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戰爭之王 第二十二章 鬼影幢幢(22)

長時間在兩到三米的浪高中穿行,複雜的水況飛快地消耗著夏明朗的體力,陸臻一直游在他前方一個身位的地方,偶爾會停下來等他。夏明朗早就知道陸臻在水裡很牛,但是之前憑藉強大的體能與意志力,他倒也沒覺得自己會比他差多少。可眼下,在這樣非常的暴雨之夜,他忽然感覺到天分與勤奮的分別,陸臻似乎天生的比他更知道怎樣避開波浪,怎樣順應水勢。

如魚得水……可能這就是他怎樣努力都追趕不上的差距。

夏明朗微微有些沮喪,可是前行中觸碰到陸臻的手指,又覺得歡喜與驕傲:瞧瞧,我的人,多厲害!

繞過天琴島環形的珊瑚島礁進入到潟湖之後,海面終於平靜了一些,夏明朗感覺身體的最後一點力量都被耗盡,忍不住翻過身,仰面飄浮在水面上休息。

好像天河漏了個口子,雨水還在猛烈的往下倒,雷聲卻漸漸稀疏,沒有閃電,陸臻身上的潛水燈成了這天地間唯一的一點光。夏明朗看著那一點亮光從前方折回來,貼到他耳邊大聲詢問:「累了嗎?」

夏明朗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想說沒有,卻感覺到陸臻的手指落到他臉側,細細地摩挲,找到他嘴唇的位置,停住……然後,微涼的嘴唇貼了上來,光滑而濡濕的,帶著咸澀的味道。夏明朗不由自主地啟開牙關想要更深入細緻地品嘗這種滋味,陸臻火熱的舌頭已經竄了進來,包裹著厚厚的糖漿,甜蜜誘人。

巧克力、花生、太妃糖……

這不是制式裝備,卻是陸臻最喜歡囤積的野戰物資,可以迅速的補充熱量,並有十足的飽腹感,而更重要的是,它夠甜。陸臻喜歡一切夠甜的東西。但是夏明朗不喜歡,夏明朗只喜歡一切可以用來嘲笑陸臻的機會,這是美好的情趣。他一把按住陸臻的後頸加深這個吻,糾纏吮吸,爭奪每一顆花生。

呼吸之間,夏明朗與海水微妙的平衡便被打破,兩個人糾纏著沉進水裡……直至氣竭。

「還有嗎?」夏明朗大喊。

「你不是不吃嘛!」

「我吃堅果。」夏明朗笑了。

「那怎麼辦,花生都在巧克力里呢?你要是不嫌噁心的話,我先幫你……」陸臻說到一半把自己先給噁心了,鬱悶的皺起鼻子。

夏明朗笑眯眯的貼上他的嘴唇說:「我不嫌。」

好吧,那你不嫌我可以嫌,陸臻乾脆利落地塞了一顆糖到夏明朗嘴裡,然後迅速的躲開。夏明朗樂呵呵地咀嚼著,沾了海水的鹹味,居然味道還不錯。

陸臻溜了一圈,又滑回來,雙手扶到夏明朗腰間,緊緊貼近,他看著夏明朗的眼睛說:「下去嗎?」

夏明朗一愣。

「相信我!」陸臻說。

那就下去吧!夏明朗笑開,輕輕探身,貼到陸臻唇上。不過,要先親一下,討一點便宜,才能相信你。

陸臻用力蹬水,抱著夏明朗往下潛。

沒有深度繩,沒有長長的燈鏈,在這樣的雨夜水下一片漆黑,夏明朗甚至分不出水面在哪個方向。陸臻的手臂扣在他的腰間,帶著他下潛與上浮,呆得並不久,潛得也不深,好像海豚那樣淺淺的斜插下去,然後浮出水面換氣。夏明朗忍不住想笑,最初的緊張迅速平復,他甚至有些放鬆地抱住陸臻,心情舒暢地閉上眼,說真的,偶爾可以讓老婆抱著的感覺也並不壞。

分不清是第幾次沉入水中,夏明朗感覺到陸臻的手從他腰上鬆開,小心地抱住他的脖子。他好奇地睜開眼,幽幽的藍光從下方漫上來,照亮了陸臻緊抿的嘴角。

怎麼了?夏明朗挑起嘴角表示詢問。

陸臻沒有動,他甚至沒有一點表示,像凝固的雕塑。

忽然間燈光寂滅,夏明朗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水流撞上胸口,身體不受控制漂流。他當場嗆水,下意識地掙扎著揮舞雙手,然而,一無所獲,心跳在轉瞬間飈到了高點。

極黑,這就是最純粹的黑,沒有聲音,沒有光線,沒有上下左右,沒有一點踏實的存在,沒有……邊界……

夏明朗恍惚間感覺自己已經失重,好像失去身體的感覺,曾經無數次在意識與潛意識中反覆出現的噩夢再一次懾住他——無邊的黑暗,無依無靠,心中有千軍萬馬的呼喚,然而……無能為力。

一切無能為力,他有多渴望,就有多無力。

沒有方向,沒有光明,沒有能力……什麼都沒有,彷彿泥沼陷阱一般的死亡的幻像!

