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即使陸臻原來不明白,這些年與夏明朗你來我往的戰鬥中也早就深刻領悟了,這會兒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他這裡,當下,利利索索的就把褲子給脫了。
結果,換夏明朗懵了。
因為陸臻十分徹底的把內褲也給脫了。
陸臻的想法是這樣的:反正這屋現在沒外人,老子全身上下早也讓你看透了,趕緊的,快點把事兒給辦了,那葯我感覺有點兒稀,別沾在我褲頭上還不好洗。
其實就他這想法本身是挺正確的,唯一沒考慮到的就是夏明朗的心情。
夏明朗發現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認真觀察陸臻這個部位,腰胯很窄,肌肉緊實挺翹,燈光在他的後腰微凹處留下陰影,然後拉起一條亮線勾勒出整個輪廓的弧度,像是被精心雕琢過,有種蘊含著力度的優美。相比起全身上下令人不忍觸睹的晒傷,這裡的皮膚白得驚人,光潤緊繃,泛著健康的光澤。
夏明朗下意識地握了握拳,居然有些不敢碰,手掌攤平輕輕地放上去,皮膚在藥液的作用下變得滑膩而溫潤,手感絕佳。夏明朗忽然認識到,要讓他平心靜氣地完成這次工作,其實有點難度。
「快點兒吧!等什麼呢?」陸臻有些不滿。
夏明朗心頭一跳,手掌先於大腦的指令滑開去。陸臻滿意的哼了一聲,側過臉放在自己手背上,舒舒服服的趴下了。
夏明朗手掌寬大,掌心熾熱,在藥液的聯合作用下被他按住的地方彷彿火燒,可滑開後卻是一片清涼。陸臻這幾天火燒火燎燥得身心俱疲,就像在火焰山走了八百里,此刻忽然跳入清涼的泉水中,那種絲絲入扣的濕潤清涼從皮膚表層一直滲入到心裡,讓陸臻舒暢得幾乎要睡著。
夏明朗很鬱悶,並且越來越鬱悶,他有點想不通為什麼剛剛讓柳三摸個背而已,這小子炸毛炸得都快露餡了,可現在他已經進入到真正的三角區了,身下這人反倒歇火了。夏明朗很有些不甘心,手掌沿著陸臻大腿的外沿滑到胯部,略略使了一點兒勁,陸臻順從的翻身仰卧。
昏暗燈光下的光與影再次起了變化,夏明朗的目光順著自己的手指划過結實的胸肌與平坦均勻的小塊腹肌……眼前的這具身體很安靜,平靜而放鬆,一切都呈現出最自然安穩的模樣。
夏明朗回想起某些時刻這玩意兒劍拔弩張的模樣,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上去,卻被按住了手背。
陸臻含含糊糊地咕噥了一聲:「別鬧。」搬開夏明朗的狼爪,給自己找了一個更舒服的睡姿,他曲起一支胳臂枕在頸下,像一隻小貓仔那樣哼哼嘰嘰的側過臉蹭了蹭,似乎真打算要好好睡一覺。
夏明朗徹底被打敗了,非常不爽,抽手在陸臻大腿上拍了兩巴掌,陸臻困頓睜眼:「好啦?」
「沒!」夏明朗沒好氣。
「吵我……困死了。」陸臻舔了舔嘴唇,又倒下去。
「那剛才倒是精神,我看你都快升旗了。」
「他那麼折騰我,長得還挺帥,我能沒點反應嘛。」陸臻睡得糊裡糊塗口齒粘連,聽起來有種意外的撒嬌味道。
夏明朗僵了半天,腦子裡飛快的運轉,去倒騰這裡面的因果關係,無奈這邏輯與他三十幾年的基礎認知嚴重不符,他即使理智上明白可能這樣對於陸臻來說才是正常的,可情感上還是傻眼了。
「嗨,合著給你找個姑娘你就沒反應了。」夏明朗訕訕的。
「廢話!我給你找個……」陸臻困頓的揉了揉眼睛,感覺拿夏明朗舉例子可能已經不適當:「你給方進找個男人折騰他,你看他能有啥反應,也就是起雞皮疙瘩的反應。」
「漂亮的也不行?」夏明朗總不能徹底相信。
「那就不是漂亮不漂亮的問題,根本性的問題。」
「你就喜歡長得帥的?」
「嗯……嗯!」陸臻搖頭:「身材,身材很重要,嗯,比長得帥重要。」
「那你覺得誰身材最好。」夏明朗無可控制的聯想到自己約等於一米八的身高,頗有些酸溜溜的。
「你嘍!」陸臻似乎覺得單純的語言還不足以表達他的情緒,孩子氣地揮舞著胳臂在半空中重重的一頓。
「真的啊?」夏明朗開心了,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
「那是,要不然怎麼就追你呢!」陸臻笑盈盈的,將睡未睡時的鬆弛神情讓他看起來就像個孩子,異常的純良而誠懇。
夏明朗老臉一紅,幾乎有些羞澀,十分違心的誇起旁人:「其實鄭老大也不錯嘛,哦,還有方進。」
「唔,方進太……太塊兒了。嗯,不過有人喜歡吧,有人就喜歡這樣的。」
夏明朗非常竊喜。
「其實陳默不錯的。」陸臻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安心的合上,總結陳詞似的:「不過還是你最好了。」
