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六章 滅世魔身,山峰之上盤旋的骷髏海漩渦

虎落平陽被犬欺!

雖然嘯風並不是老虎,但在心理感受上卻是類同的,堂堂的草原狼王現在屈尊紆貴地過來叼撿塊牛骨頭居然都被搶,如果對方是什麼強大的存在也就罷了,然而嘯風定睛一看,看到卻是一名惡臭骯髒的瘦小人類,在抱著牛頭骨同時沖自己吡牙。

「是一名餓瘋了的『尼什匠』!」柳月月走近些掃了兩眼,沖著一旁的朱鵬這樣言道。

「尼什匠」在西域語里就是乞丐的意思。

西域的平民被分為「恰哇」有牛有羊的富戶、「崗恰」沒有牲畜的農奴家庭、以及「尼什匠」這一階級已經不再被視之為人了,即便富戶家的狗都比他們活得更有尊嚴。

嘯風剛剛張嘴打算將面前黑乎乎啃著骨頭的人類噴得屍骨無存,它的上下頜就被朱鵬握住了。

朱鵬在這個時候注視著面前的「尼什匠」,看著他/她或者它貪婪得將骨頭上的些微肉絲啃盡,這個小傢伙甚至強行咬開牛骨棒吸吮裡面些微得髓,它完全不顧自己的牙齒因強行咀嚼骨頭而鮮血淋漓。

「尼什匠」的日子本身就已經很慘了,往往以草根、馬糞、樹皮為食,西域物資貧乏這裡的「崗恰」農奴就已經和國家重心地域的乞丐過得差不多了,而這一階級卻又是西域民眾的主流,換而言之就是絕大部分都是乞丐。

「尼什匠」是乞丐中的乞丐,而眼前的這個小傢伙在「尼什匠」當中都是弱者,它處於隨時瀕死的邊緣,已經沒有任何能量供給它思考以獲取作為人的意識了,現在之所以還沒有死,僅僅只是獸性與身體求生本能支撐著,支撐著它覓食求存。

注視著眼前這個小傢伙,朱鵬目光閃爍似乎在靈光一現間頓悟出某種玄妙法理,只是那思維的光火實在是太過短暫微弱了,讓人一時間難以捕捉,無法細細體悟思索。

「你現在很放鬆,很放鬆……你覺得全身都輕飄飄的,如同回歸到最安寧的狀態,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身邊。」黑暗擴散,伴隨著朱鵬的走近與低語,眼前這個小鬼的身軀搖搖晃晃,最後隨著男子一個輕揮動作向後仰倒,落在了朱鵬的懷中。

「老闆,您這是?」柳月月並沒有嫌棄這個和狼爭骨頭的小尼什匠骯髒惡臭,走過來自朱鵬的手中接過,她略一稱量就估算出這是個還不過十歲的孩子。

「在剛剛看到他的時候,腦子裡似有所悟,但那種靈感卻又抓不住了,如果能夠想通應該可以解決我武道上的一個大關卡,這樣的機緣自然要帶回去好好琢磨研究。」朱鵬並沒有瞞著柳月月,在這個世界晉陞外罡境界後,彼此交鋒唯靠實力而已,魔後知不知道都沒什麼關係,更何況柳月月未必會把這件事告訴魔後,以她現在模糊的立場而言。

把那個幼童帶回了土樓,朱鵬親手為其梳洗,親手為其熬粥煮飯,甚至親手喂他照顧他。

這個小鬼的命火就如同風中殘燭一般,在極限險惡的情況下堅持不死已經殆盡了他的潛力,現在生活驟然安穩了,反而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因此朱鵬甚至暫時放下手中所有的事照顧這個孩子,他目光灼灼,似有所思。

為把這個小泥孩徹底洗乾淨,整整用了兩大桶水,普通侍女硬搓的話,哪怕再怎麼輕柔恐怕也會要了他的性命,但朱鵬以暗勁擴散的點穴手法為其洗浴,激活其氣血,震蕩其骨髓,這樣就沒什麼問題了,並且清洗過後是從內而外的清爽透徹,將烏泥殼子都敲盡後,顯露出來的是一個面若刀削、極為英俊的西域少年。

親自為其熬煮葯粥以彌補元氣,也是在這個不斷喂他東西吃的過程中,朱鵬獲得了這個懵懂若野獸般少年的信任。

「你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從降臨到這個世上的第一天起就在與整個世界爭命,即然如此,我就叫你阿修羅吧……你深切的知道僅僅只是想要活著,就是何等的艱難不易。」人類的孩子在三歲之前是沒有任何獨立生存能力的,阿修羅自幼是被野獸撫育長大,漸至今日。

朱鵬以手掌撫著阿修羅的頭頂,逆改其命運,賜予其姓名,讓這世界湍急的命運洪流,出現異樣、波瀾與扭曲。

(邪道武功,本以心魔為根基催動,負面情緒越強則威勢越盛、精進越快……無論如何孩子降臨於世,是純潔而沒有任何過錯的,然而阿修羅自幼艱苦,這難道不是一種不公?)在朱鵬的眼中,阿修羅是一段文字,是一段人生的闡述,正好對應上了自己腦中書海內的某一篇幅里的內容。

