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超凡之路 第二十二章 被世界所排斥的災禍與毀滅,地獄之蟲

當朱鵬以手中白骨槍矛為支撐,跳躍上閣樓的二層時,半空中形成的幽暗魔力黑洞漩渦已經凝聚成肉眼可見的實質了。

被其極限強化的大鎚男周身肌肉已經膨脹得像金屬裝甲一般,它的力量還在近乎無上限的強化著,如果說剛剛是偽聖域巔峰,現在恐怕就真的是聖域級的戰鬥力了。

銀色的月輝透過窗戶照射落在彈琴女孩的身上,她清秀的臉頰一半流淌眼淚、一半流淌鮮血,整個畫面給人的感覺凄美而又恐怖,極具衝擊力與震撼感。

嫻熟的指法,潺潺泉水般的旋律,卻就猶如流淌著的毒泉一般,不斷的低旋律節奏猶如夜色下的波浪,不住地把人吞沒、拉扯入死亡世界。

「喂,維克托,你快一點啊,我撐不了多久……」朱鵬剛剛靜立片刻,閣樓一層的女法師就撐不住了,一方實力受限,一方實力無限增長,一方是走隱藏與瞬間爆發流派的刺客型法師,一方是不存在絕對致命弱點,在某種意義上幾乎是不死之身的怪物,也難怪佐雅會捱不住,亡靈大鎚男的確方方面面都太克制她了。

一手支撐出一面厚實的,如同裝甲般的紅色菱盾,佐雅邊打、邊逃、邊退,這是來自於她一件法術裝備的效果,因此被魔力黑洞吸扯吞噬的速度還稍稍慢一些,但也僅僅是相對而言稍稍慢一些罷了。

反攻對方毫無效果,甚至會導致自己因此受傷,施展最擅的隱身藏匿術,法術會很快被範圍性的魔力破壞效果,即便是手中花大價錢搞來的護身裝備,被亡靈大鎚男咣當、咣當幾輪打鐵似的重擊後,也已經極度虛薄淡化了。

而在這個時候,身處二層閣樓的朱鵬選擇收回自己一身骨甲武裝,他緩緩走過去坐在了白衣少女身旁處……當然並不是突然間獸性大發,連這麼年幼的女鬼都不放過,心中有著自己的用意。

「你快樂嗎?」理所當然的沒有回答,白衣少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當中。

「彈奏鋼琴是為了讓你快樂的,如果覺得痛苦就沒必要勉強自己繼續彈奏下去了。」

「如果,你僅僅只是以琴聲堆砌堡壘,以此來抵禦自己的恐懼,那你的鋼琴未免太可憐了,它已經為你痛苦了這麼久,原本優雅美好的樂器因你而扭曲悲傷,你並不願意這樣吧……恐懼,終究還是要自己去直接面對的。」喃喃而語,朱鵬纖長的十指與白衣少女的十指相互重合起來,他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活人與亡靈相接觸的陰寒。

事實上,兩者都是不舒服的,然而兩者卻都不肯退讓,分離,這份不舒服與心中的渴望相比,終究是不如:

夜來的太晚太晚了。

錯過了我思念起飛的航程夜又細又長。

起伏在我的眉間我等得太久太久了。

那穿梭於黎明的鳥兒逆與風的方向(我的思念是她御風的雙翼)。

那第十三雙眼睛被用於哀傷。

被用於失落我在夜裡想著你鋪滿花瓣的窗子卻不知道。

我在你的夢中睜開了第十三雙眼睛你的夢是無聲的,我在你的夢裡種下蓮子我知道是你在夢裡唱著鳥兒的歌我還知道。

你就是離別時的淚水可是那第十三雙眼睛。

升起於麥地。

照亮失望劃破了夜的傷口我只願你的歌到破曉鳥兒知曉了花開的季節。

我在夢中告訴了你請原諒我的姍姍。

因為夜將熄我要你知道。

我的紅蓮開在你的夢裡我要你知道。

我是夜的君王。

月色的照耀下,青年男子與白衣少女身軀交疊,共同彈奏了一曲將靈魂拖拽入地獄的死魂琴曲,然而在這一次,魔力黑洞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擴散膨脹,而是開始崩潰消散。

雖然琴曲的確是勉強完成了,但心境卻已然完全不對了,在朱鵬純陽仙心的同步輻射下,已然死去不知多少歲月的白衣少女雖然彈奏著極盡痛苦、哀傷、負能量情緒的死魂曲,但她卻總是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回想起在金色的陽光下留著鬍鬚的父親坐在她身旁與她一同彈琴。

音樂是情感的抒發,琴曲是靈魂的延伸,然而當你保持著一顆積極、陽光、正面、主動的心靈之時,再負面情緒的琴曲也不過只是拂面的微風罷了。因此心境不對的白衣少女勉強完成一曲,卻反而讓魔力黑洞開始崩潰消解,就如同高速運行的齒輪當中混入許多的鋼砂。

砰!

