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除夢裡有時曾去 104、盛宴

俊美的主人舉著杯子,微笑著向大家祝酒;大家也紛紛恭敬的舉杯。

整個大廳被點綴的五光十色,珠光寶氣,絢爛的燭火燃遍了高聳的屋頂每一個角落,照的大廳猶如白晝般明亮;當中一張巨大的,可容納五十人的長方形大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上邊擺放著奢華的美食。在座的巫師們衣著光鮮亮麗,服飾華貴,渾身上下金銀珠寶放出刺人的光芒,我揉了揉我可憐的眼睛。

這場盛宴是為了慶祝Voldemort城堡終於落成,作為總督工的盧修斯·馬爾福得意洋洋的坐在主座旁邊,對著主人一臉諂媚。

我不屑的翻翻白眼,整座城堡完全按照庸俗的馬爾福品味,從塔尖到基座,從每一扇雕花玻璃窗戶到每一個壁爐,都是要多華麗就多華麗。到處都鑲滿了純金白銀寶石水晶。

五步一個古董花瓶,十步一個青銅雕像,拐個彎還會看見氣勢恢宏的群雕。頭頂上是繁複的古典拉斐爾派的穹頂繪畫,腳下是描金暗嵌的米白色大理石,光可鑒人。要是你一個不留神,摔個狗啃泥是絕對沒問題的;丹尼爾有幸領教了幾次,正在張羅著鋪地毯,以減少突發事故。

我撇嘴看了一眼馬爾福,反正主人的金庫是敞開的,你就可著勁兒的花吧!

距離上次慘烈的大戰才幾個月,有許多座位已經是永遠的空了,但是大家好像都忘記了一樣,新人迫不及待的填補了空位,他們早就想要在主人面前出頭了。

不過,主人是很慷慨的,他給所有在戰鬥中殉職的食死徒極其豐厚的撫恤,據說是傲羅的十倍,他們的遺族會在以後過著很舒服的生活。

「親愛的小巴蒂,新的學校習慣嗎?」我立刻回過神來,發現主人正溫和的看著我。

我心頭一熱,激動的回答:「是的,很習慣,霍格沃茲是個很好的學校!」

我是以交換生的身份離開德姆斯特朗的,我萬分感激那個在關機時刻同意交換的霍格沃茲學生,可惜不知道他叫什麼,否則作為感謝,我願意引薦他加入食死徒。

主人微笑著向我點頭,在座的眾人紛紛向我投來艷羨的目光。

我說不出的榮幸,驕傲;不知為何,主人一直很器重我,待我像他的孩子,我也十分敬重崇拜他,甚至為他去死。

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什麼地方不對呢?我說不出來。

我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主人,在白晝般的燈火下,他的臉色看來很蒼白,但是精神已經好很多了,他端著的酒是馬爾福特別敬獻的家藏珍釀,主人雖然話不多,但看得出來很愉快。

這幾個月我們做了很多事,而且很成功的報復了對手。

炸毀了幾座大橋,弄塌了幾棟大樓,放出幾個攝魂怪去麻瓜人群中調節一些氣氛,這段日子以來,麻瓜世界一片恐慌,鄧布利多他們疲於奔命;略略出了口惡氣。

每次動手之前,丹尼爾總會去證券交易市場沽一些期貨,然後很愉快的看著股票指數下跌,然後樂呵呵的數鈔票。在他的建議下,我們的襲擊目標從英國擴散到歐洲大陸和美洲去了,哪兒城市大人口多經濟繁榮有錢人聚居地,就往哪兒動手。

我問他為什麼;他一邊磨著菜刀,一邊平和的說:「這樣可以縮小貧富差距。」

神經病!

當然,換個地方他依舊會去當地證券市場沽期貨,繼續幫主人發財。

「哦呵呵~~~~~~」

我被一陣尖利的笑聲拉回到餐桌,看見貝拉特里克斯正故作嬌羞的往主人身上靠,憑良心說,這女人長的並不難看,但我青澀的少男心還是吃不消,於是喝了口檸檬汁壯壯膽。

這位女士很神奇,簡直匪夷所思。

當初全家整齊老公建在的時候,她整天一副晚娘面孔一身黑衣拉長了寡婦臉,活像誰欠了她兩塊錢似的;現如今一家四口死的只剩下她一個了,她倒開始滋潤起來了,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問她傷心嗎?