只是,僅僅只是這種感悟的領悟深度還遠遠不夠,本身就是四階半神境界的朱鵬可以隱隱感受預知到,只要自己成功突破了魔道武功中的這一處關卡,未來自己突飛猛進甚至突破到禁忌領域的道路都將一馬平川。

(原本,我是想以自身的影響力,調動整個華國的大勢對懸空寺進行壓制甚至攻伐,現在想來卻似乎走錯路了……魔道武功,魔道,魔……究竟什麼才是魔呢?)思索著,領悟著,體味著,在教導了阿修羅一段時間武功後,朱鵬留書一封離開了卡蘇乎部。

修行在絕大多數時候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沒有領悟時混在一起也就混在一起了,當心中有所領悟時,朱鵬當舍即舍,連一絲半點的猶豫都沒有。至於次日,郭平與柳月月看到信件時是何等的抓狂,他就不管了。

朱鵬猶如一縷狂風般拂過西域的草原與荒漠,他看到了那一步一跪白髮蒼蒼老婦人的虔誠執著,也看到了西域大部分部落頭人的驕奢淫逸,無恥癲狂。

擺脫掉華國軍隊後,朱鵬終於看到了西域喇嘛們對於這片土地與信仰近乎絕對的控制力,猶如螞蟻般的農奴啊,他們用一生血汗掙扎換來的財物,被他們親手高舉,叩拜著,卑微著,渺小無比得奉上給喇嘛上師,一生的財貨積累,為求換取的僅僅只是親吻某一位喇嘛上師的鞋子。

(你們,真的懂得信仰嗎?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信仰什麼嗎?)沒有經過任何思辯的盲信,就如同滔滔大河中極微的金沙,固然有其價值,但實在是太過太過的渺小了。

世人越是愚昧,宗教權力的執掌者就越是貪婪強大。

在人文鼎盛的中原大地上,不事生產的僧侶禁止酒肉等奢侈品的享用,道行極高極有德行的僧人,沒準可以說一句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然而在華國絕對沒有哪個僧人敢說自己是修歡喜禪的,一旦被逮到,不說直接被打死,至少也是身敗名裂不可能再獲得信徒了。

這就是經過思辨過濾的宗教,反而更容易產生一心向佛,真正意義上的高僧大德。

而在海外東瀛,因為民眾的痴愚與半開化,執掌宗教權力的僧侶們就可以醇酒美食,甚至娶妻生子,將整個寺院都作為自己的田產財富。

至於西域之地,喇嘛們的權勢得到更進一步強化發揚,他們對於信徒幾乎達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無論是珍貴的財富還是美貌的處子,世人在他們眼中儘是佛奴,而他們自身則是高高在上的……佛。

這些喇嘛們的手掌或者輕輕落在信徒的頭頂,或者落在跪在一旁少女的皮膚上,納影藏行的朱鵬所看到得一幕幕畫面顯得很有些詭異,將神聖與淫褻混合在一起,很是神秘但是依然很骯髒。

(邪教的兩大特點:1、活人崇拜,2、無底線的要求教徒奉獻自我。)昔日東瀛攻略各國,掠奪慰安婦其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難書,但大部分人都忽視淡忘了,東瀛人壓迫自己本國民眾的狠毒殘酷,並不比對外國來得遜色,東瀛女子挺身隊同樣作為慰安婦安撫前線士兵,其記錄是每天接待士兵三百人……一個被強迫每天與三百名男子XX的女人,她真的還愛國嗎?

或者說,已經是瘋了而已。

同樣的道理,這些被西域喇嘛們剝削壓榨盡最後一絲血肉的農奴們,他們真的還有自我,還有信仰嗎?

……

隨著朱鵬的思慮越深,他對於魔道的領悟與理解也就越深。

其人如狂風般穿梭吹刮過這世間,就如同正邪相吸相斥、佛魔相對相持一樣,身化狂風的朱鵬終於一天來到了西域最深處,他也必然會來到這裡。

遼闊的荒原在朱鵬腳步十餘丈前,陡然下陷,形成一道陡峭的懸崖,因為這片荒原的地勢極平坦,因此這處下陷如果不走到懸崖近前的話,在遠處根本就無法看到。

眼前這道懸崖極為寬廣,向著荒原的前方四面擴開,兩邊竟然看不到其邊際,然後在極遠處的天邊近頭合攏,最終形成了一個無比遼闊幽深,甚至巨大到尋常人類根本難以想像的天坑!

在天坑裡正中央處,有一座雄偉的山峰拔地而起,山本來是極高大的,只是立於天坑當中因此幾乎看不到,在山地雲霧縈繞間,有無數座金黃色的華美寺廟若隱若現。

峰間的這些寺廟大概就是西域懸空寺了。恐怕,也只能是懸空寺!

哈桑是人間道中的一名「崗恰」也就是沒有牲畜的農奴家庭,在懸空佛國鎮壓的人間道中,崗恰人數最多,也可以說是數量主流的階層群體。

其實,哈桑家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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