算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沒想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呀!」

說到這,他麻利的抬起胳膊,撿起一條散落的繩索,用繩子纏住傘兵刀的刀柄,綁在手掌上。餘下的部分,又在手腕上來迴繞了幾圈。

這是他每逢死戰時的表現,固定住刀柄,刀子變不容易脫手,劈砍橫撂,也省了分抓握的力道。但這也意味著,用刀的人將徹底失去對長刀靈活的掌控,從技巧性的攻擊蛻變成力量型的攻擊。

屈指而算,在獨眼龍的一生中,這種狀況僅僅出現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柏林軍事學院,和一個德國軍人打生死擂的時候。那次的戰鬥獨眼龍奮起反擊,連續使用單手刀揮砍,將這個嘲笑東方人的傢伙格斃當場。但結果是自己一個禮拜下不了床,面頰上也留下了終身難以痊癒的傷痕。

而第二次,是在教導隊和楊開練習的時候,他用盡了全力,卻最終被楊開輕易擊潰,對於這個結果,獨眼龍沮喪不已,但也輸的心服口服。

令獨眼龍出於意料的是,在有生之年,自己還會第三次使用這種戰鬥方法,而且還是和楊開並肩作戰的前提下。

聽見獨眼龍說話,九筒立馬搭腔道:「就是!趙勇德,今個我總算看清楚了,原來你是個外強中乾的孬種。」

兩人一陰一陽的唱和,一字不漏的進了趙勇德的耳朵,他本就是莽撞的脾氣,被人如此冷嘲熱諷,有哪裡能受得了?當下臉紅到了耳朵根,對狼群的恐懼也暫且拋到了九霄雲外:「九筒,你丫沒人性,你缺心眼,你生兒子沒……」

趙勇德還在那廂里口沫四濺的罵著,就聽『咔嚓』一聲輕響,楊開五指用力,已將那柄鑲嵌在縫隙里的傘兵刀給拔了出來。

「都這副模樣了,還罵什麼,快上去!」楊開哭笑不得的伸出手,穩穩的揪住了趙勇德的防寒服,胳膊用力一提,借著這股升力,趙勇德『吱溜』一下,就如青蛙般竄了上去。

雪坡上的獨眼龍眼疾手快,彎下腰,將趙勇德那粗壯的身子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沒事了吧?老趙。」獨眼龍笑道。

趙勇德的身上倒是沒受多少的傷,但卻是憋了滿肚子的怨氣:「哼!不用你管,我就算被狼叼了,也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還生氣呢?」獨眼龍皺了皺眉頭。

趙勇德一聲不吭,嘴撅的可以掛兩個油瓶,算是默認了。

「獨眼龍,別理他,他就一心胸狹隘的……」九筒調侃道。

「你丫才心胸狹隘呢!」趙勇德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

「好了,別鬥嘴了,還是想想看,該怎麼對付這幫難纏的傢伙吧!」楊開用手抓住一塊突起的稜角,就要爬上雪坡。

可就在這個時候,密切關注狼群動態的華伯濤陡然尖叫一聲:「楊開,小心!」

華伯濤聲音剛落,楊開便知道大事不妙,回頭一看,一條壯碩的成年雪狼已經從雪地里躍了起來,張開森森白齒,咬向自己的褲腳。看到這一幕,他猛地縮進了小腹上的六塊肌肉,雙腳在雪坡側面的積雪裡猛地一踏,整個人如壁虎游牆般,迅速爬了上來,下一刻,那隻雪狼一腦袋撞在了雪坡上,撲了個空。

大家總算成功地爬上了雪坡,暫時擺脫了雪狼大軍的追擊,可以稍稍歇口氣了。楊開端詳了一下眾人佇立的雪坡,整座雪坡差不多有一個卧室那麼大,雪坡上面還佇立著十數個竹筍形狀的冰刺,晶光在冰刺間來迴流轉,有些耀眼。

雪坡的後面是一條寬約近十米的鴻溝,就像是有人用一把開天巨斧在這裡重重地劈了一斧。大朵大朵的寒煙從鴻溝下面縈繞升騰而起,凜冽地風發出凄厲地呼嘯聲,令人不寒而慄。眾人此刻的情況,可謂尷尬至極。前面是虎視眈眈的狼群,後面是難以逾越的冰溝,徹底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陳老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楊開一籌莫展。

「唉!」陳天頂無奈地搖了搖頭,在雪坡上坐了下來。這塊巨大的雪坡就像是一座孤島,而此刻的眾人,就是被困在孤島上的逃亡者。

雪坡下,狼群恍若潮水一般滾動著,白花花的一片,那灰色的背脊,就像是潮水裡起伏奔涌的浪花,全都朝著雪坡的方向撲騰過來。時不時有一兩陣蒼涼的嚎叫,隨著風聲越傳越遠。

這聲音,令整個大興安嶺,也令眾人,聞之戰慄。

「狼不是晝伏夜出的動物嗎?」看了看刺眼的太陽,陳天頂的目光里滿是不解:「我真想不通,為何大白天的,咱們會遭遇如此數目的狼群,這種情況不消說是大興安嶺,便是世界上狼類最多的非洲草原,也是難得一見的。更何況,我們還不是直接走的雪狼湖,而是繞著這狼窩轉了一個大圈。」

「華老,你說的是這個理兒,其實我又何曾想到呢?」陳天頂摘下腦袋上的小皮帽,讓開始發汗的頭部或者瞬間的降溫:「時間,路線,甚至於可能發生的結果咱都預算好了,但……呵呵,有時候,結局就是這樣出人意料。」

「看來我們要活活的困死在這裡嘍!」陳天頂苦笑。

「你太悲觀了,只要人還在,就有機會。」華伯濤說道。

「機會,哪來的機會?」陳天頂不為所動。

「機會,是靠自己去爭取的。」華伯濤說完,再次觀察起了雪狼群,企圖尋找其中的破綻所在。

「九死一生呀!」雪坡上,這位老教授喃喃自語。

「陳老闆,現在情況緊急,我們必須要用槍了。」在雪坡上轉了兩圈之後,楊開面色鐵青的再次回到了陳天頂的身邊。

如果一兩隻,乃至七八隻狼,冷兵器搏擊倒還罷了,但現在搖搖欲墜的雪坡下,放眼望去,鋪天蓋地都是雪狼,還怎麼拼殺?

若是再不用槍支彈藥,大家絕無生還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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