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進反常早起,大呼小叫地嚷嚷,幫陳默打水刷牙,陳默有些茫然地站著。陸臻很同情他,不過好在,陳默還不懂得什麼叫丟人。
方進斜眼看到夏明朗起來,又一次嚷嚷開:「隊長,您快點過來瞅瞅,那丫頭片子手也忒狠了,瞧把咱默默給毀的!」
夏明朗慢慢騰騰地走近,一揚手,把那兩柄峨嵋刺扔過去,方進頓時大喜:「哎呦喂!隊長,您把那丫頭的傢伙繳了啊?」
夏明朗指指腳下:「坐下!」
方進茫然的撓了撓頭,就地坐下。
「坐進近點兒。」夏明朗說。
「什麼事兒啊?」方進往旁邊蹭了蹭。
「方便揍你!」夏明朗一巴掌呼過去,方進機敏地往後閃,目瞪口呆地看著夏明朗:「隊長……您……怎麼個意思?」
「坐近!」夏明朗沉下臉。
方進眨巴眨巴眼睛,咬牙湊過去硬挨了那一下,疼得呲牙裂嘴:「什麼事兒啊,隊長,別打腦袋成不,該打傻了!」
「不會了,你也不能更傻了!」夏明朗唬著臉:「我這下是幫陳默揍的!」
陸臻怕自己忍不住笑,連忙把嘴給捂上了,群眾們一看……噫?苗頭不對,一個個聚攏,遠遠地圍觀開。
「打我幹嘛呀?明明是那娘們兒傷了默默,壓根兒沒我事兒!您要打打她去啊!!」方進鼓著嘴,極度的委屈與不解。
「萬勝梅手夠黑,可你們家陳默腿也不白,他們兩個這筆帳平的,我打她幹嘛?至於你,方進,我問你,人萬勝梅一開始跟你打的時候,下手黑不黑?」
「還……行吧。」
「那為什麼扛上陳默就開始拚命了呢?」夏明朗瞪著他。
「那娘們兒殺紅眼了唄!」
「她為什麼紅了眼的?」
方進張大嘴,啞了。
「被你給氣的!」夏明朗指著方進的鼻子開罵:「所以,你說說看,陳默那傷是不是你害的?我是不是得揍你給陳默報這個仇?」
「那,我……我就隨口一逗嘛,我哪兒知道這小妞兒這麼不局器呢??」方進頓時急了。
馮啟泰把早上的粥打回來,扯了扯陸臻的袖子,小聲說:「小侯爺又開京腔了。」
陸臻微微一笑,是啊,緊張了。他低頭聞到蟹味,胃裡一陣翻騰,捏住鼻子拿方進下粥。
「隨口一逗哦!還說人小氣。」夏明朗笑了笑:「方進,就這麼著。趕明兒從軍區下個文,說凡是身高沒有175的特種兵一律退伍,你什麼想法?」
方進氣憤地憋紅了臉,張了張嘴,大概實在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小聲嘀咕:「爺夠175。」
「別介啊,人軍區後來又下來個凱子,巨傲氣,巨牛B,鼻孔沖著天哪,眼睛裡沒人的,人說175以下的那些男人還叫男人么?那是三等殘廢!老子都不惜得跟他們一隊。你不服啊?有種咱們上操場練練。結果,你小子就去了,沒辦法啊,只能你去啊!你總不能讓小炎上吧?又不是比打槍。好嘛,還沒開始,人拖拖拉拉把你晾操場上晾了半小時,好不容易開打了,還沒三分鐘,人跳出來說不打了,為什麼呀?跟三等殘廢打架沒意思啊!打什麼打,不打了,就讓你贏……」
「哪兒有這種人呢!!」方進急的眼眶都紅了。
「是呀!」夏明朗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也在想啊,怎麼會有這種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進急得要命。
「那話都是你說的吧?原話吧?你方大爺自己知道是什麼意思,人萬勝梅憑什麼知道你是什麼想的?她是打小兒看著你長大了,還是晚上偷聽過你說夢話?人家可不就得這麼想么?難道她還能想著,哎呀,我可真漂亮呀,看把人迷的???你當人跟你似的,幹個架還這麼多私心雜念的想頭??」夏明朗拍腿大怒,方進嚇得連忙往後一縮,夏明朗指了指自己身前:「坐過來。」
方進戰戰兢兢的坐了,垂著頭,一聲不吭的。夏明朗探身過去,方進極委屈的抬眼看著他,也不敢動,一雙璨亮的星光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夏明朗心頭一軟,巴掌呼下去就變成了回勾,把那顆大頭拔拉進懷裡用力胡擼了兩把,暗嘆:媽的,都是讓老子給慣的,自食惡果啊……NND!