有時候夏明朗很痛恨自己的記憶力,在甜蜜的蕩漾的頂峰,腦海中卻陡然閃出一個模糊的人影,當這個人影與陳默的身形相重合之後,夏明朗的笑容停滯了。他慢慢俯下身,輕舔著陸臻的耳垂,彷彿無意的小聲問道:「藍田有多高?」
「188!」陸臻迅速蹦出這個數字,幾乎有些憤憤的:「丫的,見鬼了,那傢伙從來不鍛煉,從來不鍛煉,怎麼就能長那麼高,不公平。「「他的身材跟陳默差不多吧。」夏明朗無比唾棄的捶自己腦門,因為連他自己都聞著了那字裡行間的酸味兒。
「拉倒吧,他能有八塊腹肌嗎?他有能一塊就了不起了。」陸臻忽然撐起半邊身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夏明朗。
「幹嘛?」夏明朗心生警惕。
「親愛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夏明朗哼一聲,試圖淡定但未果,索性就黑臉了。
陸臻一看還認真上了,也有些不爽:「怎麼啦,我都沒問過你原來女朋友的名字。」
「那也得我還記得啊。」
陸臻一愣。
「分了就是散了,慢慢就忘了,也就不剩下什麼了。」夏明朗指指自己胸口,他看到陸臻的眼睛越睜越大,卻又笑了,溫柔而無奈的:「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分的,你是我老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詞,回頭我們再想一個,反正差不多就這意思。」
「以前,就沒出現過別的讓你想娶來當老婆的人嗎?」陸臻怯怯的。
「也有,可八字還沒一撇就黃了,正兒八經拜過天地的就你一個。」
拜天地……陸臻被夏明朗這神來的語言整得無語而凝噎,偏偏心裡又甜得很,低頭偷笑,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揚。夏明朗心又軟了,揉搓著陸臻後腦勺上毛茸茸的短髮,有些後悔沒事提這無聊的茬。
「你是不是一直對我和藍田現在的相處模式有質疑?」陸臻小聲問。
「也不算是,主要是我們那塊兒沒你這風格,在我們那兒只要是真正好過的,散了就散到底,老死不相往來。沒見過你們這種文化人,好聚好散,隔三差五還要通個消息打個電話什麼的,比朋友還親。」夏明朗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自己在正面的上藥工作,陸臻仰面躺下去盯著天花板,其實心結這個東西,有時候說出來就爽了,倒也不是真為求個什麼結果,畢竟陸臻對他什麼心思夏明朗自問再清楚不過。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個結郁在心裡這麼久,他也一直讓它這麼郁著,也沒想過特別提出來解一解。
「你需要我跟藍田斷絕聯絡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夏明朗不高興了。
「你別激動,雖然藍田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可是如果讓你感覺不舒服……」陸臻看著夏明朗的臉色,明智地閉上了嘴。
半晌,陸臻清亮的聲音慢慢流淌起來:「我跟藍田認識很久很久了,一起長大,一起面對人生的難題。我們很相似,用同一種原則生活,相信同一套價值觀,說不清是誰影響了誰,總之到最後我們變得很像,常常會想到一起去,看著某一個東西,會不約而同的笑……」
「喂!」夏明朗沉下臉,心想還沒完了。
「我不想把你們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因為那不公平,我也不想貶低他來讓你開心,因為那沒必要。藍田是非常出色的人,我相信他是我今生會遇到的最厲害的男人之一,我曾經非常愛他,與他分手的時候我甚至擔心因為他拔高了我對男人期待,我可能會很難再找到喜歡的人……可是,」陸臻微微笑,握住夏明朗的手掌按到心口:「你跟他是不一樣的,我說不出你任何的優點,你就像是我的心臟一樣,我的……心臟,沒有你我會死。」
夏明朗目瞪口呆。
「藍田也說你很好。」陸臻笑得很開心。
「你跟他說我?」夏明朗感覺匪夷所思。
「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跟所有人談論你,可惜不可能,我只能跟他說。他覺得你很了不起,他說信任比愛更難,我跟他相處十年,我們仍然不能彼此信任,可我才認識你兩年,就像個傻瓜那麼單純的信任你。」
「說什麼呀,都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