暴力無窮的亡靈大鎚男一記猛掄的重擊將佐雅橫掃砸飛,這一刻佐雅手中的塑能光盾完全崩碎了,就在大鎚男上前打算徹底結果眼前對手時,它陡然回頭,卻看到正在緩緩崩潰瓦解的魔力黑洞。

「吼!!」瞪大暗紅色的血瞳猛地咆哮一聲,然後大鎚男再無忌諱猶豫得奔跑上二樓,留下大口吐血的佐雅長舒一口氣。

「可愛的小公主,我願為你而戰。請,注視這一切好嗎?」言罷,朱鵬並不等待小女孩回答,他便已起身再次迎向已經比剛剛更強上一籌的亡靈大鎚男。

因為低語,因為離去時在自己額頭上的輕輕一吻。

白衣少女回想起了自己還未死去時的記憶,家族的莊園中,在那一天的下午,父親與自己沐浴於金色的光輝中一起彈奏著鋼琴曲,也就是像此時一樣,家中的僕人里夫,他手持著染血的大鎚闖入進來。

父親也是毫不猶豫的起身前去迎戰,他撲向里夫,死死抱住對方,在長桌的一側有父親的轉輪手槍,自己撲上去學著父親的樣子舉起手槍。父親在與強壯而發狂的里夫搏鬥著,此時此刻已然明顯落於下風,看到自己拿起槍父親的眼睛一亮。

他大叫著讓自己開槍,與像這樣其毫無勝算的被身強力壯的里夫打死,莫不如讓女兒賭一把。然而他太高估一個女孩的膽量了,看著那染血的大鎚,看到發狂的里夫,巨大的恐懼蔓延吞噬了少女,她最後哭泣著丟下了槍縮在角落裡抱頭痛哭起來。

以朦朧的淚眼、極度的恐懼注視著父親被裡夫以大鎚砸死,然后里夫走過來把自己拉出來,強壯的下人在那一天糟蹋了自己主人的小女兒整整一個下午,最後當他滿足,女孩覺得自己終於得以活命時,里夫一錘將女孩砸死在她失去童貞的鋼琴上,這份痛苦、怨恨、哀傷、糾纏了不知道多麼漫長的歲月,直到今日。

論武功,論技法,論戰鬥意志,論眼界閱歷,朱鵬不知道比自己面前的對手強大多少倍,然而眼前這個傢伙很詭異的根本就殺不死,一種莫名的聯繫牽引著它與那個白衣女孩,朱鵬能夠隱隱猜測感應到這種聯繫,但他也不知道具體該怎樣破局。

(做好自己所能做的,殺一次不死就殺十次,殺十次不死就殺一百次!)能量是守恆的,就算是真正的半神被人強行擊穿身軀要害一樣要喪失大量能量,而通過某種左道條件達成這種類半神不死身的存在,只要持續不斷地殺下去,總有將其能量完全放空的時候。

然而,朱鵬也沒有想到,因為純陽仙心的輻射與影響,對於他來說僅僅是一場比較棘手的戰鬥,但對於白衣少女來說,卻是一場跨越千年的心靈救贖。

其實有一點朱鵬猜錯了,他認為大鎚男是主,白衣少女是次,但其實在這一張詭異莫測的死亡契機面前,真的很難說到底誰是主誰是次,誰才真正被拘禁奴役上千年。

在白衣少女的視角當中,時間又一次返回到了那天下午,父親撲上前去與沖入進來的里夫搏鬥,自己又一次拿起了父親放在長桌上的轉輪手槍,指向搏鬥中的兩個男人,伴隨而來的,同時還有一如當年般極度恐懼!

砰!

然而這一次,槍火閃爍。

大鎚男的身形一僵,這一次出現在他前額處的血洞再也無法癒合了,二層閣樓上的魔力黑洞完全散去,雖然在這安格列的私人空間,消耗的魔力依然無法得到補充與恢複,但總算不至於被無限抽取了。

(哥哥,你覺得,父親會怪我嗎?因為我,他才會死的。)

(……絕不會。每一位合格的父親都願意為自己的女兒赴死,我想他離開這個世界前,擔心的僅僅只是你的安危。)月光下,白衣的女孩在深深鞠躬後淡化消失了,與她一同消失的還有二樓閣樓上的那座鋼琴,只有大片大片的曲譜在半空中飄飛著。

……

「我操,這一仗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打得莫名其妙的?」當朱鵬一邊翻看一大堆曲譜一邊自二層的閣樓上走下來時,佐雅·安斯特剛剛才爬起,她恨恨地爆出句粗口。

「無從斷定,但我想現在這個小鎮恐怕到處都充斥著與這相類似的問題,而這,很可能就是小鎮的民眾會迅速退走的原因。」

就在佐雅·安斯特皺眉打算問得更清楚一些時,持著斧頭一身酸臭與灼痕,看上去狼狽不堪的海盜王納卡托·維倫走入進來,不需要問,只見其滿身的戾氣,就可以知道他剛剛一定才經歷過一場惡戰。

當天色再一次蒙蒙亮起時,整個小鎮隱隱的喧囂沉寂了,眾人再次聚到一起時,那名白人青年不見了,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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