「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方進放心地委屈起來,整張臉都皺了。
「行,我們先不說你什麼意思,我問你,就擱女人堆里算,萬勝梅算不算牛B的?」
「別說女人,男人堆也算狠的。」方進小聲說。
「你憑良心講,她贏不贏得了你?」
方進偷偷看了夏明朗一眼,最後還是憑良心講了:「我琢磨著懸。」
「那你覺得,她知不知道自己贏不了你?」夏明朗步步深入。
方進眨眨眼,有些茫然,顯然他從來沒想過這問題。
「她知道!」夏明朗的語氣無可置疑的堅定:「你是誰呀,你是方進呀。方進中尉,武術特招的特種兵,麒麟基地格鬥總教官,第一高手……你要說萬勝梅過來,是篤定能在操場上滅了你,我借她仨膽子,她肯定沒這麼指望過。」
「那……那她……」方進越來越茫然。
「是啊,現在問題來了,她明知道贏不了,她還來幹嘛呢?」夏明朗微微笑了一笑:「我們來分析一下,為什麼……媽的,還跟老子裝傻,還不是你把人叫過來的?是誰躺在船上死乞白裂的吼,說:『媽的,有種跟老子在陸地再干一架!」您老都這麼放話了她能不來嗎??就您這麼個大人物,在水下讓她手下倆小丫頭就給整暈菜了,您對此表達了強烈的不滿,她能不給點表示??她能指著你的鼻子說麒麟都他媽菜鳥,頭號高手讓我倆丫環斃得滿地找牙……她能嗎??她敢嗎?她一個當隊長的,在男人堆里混到這份上,她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讓著點,給人點面子,也給自己留點兒餘地……」
「等等等,隊長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她過來……」方進感覺自己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她過來,就是找一個機會漂亮漂亮地輸給你!這麼一來,大家的面子都全乎了。人還為了你特意用上了峨嵋刺,你也看出來了,人家從小練詠春拳的,這峨嵋刺一個水下偷襲的東西,她拿到岸上來打擂台用,她有病嗎??她幹嘛拿這玩意兒,為了你,專門用這個上場是還打算教給你,贏了之後給你個機會再表表姿態。一個說果然厲害,一個說你也不差,一個說你這玩意兒有意思,一個說想學嗎?教你……就這麼著,和氣圓滿!結果呢?遇上你這麼個混球,全白瞎了!」夏明朗義憤填膺。
方進目瞪口呆。
「你自己想想看,你讓她當時怎麼辦??您老說聲過來,她打老遠好幾十海里跟船進來,還沒打三分鐘,你說不打了,跟女人打架沒意思。媽的,合著你叫她過來的時候你不知道她是個女的啊?你玩兒她啊?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讓她的臉往哪兒擱??她不跟你拚命,把這口氣掙回來,以後還怎麼混?陳默被打這麼慘,全是你害的,我剛剛給你那一下還輕了。你呀!就是不值當人家給你臉,你就不配人這麼看重你。」
夏明朗痛心疾首,黯然神傷:「都是讓我給慣的,平時沒輕沒重也就算了,也沒人計較你。出門還這樣,誰相信你方進這麼個大小夥子了,還這麼傻里吧嘰的沒腦子呢?你看你把人萬隊長給氣得,連傷帶堵昨兒晚上差點吐了小半碗血。你好意思嗎?人一個姑娘家,帶著誠意來的,你就這麼對人家。人昨天還問我,說方進怎麼會是這麼一人呢?我都沒法兒回答她。我這張老臉都讓你給丟光了!」
「可我打的時候你也沒攔著……」方進委屈的嘀咕。
「你小子唰的一下話就衝出來了,我還怎麼攔著?都那樣了,我還有什麼辦法?我不讓她跟陳默飈一場,人怎麼出氣怎麼下台?」夏明朗惡狠狠地瞪著方進。
方進傻眼呆坐,半晌,囁囁的扯著夏明朗的袖子問道:「那,那怎麼辦呢,隊長??」
「我怎麼知道。」夏明朗斜他一眼。
「那,那我現在去賠禮道歉,我我……還有用不?」方進局促的。
「晚了,一大早人就走了,趕回去還有一個表演賽,聽說是為美國太平洋艦隊的一個司令搞的什麼表演,有『團體刺殺操』、『模擬登陸』什麼的,完了還有格鬥表演,對了方進,哥知道你最喜歡出風頭,下回我把你推薦過去吧,給人耍兩手功夫什麼的,也讓老外樂呵樂呵。」夏明朗嘴角微勾,笑出詭譎的弧度。
「別啊!隊長!」方進嚇得臉都白了:「誰樂意出那風頭啊!」
「是啊,誰樂意出那種風頭呢?可人還得去啊。方進,把你跟萬隊長換換你樂意不?我保證人家萬勝梅肯定很樂意。小樣兒……」夏明朗拍著方進的臉頰,眼睛卻看著在場所有的隊員:「我以前教你們要傲氣,因為當兵的不傲氣,沒個脊樑就不像個兵。現在我教你們什麼叫尊重,長臉的活讓咱們給佔了,咱們沒幹砸,這是光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