她回答:「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我又何苦一往情深。」

不行,我有些反胃,得去吐一吐。

我趴在水台上吐了個乾淨,丹尼爾在一旁嫌棄的看著我,還責問我為什麼不去洗手間吐;我其實是有話要問他。我問他貝拉特里克斯這是怎麼了,這幾個月以來一天比一天發騷,這樣很不利於我這個少男的青春期發育的。

丹尼爾精闢的概括:

「本來以為是沒有門的房間,進不去倒也死心了,突然發現原來是有窗子的,恰好,她自家的房子也倒了,於是就趕緊跳牆過來爬窗了。呵呵,只希望她不要摔斷腿就好了。」

我一頭霧水,而丹尼爾似乎又不準備詳細講解。

我扭頭去看牆上的鏡子,那裡正清楚的顯示餐廳的畫面,在鏡子里貝拉特里克斯已經快倒進主人懷裡了,主人既不推開她也不笑納,神色有些懨懨的,好像心不在焉,臉上卻始終微笑著,笑的讓我有些不安。

他的臉已經卻全部復原了,只是在右側臉頰顴骨下方留下了一個顯眼的灼傷痕迹,淡紅的月牙形,倒也不難看。

我記得丹尼爾曾對我說過,主人年輕時有過一段很荒唐的歲月,肆意縱樂,結果把胃喝壞了,所以他現在從不多飲。

可是現在,我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鮮紅如血的酒液不斷的進入他的喉嚨,蒼白的臉頰上慢慢透出玫瑰色的暈紅,眼睛卻越喝越黯淡,懶洋洋的笑著,很放鬆的樣子。

我看了看他桌旁的酒瓶,發現已經開了好幾瓶了。

我有些擔心了,回頭看丹尼爾,想問他,卻發現他也在看主人,並且臉上露出一種很回味的神情,諷刺混著憐憫,又有些無奈的寬容。

我還沒吃飽,剛才離席純屬被噁心的,吐掉後就又餓了,於是丹尼爾給我弄了些精緻的點心,我就坐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青春期的男孩子本來就很能吃,沒一會兒功夫就掃蕩完畢,我一抹嘴巴,大讚好吃!

抬頭一看,卻看見丹尼爾一臉悵然,有些微微的悲傷。

他輕輕的說,曾經有個女孩就坐在我這個位子,他一碟一盤的請她品嘗,她也是這樣和他邊吃邊聊天的。

我很善解人意,立刻表示,我願意抽空天天來廚房吃他做的東西。

沒想到丹尼爾立刻翻臉,說請我吃東西,還不如去餵豬,至少喂肥了豬,還可以做豬扒,我能幹什麼?然後摔了塊抹布就轉頭不理我,去做事了。

我呆在當場。

唉!丹尼爾現在越來越像更年期的婦女,無緣無故的哀傷感嘆,又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我搖搖頭,決定原諒他。

他說的那個女孩,我知道是誰;我也見過,就兩次,一次在主人的書房裡,隔著小屏風看不清;一次是主人溫柔的摟著她在小花廳曬太陽,我在門口遠遠望了一眼,也沒怎麼看清,當時就覺得她真好看,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她笑起來的樣子讓人暖洋洋的。

可是現在…她死了。

我抬頭又看了看那鏡子,餐桌旁的主人說說笑笑,一臉自然,可我的眼前卻漸漸浮現出另一張青灰憔悴的臉來。

那是幾個月前,大戰剛結束時的主人。

那時,他正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不眠不休審問凡是當時接觸過她的醫護人員。

除了主治醫師杜邦大夫,前前後後總共三四十個,幾乎一個不拉都給逮來了;然後鑽心剜骨的鑽了,灌吐真劑的也灌了。

事實上,他們中有許多甚至不用審問就什麼都肯說了,所有人的口徑十分統一, 他們甚至可以拿出完整的病例記錄,有條理的病況列表,以及詳細的癥狀描述。

那個女孩在送去聖芒哥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身受多處重傷,更麻煩的是完全沒有求生意志,前幾天還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話,到了最後幾天,則陷入深度昏迷。

他們盡了全力,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女孩的祖父母傷心難過的幾乎暈厥過去,主治大夫杜邦醫生心灰意冷,就辭職退休環遊世界去了;兩天後,那女孩火化下葬。

當時丹尼爾問我,火化遺體有沒有可疑;我搖搖頭。

中古時代,曾經有一種極其邪惡的黑巫術,可以操控死者的屍體進行攻擊,尤其是巫師的屍體大多還留有生前的魔力,危害尤其巨大,所以那時巫師們都習慣先火化再下葬的。有許多古老的巫師家族都還保留了這個傳統,我家也是。

主人尚不肯罷休,居然把參與火化的所有工作人員以及目擊者也逮了來,一一審問。

最後,結論是,那個女孩是的的確確死了,的的確確化成了一把灰。

過程完整的完全沒有留給被人一絲猜測的餘地。

這個結果讓我們幾個知情的屬下十分心驚肉跳。

但出乎意料的是,主人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他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嚇人;在最後的一絲期望都打破了之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天一夜,等出來的時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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