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兵天血地 第十八章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夕旦福,真理!

一天一夜之後風雪非但沒有變小,反而是轉大,鄭楷大清早出去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活生生的就是一個聖誕老人。

許航遠專門打了電話過來慰問,說兄弟哎,不是老哥我不救你,你看這天這天……西伯利亞啊,老毛子忒氣人了,人不地道風也不厚道。所以啊,你就先等著吧!等風停啊,老哥我想死你了,唉,讓你早點自己走出來吧,你要彆扭,你這孩子……嘿嘿~夏明朗捏著話筒牙咬得咯咯響,幸好物資還有糧草還足,否則真是要一頭撞死血見五步。

做人悲摧的是什麼?

在你精心策劃步步為營,自以為勝券在握,天下我手之際,忽然發現作繭自縛。這叫什麼?這叫贏了世人輸了天!

夏明朗氣恨難擋,一身正壓的縮在睡袋裡睡覺,人人敬而遠之。衛星電話又響起,夏明朗用眼神示意陸臻去接,陸臻嘴角含著笑,總覺得夏明朗這彆扭的樣子真是莫名地可愛。

電話接通,許航遠劈頭就是一句:「你們帶了實彈了嗎?」

陸臻一愣,招呼夏明朗說:「隊長,有正事兒。」

「實彈?帶了嗎?多少?」許航遠急得聲音里冒火星。

「人均半個基數,怎麼了?」夏明朗一聽就知道不對,沒打馬虎眼,一五一十的報給他。

「我操X的,昨晚上有人把附近金礦劫了,黃金武警一死八傷。對方有槍有人質,已經逃了,做這麼大的案子十有八九得過境,國際刑警已經通知了,對面的也打了招呼,不過你也知道,老毛子賊精滑的,別說趕上這麼個破天,就算是風和日麗的也甭指望他們出全力。現場我已經派人過去了,看這天下午不知道能不能到,警方傳過來的消息說得很玄乎,你也知道這年頭人命最金貴,一個兵都死不起,所以上面的想法是讓武警和邊防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正面對敵,讓我們上。我操X的,這天飛機飛不了,我跟你差一天的腳程,你們先繞去邊境上堵他們,我隨後就到。怎麼樣?老夥計,幫老哥我一把?」

夏明朗先回頭看了一嗓子:「一級戰備,上實彈。」隊員們迅速的從各個方向回歸自己的裝備開始清點整理。

於是,這就是同意了!

許航遠舒心的大笑:「地圖,資料,他們在整,整好傳給你,對一下電台,我做你的總後指。先說下人員配備。」

「除了我以外,電子對抗及爆破手兩人,狙擊手四人,突擊手三人。」

「我靠,你小子狙擊手真多……」饒是在這種危機關頭,許航遠還是忙裡偷閒的表達了一下嫉妒之心。

「什麼意思?老子尖兵讓你給滅光了,你現在酸他哪門子酸?!手續你去補,我先出發。」夏明朗不甘弱的罵回去,哪壺不開提哪壺么。

拿人的手短,許航遠知趣的閉嘴。

給水袋與水壺灌水,互相補充食物與彈藥,十分鐘以後,各單兵裝備已經整理打包完成。

隊員開了實彈包把原來的彈夾清空重新壓子彈。每人每槍半個基數,合95、03槍五個彈夾150發子彈,88式通用機槍400發子彈,92式手槍兩個彈夾30發,05式微聲衝鋒槍3個彈夾150發,88式狙擊槍100發子彈。因為此行沒有重裝目標,12.7MM的重狙在大分解之後被分開埋藏,陸臻留下了坐標點與紅外示警裝置,方便許航遠派人過來回收。

很快的許航遠的地圖已到,陸臻從洞外鏟了一堆雪回來做沙盤,從礦區到邊境線,對照地圖與沙盤尋找歹徒最可能的逃跑路線,老許那邊隨地圖也傳來了他們的推斷。而其他人則忙著潑滅明火,消除生活痕迹,在埋藏點撒上驅獸粉。

動若脫兔,靜若處子,一動一靜之間自如的轉換,那才是一群優秀特種兵的基礎素質。

二十分鐘之後,最新的地圖與最新路線圖已經發送到各個隊員手上,大家嘩嘩的扯膠布封死身上任何一個可能會透風的縫隙,自然才是最大的考驗。現在的室外溫度是零下34度,而在風中,這個數字其實還要更低一些。

最近這幾天,因為極端的寒冷與回暖,隊員們多多少少都有點凍瘡的現象。方進穿著雪地靴一邊走一邊跺腳,抱怨,這鞋還是不夠保暖,鄭楷感慨說應該給大家打雙烏拉草的鞋子,陸臻忙著收拾他的電子寶貝,皺著眉頭開玩笑,說我覺得在鞋子里裝微電阻發熱可能會更好一點。