原來旁觀的感覺是這樣的,陸臻停在水中,紅外視鏡里那團模糊的影子在劇烈地掙扎著。

一秒鐘像一年那麼長,這樣的時間錯覺甚至讓陸臻有心情去回想當年夏明朗用死亡恐嚇他的時候。虧了,陸臻憤憤地想,當年的夏明朗斷然不會像此刻的自己這般心疼和緊張。

預設時間到,腕錶輕微的震動,陸臻幾乎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

指尖相碰,夏明朗迅速纏上來,力量大得驚人,陸臻猝不及防地被勒住差點嗆水。他忽然發現自己精密的計畫中還是出了個漏洞,如果夏明朗現在失去神志,像每一個瀕死的溺水者那樣纏住他,那他很可能得等夏明朗真正暈厥之後才能帶著他浮上去。

陸臻急得想高喊,是我,是我在!!

自然,那不可能,他只能在混亂中幾乎絕望地奮力反抗,試圖儘快把夏明朗控制住,忽然間眼前一亮,夏明朗在毫無目的地糾纏中按亮了潛水燈……

是我,是我在!

陸臻推開紅外視鏡,拚命往夏明朗眼前湊……緊絞在身上的力量重重地一勒,忽然就輕了。陸臻心下大喜,馬上拽住夏明朗的胳膊全力上浮。

淹沒在水裡時總覺得很深,其實不然,不過幾米的深度,轉瞬間已經游回,陸臻拉著夏明朗衝出水面,闖進空茫的雨簾中,憋悶太久的肺部大量吸進氧氣,有種微微眩暈的快感。

夏明朗一動不動地漂浮著,陸臻不敢鬆手,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我,有有……有計時的。」

夏明朗像是被驚醒,微微抬頭,突然像一頭鯊魚那樣撲了上來。力量太大,太猛,潛水鏡撞在一起,讓陸臻一陣鼻酸,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夏明朗一把扯掉了他的潛水眼鏡。

唔?!陸臻想說,這玩意兒真挺貴的,但是夏明朗已經瘋狂地咬住他的唇。

彷彿吞噬一般的吻,不管不顧,好像野獸一樣啃咬著細嫩的唇瓣。陸臻感覺到火辣辣的痛感,他錯愕地掙扎,想問怎麼了,卻被夏明朗更深入地纏住舌頭。

這他媽是怎麼了??陸臻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淹死了,他好不容易掙開夏明朗,帶著他往岸邊游,兩個人在半沉半浮間被海浪捲起,推入礁石的空隙。

在水裡泡了太久,陡然上岸時陸臻幾乎有些站不穩,他用力咳著嗆進去的海水,又一個浪頭接踵而至,將他重重地推到礁石上,胸前的潛水燈被撞裂,四周頓時一片濃黑。

我靠!陸臻疼得呲牙,可是轉瞬間火熱的氣息和暴雨一起覆蓋了他,連同一具身體的重量。雙唇貼合,夏明朗的動作越發粗暴,雙手用力揉弄著懷裡的身體,瘋狂而焦躁,像一頭飢餓的狼。

陸臻只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可是夏明朗的動作讓他暈頭轉向,慾望叢生。那樣的灼熱唇舌,狂亂地啃咬著他的頸側與耳垂,粗重的喘息聲佔據了整個聽覺,雙腿被分開,一隻大手強硬的按上去,隔著潛水服用力搓揉。

啊……陸臻忍不住尖叫,手忙腳亂地踩掉腳蹼,雙手繞到背後去拉拉鏈。然而剛剛扯開一點間隔就讓夏明朗奪下,雙手握住兩邊用力一分,潛水服差點被撕成兩半,冰涼的雨水直接扑打到陸臻光裸的脊背上,在皮膚表面激起一顆顆細小的麻點。隨著雨水一起落下的還有狂暴的熱吻,火熱的唇舌沿著脊柱的中線一路舔嚙吮咬,像一柄沾了火的刀,把他從中間分開。

陸臻被刺激得全身發顫,他摸索著扭過夏明朗的下顎發狠地親吻,彼此膠合間透出壓抑不住的喘息聲。

血熱得像是快要燃燒,蠢動的慾望再也受不了潛水服緊密地禁錮,讓人迫不及待的想從裡面掙脫出來。

顧不得身下的海水,也顧不上粗糙的礁石表面,兩個人忘情激吻,滾燙的胸膛緊貼在一起,身下早就充血緊挺的東西彼此擠壓摩蹭,舒解內心難耐的躁動。陸臻只覺得還不夠,失陷在慾望催折中的身體需要更多更直接地刺激,他搓揉著夏明朗的後頸,將彼此拉開一些距離,右手探下去堪堪握住。夏明朗悶哼了一聲,分開他的雙腿,就著一點海水的潤滑把一節食指擠進了他的身體里。

「不不不……停下!!!」陸臻瞬間清醒,驚慌失措地按住夏明朗的手臂。

有沒有搞錯,這是鹹水,他想搞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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