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戰爭之王 第三十一章 鬼影幢幢(31)

武漢號所有艦上官兵在到達預定陣位之後,開始了既定的戰術演練。各項雷達,聲納高密度戰備掃描,導彈等各種攻擊系統進入模擬發射。這是一次簡單的常規訓練,除了七米的高海浪讓操作員有些困擾之外,一切有條不紊,整個艦艇看起來非常平靜,甲板上幾乎看不到什麼人,一切在暗處進行。

這就是高科技時代的戰爭,一切在電波中由數字體現,悄無聲息。

據夏明朗所知,像劉東方他們這些艦船上的軍人多半只有手槍防身,而更多的時候,他們連手槍都不用,因為不需要,在現代化的海戰中,短兵相接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要麼你擊中對方,要麼你被擊中,棄船沉海。

夏明朗在船頭吆喝了一聲:「兄弟們,是回去趴著繼續暈船,還是在外頭繼續玩兒?」

這很明顯不是一個選擇題,因為沒人會選前一項,於是夏明朗很開心。

劉東方很詫異地觀察著這群軍艦上的生客,這是他們的第一次遠洋,廣袤的大海,渺小的人類,舉目望去四海茫茫,人在這天地間不過是一顆芥子而已。尋常人初次見到這種自然的偉力多半會怯懦謹慎,不敢輕舉妄動,而他們……

劉東方發現他很難用類似征服海洋、戰勝恐懼這一類常規的詞語去形容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些人他們看起來很從容,某種閑庭信步的味道,他們並不害怕,於是用不著去征服誰。

武備箱被抬了出來,人們聚集到船尾。劉東方很詫異在這種天氣條件下他們怎麼給自己放靶標,結果不一會兒,有人從廚房拿了一堆用剩的木條箱出來。就這麼隨手扯開,一塊塊從船尾扔出去,瞬間就被捲入巨浪中拋遠,然後被一梭子彈打爛。

然後,他們開始比賽,比誰可以堅持更晚開槍擊中,輸的人或者最後失去目標的傢伙們成群結對的在普通人站立都不穩的甲板上做俯卧撐。很快的,板條箱用完了,然而更快的他們找到了替代品,前天晚上喝剩的幾個空酒瓶子成了新靶點。這一次他們用起了手槍。

從拔槍到上膛到凌空擊碎,他們必須在那一小段低低的拋物運行中完成這一切。瓶子從船的這一邊飛到那一邊,進入大海——碎開!

劉東方開始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猜測下一輪的哥們是不是能繼續完成這種高難度的射擊。

忽然,半空中的瓶子提前碎開了,船上剛剛舉槍瞄準的戰士茫然地攤開了手。劉東方正在詫異,有人敲了敲另一塊屏:「這裡。」陸臻笑著說。

劉東方馬上轉頭看過去。

陳默站在右舷邊,他把自己牢牢固定在一個鐵支架上,隨著船身起伏。此刻他剛剛放下槍,眼神平靜如常。夏明朗扭頭看向他,笑了。他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隔老遠就伸直了手。

劉東方驀然感覺心跳加速,好像小時候看戰鬥片時那種熱血沸騰的錯覺。他看著陳默退下子彈,雙手平握把槍交給了夏明朗,於是又輕聲發笑,有點不好意思,他原以為陳默會像電影里演得那樣把槍很帥地扔出來,而夏明朗會接槍轉身疾射。

方進又扔出了一個酒瓶,墨綠色的玻璃瓶閃著微光划過灰濛濛的天際;「武漢號」銳利的船頭高高揚起,踩上一重巨浪;船身搖晃,夏明朗的槍口隨著拋物線滑動……

劉東方眼睜睜追著那點微光飛出監視器屏居然遲遲不爆,頗有一種武俠片守到最後居然撞上導演玩開放式結局的痛苦。他馬上轉向另一邊,想看看夏明朗這會兒什麼表情,終於如願地看到那雙深沉精幹的眼睛從瞄準鏡上慢慢移開,眼神比平時平靜,沉靜如水,有淡然自得的笑意。

徐知著在第二層的舷梯上敲響了欄杆,他抬起手,笑容看起來有些羞澀地:「侯爺,麻煩了!下一個給我。」

劉東方發現自己多少開始有些走神,船尾正在發生的那些事兒似乎有點不太符合規則,與他平時看到的正規訓練不太一樣。可他卻覺得不願阻止。那些人……如果一定要給那種感覺下一個形容,那些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在進行一場足球賽,那麼興奮、激烈、拼搏著努力……並且快樂!