玩笑歸玩笑,夏明朗在洞口磕了兩下鞋跟,一群人迅速站好,一排橫隊。

「任務都明白了?」

「明白!」

「走吧!」

夏明朗略一抬眼,尖兵沈鑫把風帽扣死,一頭扎進了茫茫風雪中。

麒麟很少做戰前動員,像嚴正說的,每個人全身上下一套裝備好幾萬,全年經費十幾萬,國家花這麼多錢養著這麼個人,又不是養豬,養肥了還能宰來吃。不上戰場不殺敵,如何對得起手裡的槍,對得起每年從手裡泄出去的那上萬發子彈。

外面就像一個冰雪的煉獄,大風大雪,能見度極差,幾乎迎面不見人,即使近在咫尺也要利用單兵電台才能通上話。隊員們首先以一列縱隊急行軍,進入指定區域之後拉開50米的散兵線全面搜索。

一個下午徒勞無功。

方進有點急躁,他建議回頭搜索,天氣太差,那幫人說不好還躲在金礦邊上貓著。陸臻卻不同意,很明顯這樣的天氣雖然行動困難,但卻是他們脫困最好的掩護,而且本地人對惡劣天氣的耐受性是外人不可想像的,只要他們還能走,歹徒很有可能就能走。

夏明朗指了個方向,還是往國境線走,無論如何,劫了140多公斤黃金,出境已經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只有出境把黃金改煉分散,流入地下黑市,才有可能把黑錢洗白。

臨近傍晚時分,方進終於在一棵雲杉的樹根處找到新鮮的擦痕,狂風挾了大雪,雪地上的人跡被吹得一點不剩,可是樹根擦掉了一塊樹皮,露出微黃的木質層,從擦口的形狀來看像是雪橇。

他大聲呼喊著,招呼人來看。隊員們眼中閃出了興奮的光彩,經過一整天的艱難行軍累得幾乎血肉凝結的身體又開始松泛起來。

然而嚴寒在狂風的配合下肆虐,小腿以下已經沒有了知覺,好像血液流到那裡就不會再往下了一樣,風,從皮膚的表層一直吹進骨頭裡,層層凍結,行走變成了某種機械的反應。

夏明朗蹲下去檢查樹根的切口,心臟在飛快的跳動著,隨著他彎腰的動作竄到喉嚨口。

太累了,幾乎可以感覺到熱量在迅速的離開身體,又飢又渴,水壺裡的水早已經結成了冰,背裹里的水倒還能喝,可惜冰涼徹骨,吸一口全是冰渣,喝下去頂在胃裡,久久不能回溫。

夏明朗扶著樹桿休息了幾秒種,手指指出了一個方向,尖兵已經閃出去走在了前面,已經進入敵情潛伏區,他們把散兵線收縮,改為三角型隊型交叉掩護前進,尖兵方進,陳默與嚴炎拖後雙狙擊位保護。

對於實戰來說,安全成了第一要素,因為此時流出的血,每一滴都是真的。

一路上不斷的發現新痕迹,或者是背風面的小半個腳印,又或者是一根新鮮被碰斷的樹枝,然而很奇怪的,在如此嚴密的搜索之下歹徒仍然沒有影蹤,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夏明朗猶豫著,這一切只說明了一點,對方是經驗豐富的職業軍人,並擁有相當成熟的反偵察能力。

夏明朗背上的衛星電話忽然劇烈震動,他把喉式通話器的開關接通到衛星電話上,老許的聲音極分明簡潔的撞進來:「沾上了嗎?」

「還沒!」

「還好!」老許明顯鬆了口氣:「這夥人不好對付,職業的。」

「我知道。」夏明朗心想讓老子追一天都追不到,怎麼可能不是職業的?

「你知道?算了,轉公共頻道,有新情況!1、2……嗯,我的人剛剛到現場了,5.45MM口徑,他們用AK-74,有消聲器,沒人看到歹徒的樣子,TMD太有經驗了,另外,在現場發現4.6MM口徑的鋼心彈。」

「MP7……」夏明朗咬牙。

「你們穿哪種防彈衣出來的??」

「你說呢?」

「我靠……MP7我們玩過,95防彈衣防不住的,100米以內打爆,50米對穿,盡量在遠距離滅了他們,不要貼近,他們有MP7近距離火力拚不過。」

陸臻感慨:「還好不是巷戰。」

「總之一切小心,實在不行,找到了先圍上,我的人已經出來了,老夥計別急,咱們不能在陰溝翻船。」

夏明朗懶洋洋的哼了一聲。

許航遠也覺得無奈,苦笑著掛了電話。

夏明朗用牙磕了一下話筒:「有問題嗎?」

「有……」方進笑。

「唔?」

「這風什麼時候停啊?!我操!」方進實在是讓風嗆得難受。

「行啊,你把你那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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