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走進洗手間，替陸媽檢查白頭髮。
翻找了一遍，他說道：「真沒白頭髮。這是好事，你該高興。」
陸媽皺眉，「白頭髮總不會自己沒了吧。是不是喝你那個茶的原因。」
陸湛笑著點頭，「有可能。也有可能是養氣丹的作用。」
「養氣丹我吃了作用好像不明顯。你看看我臉上皺紋是不是少了？」陸媽左看右看，總覺著自己的判斷不準確。
陸湛看了眼，說道：「是比以前年輕，氣色也挺好的。」
陸媽瞬間高興起來。他相信兒子的眼光。
「你那茶葉還有返老還童的功效？」
陸湛笑笑，說道：「返老還童還不至於。不過肯定能夠改善身體，提高免疫力。」
陸媽笑著說道：「行了，你去忙吧。我這沒事了。家裡茶葉夠嗎？」
陸湛笑道：「放心吧，缺誰的也不能缺了你的那一份。」
今天的早餐吃麵條，排骨麵。
小火熬了一晚上的排骨湯，用來下面，絕對美味。全家都吃得很滿足。
吃過早飯，陸媽騎著電瓶車去菜市場買菜。
陸湛坐在院子里，拿出碎玉，繼續修鍊。
……
裴華章很痛苦。
過去他吃什麼都覺著香，無論是不乾不淨的路邊攤，還是大廚扎堆的高檔酒樓，亦或是隔夜的陳飯陳菜。吃到嘴裡面，他都覺著差不多，都挺好吃。
可是從三個月前開始，他再也沒辦法好好吃飯。
無論誰做的飯菜，無論是哪家飯館的飯菜，吃到嘴裡第一口，他就沒法再吃了。
不是他的腸胃有問題，而是他的味覺出了問題。
喝一杯水，第一口還沒吞下去，他就開始皺眉。水是用自來水燒的，自來水的味道揮之不去，他甚至覺著自己嘗到了微生物的味道。
嘔！
這水沒辦法喝了。
吃一口飯，皺眉。米是去年的陳米，經過加工，掩蓋了陳米的表面，卻難以掩蓋陳米的本質，味道難吃。
換一家飯店。這一回米是新米，可是依舊難吃。因為水不好，他感覺吃到了一種腐爛味，彷彿是生水的味道殘留在米飯上。
他不吃飯，改吃菜。
菜，更是難以下咽。豬肉是凌晨殺的，到了中午，已經隔了快十個小時。經過烹飪，吃進嘴裡，他依舊嘗到了一股肉質變腐的味道，甚至嘗到了瘦肉精的味道。
嘔！
他不吃豬肉，改吃雞肉。
他嘗了口雞肉。雞肉是今早殺的。即便經過大廚的烹飪，他還是嘗到了肉質的腐爛味，還有抗生素的味道。
吃魚，魚腥味更是沖鼻。
他不吃肉，改吃青菜。青菜上面殘留的農藥味道，糞便味道，讓他噁心欲吐。
他已經快被自己的味覺折磨瘋了。
他去看了醫生，醫生判斷他是心理作用，建議他看心理醫生。
他又去看心理醫生，並且嚴格按照心理醫生的要求吃藥。
可是他的癥狀並沒有得到改善。
他依舊覺著所有的食物都難以下咽。無論是別人做的，還是他自己做的。
無論是農家蔬菜，還是有機蔬菜。
肉，他已經徹底不吃了。他受不了那股揮之不去的腐爛味。
他停了葯，他又回到了原點。
他確認他的心理沒問題，他確定是他的味覺出了問題，讓他無法吃下任何一種食物。
不管別人吹噓得如何天花亂墜的美食，他只需要吃一口，就能判斷出食材的新鮮度，烹飪的好壞，甚至是食材上的殘留。
味覺的過分敏銳，讓他三個月沒吃飽過一餐飯，沒有好好喝過一瓶水。
因為沒辦法好好吃飯，他也沒辦法好好工作。
他不能天天餓著肚子熬夜加班。對待工作，他沒辦法用愛發電。
吃都吃不好，他還怎麼工作。
於是，裴華章辭職了。
他離開工作的城市，開始行走全國，尋找能讓他好好吃飯的地方。
他覺著東部沿海污染嚴重，這或許是他不能吃到一餐飽飯的重要原因。
於是他往內地走，凡是有名的美食城市，從南到北，走了整整兩個月，他還是沒找到能讓他每天都能吃飽飯的地方。
元月中旬，裴華章到了唐城。
這個時候，他已經陷入了絕望中。
他不知道自己的味覺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他能吃出別人吃不出的味道。
所有人都說不清楚，醫生也說不清楚。家裡媽媽燒的飯菜，曾經記憶中最美好的味道，依舊留不住他。
他都快被比別人敏感十倍，甚至百倍的味覺折磨瘋了。
早上，他坐在號稱全唐城早餐最好吃的五星級酒店餐廳里，吃著精心烹飪的美食。
麵包咬了一口，讓他皺眉。麵粉絕對頂級麵粉，可是這個味道，依舊讓他難以下咽。
他喝了口粥，還沒吞進肚子，就直接吐了。他彷彿嘗到了大廚手上的皮屑味。
他又咬了口蝦餃。蝦子的腥味，讓他噁心欲吐。
他端起水杯，檸檬水勉強能入口。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是至少沒有讓他感到噁心想吐的東西。
喝完一杯水，裴華章嘆了一個口氣。
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九十斤的壯漢，何曾嘆過氣。
自從味覺像一匹野馬一樣，狂奔而去，他嘆氣的次數比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還要多。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瘦了三十斤，從一百九瘦到一百六，全是餓的。
以前死活減不下來的肥肉，這回總算減下來了，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兩圈，也健康了許多。
可是，他不想餓啊！
他就是想好好吃一頓飯，一頓讓他沒有嘔吐慾望的飯菜。
朋友說他矯情。都餓成那樣了，還挑剔飯菜。
裴華章面對朋友們的不理解，唯有嘆氣。
他無法和他們解釋，他的味覺究竟敏感到了何種程度。他能告訴朋友，他們正在咀嚼蔬菜沙拉，上面有生水的腥臭味，還有農藥殘留，甚至有一股大糞味。
他不能說。說出來以後沒人樂意同他坐一桌吃飯。
當然，現在也沒人陪他吃飯。
他連喝兩杯檸檬水，吃了小半碗麵條。剩下的半碗麵條，再也沒辦法吃下去。繼續吃，他可能會忍不住吐出來。
他乾脆拿出手機，搜索唐城的美食。
五星評價？
哪裡有五星評價？
他將唐城範圍內，網路上五星評價的餐廳，全部手寫記錄下來。
甚至連鄉下的農家樂也沒有放過。
做好攻略後，裴華章就準備出發，尋找能讓他好好吃一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