非常快樂!

那種快樂像一根帶著太陽光彩的繩索,它揮灑著汗水與激情,把那些人栓在一起,讓他們放聲大喊,自成一派。劉東方不自覺有一種失落,因為那快樂太過耀眼也太過狹隘,即使在同一艘船上,即使在咫尺相近的地方,他也明白自己沒能參與其中,明白自己無法切身感覺到那種快樂。

「他們……很熱鬧。」劉東方斟酌著用詞。

陸臻笑了:「玩兒唄,純粹閑的,能不在屋呆著都樂死了。」

劉東方一時啞然,不知道應該繼續說什麼。他本想說你們訓練真刻苦,現在發現似乎對方不一定會領這個情,他看著陸臻輕描淡寫地走開,去看雷達兵工作,很顯然目前正在發生的這一切,對於他而言是再正常也不過的。劉東方有些困惑,他依稀記得似乎在咱們部隊是不能用如此輕佻的態度對待訓練的,他由此也記起了,那個永遠在軍報上被反覆強調的「苦練」二字,倒是從來沒聽夏明朗提起過。

有萬惡的暈船頂著,麒麟神獸們白天都練得非常投入,實在沒得好練的時候,差點想著水手們一起練習船上格鬥,把劉東方嚇得連忙制止。這船晃悠得這麼嚴重,大家對船上地形畢竟不熟悉,也沒個防護,萬一打毛了站不穩一跤跌下去磕著腦袋,那的確不是小事,夏明朗一琢磨也對頭,這才打消了念頭。

這天因為白天太過激情,於是晚上非常萎靡,再加上劉東方又停了船,浪湧起伏,夏明朗就覺著自己胃裡也存了艘船,正在那兒忽悠忽悠地開。人說宰相肚裡好撐船,他到底知道是怎麼個滋味了,哼哼嘰嘰地躺在床上裝死,連眼皮都不樂意撐開。

陸臻感覺這事兒忒邪門,雖然他的理智一向宣稱娘C也是一種合理的存在,但是他的情感從小到大都特煩柔弱的男人。一個男人,甭管他長得再帥再漂亮,如果氣質怯弱,態度柔媚,身如弱柳拂風,病比西子多三分;他恐怕看見都想繞著走。可是夏明朗最近硬生生憾動了他十幾年的審美觀,沒來由地看著那蒼白臉色、低垂眉目無比地心動。

雖然上下這個問題他們一直沒擺上明面討論,不過陸臻記得之前有一陣夏明朗特別喜歡在上面。當然,那廝也不會明說,總是在床上陰壞,先下手為強把他弄得五迷三道了,自然就可以為所欲為。日子久了,陸臻居然也覺得很不壞。他之前一直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純零這種生物存在,大老爺們工具隨身攜帶,哪能一直閑著不用!?

後來徹底栽到夏明朗手裡,陸臻才明白一切皆有可能,原來只要某個人覺得開心,他就會樂意奉陪。可是風水輪流轉,老天爺變臉變得比娃娃快,陸臻萬沒想到還有這一刻。

折騰了一整天,夏明朗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攤大餅,汗水與海水浸透了全身。陸臻絞了條毛巾過來幫他擦,擦到關鍵部位到底按捺不住,上下其手把人給辦了。夏明朗畢竟是感官主義者,推了兩把沒推開也就不如享受。可就是那兩下反應不及的錯愕落到陸臻眼裡便成了欲拒還迎、無力推拒,更撩撥得他熱血沸騰、心癢難耐。

這一回下來陸臻食髓知味,就此欲罷不能,隔三差五地纏著夏明朗求交·歡,而且偏偏最喜歡挑夏明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下手。一來二去的,夏明朗不明就裡,簡直驚了。這TNND怎麼回事兒啊,姓陸的這小子再次青春期了?火力這麼旺,比老子還色?

一個流氓通常都不能忍受向另一個流氓表示我累了,我沒性趣。尤其是當另一個流氓就是你老婆,這個問題就變得越發嚴重起來。老婆求交·歡的時候說我不行……那簡直就是男人的奇恥大辱,不過夏明朗最近的確有點體力不支,所以倒還挺感激陸臻小朋友的這份體貼入微——主動在交歡問題上包攬臟活累活。

這些天夏明朗領著暈乎乎的神獸們高密度地演練了從劫持、反劫持到水下修復、水下突破的種種科目。夏明朗白天操練人,晚上偶爾被人操練,生活無比充實。

劉東方大開眼界,讚不絕口:能扛敢拼,我軍之幸!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