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節奏的行動、轉場,這讓所有人都非常疲憊,肖准被直接送去了軍區醫院,而陳默他們只是簡單點了個頭,就回去睡覺了,陸臻跟著夏明朗走進了他的寢室,當夏明朗反手鎖上大門的時候,他聽到背後壓抑而急促的呼吸聲。
「現在輪到我了!」陸臻低吼道。
「是的。」夏明朗轉過身,坦然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這麼干?」
「因為沒有選擇!」
「他還是個孩子!他可能才只有16歲,他犯了什麼罪非死不可?」陸臻的手指發顫,逆流的血液讓他覺得全身刺痛。
「16歲已經不是孩子了知道嗎?」夏明朗抱著肩膀:「16歲可以抱著比他人還高的步槍向你射擊,他可以傳遞消息,他可以被人利用,他可以成為借口,他會心懷仇恨地長大,或者不必長大就直接開始報復,他會讓本應該被徹底切斷的一條線又連起來,會讓這件事,變得不那麼容易被抹掉。」
「你確定,他,他做過這樣的事?」陸臻質問道。
「不,我不確定。」夏明朗道:「事實上我根本不認識他,我不能確定關於他的任何事,我只是在執行任務。」
「那麼,有沒有可能那個任務是錯的,他們搞錯了,那個孩子不必死,他們都不必死,有沒有這個可能?」陸臻的聲音虛弱。
「有!」夏明朗乾脆利落地回答他。
陸臻猛然抬起頭。
「沒什麼能有百分之百的保證,法院也會判錯案,上面的任務也會出錯,於是不該死的人死了,應該死的卻還活著……」
「可是那怎麼辦!」
「這跟我們沒關係。」夏明朗異常地平靜:「我們不是法官,我們沒有可能去調查事情的真相,我們只是槍,執行判決,服從命令。」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做得真好,夏明朗!」陸臻冷笑。
「不應該嗎?」夏明朗反問。
「可是服從誰?如果命令是錯的呢?這也要去服從嗎?」
「陸臻!」夏明朗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你最好記住一點,軍人,沒有判斷任務對錯的權利,除非你有確鑿的理由證明那是錯誤的。」
「所以,錯了就錯了,對嗎?」陸臻咬緊牙。
「對!」夏明朗沉聲道,然而不等他的聲音落下,陸臻像一頭憤怒的老虎那樣撲向了他。
「你是故意的!」陸臻粗暴地把夏明朗按到桌上,侵略似的啃噬他頸側的皮膚。
「對!」夏明朗疼得抽氣,卻沒有掙扎,他反手把桌上的雜物推開。
「為什麼?」陸臻重重地一咬,血腥味化開在口腔里。
「因為,我沒得選擇。」夏明朗的聲音因為銳痛而發著抖,任由這隻憤怒的小獸把自己剝光。
陸臻的利齒尖牙第一次回歸了它們最原始的功能,反覆的啃咬,留下無數細小的傷口,躁動,迷茫,痛苦,憤怒……陸臻迷濛的雙眼裡爆出血絲,像燃燒的火焰,那些東西像火一樣在他的心底燃燒,盤旋著好像已經把內臟都攪碎,從他的身體里衝出去,又回來,讓他支離破碎。
想要發泄,因為自己被打碎了,於是也想去破壞,沉重地掠奪,放縱悲傷橫流。
陸臻急促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他胡亂的舔濕了手指匆忙擴張了幾下,硬生生擠了進去。
靠!
夏明朗疼得眼前一黑,握緊了拳,咬牙忍耐,因為過分劇烈的疼痛壓過了一切感官上的刺激,夏明朗反而覺得好些,他對疼痛很有經驗,這種熟悉的感覺會讓他清醒。
沒有潤滑的性愛就像酷刑,極度的緊緻讓陸臻寸步難行,然而,瘋狂的血液也在瞬間被點燃,好像火災一樣的高溫,疼痛攪拌著快感燒灼神經,大腦迴路里激烈的電流在頻繁的放電,陸臻幾乎失控的抽動著,每一下都像是到了盡頭,可是下一次卻還有更深的去處。
一切的一切,理智與情感,思維與本能,憤怒與寬容,都被這粗暴的烈焰激電炙烤成凝縮不化的黑。
並不是所有的高潮都是快樂的,折磨別人的同時總是在折磨自己。
當慾望從體內抽出的時刻,夏明朗喘過一口氣,全身緊繃的肌肉癱軟下來,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然而,陸臻卻不想放過他,那雙漆黑凝視的眼睛裡有吞噬的光,夏明朗轉頭與他對視,幾乎有點慌亂。
「陸臻?」他抬手划過陸臻的臉側。
陸臻猛然將他架了起來,胳膊架住他全身的重量往裡間走去。
夏明朗被扔上床的時候直覺的想要坐起來,可是陸臻迅速的壓住了他,面對面的凝視,視線相交纏,夏明朗慢慢軟化,一寸一寸的倒下去,倒回到床單上。
陸臻牢牢的盯著他,彷彿要從他的眼底看進去,穿透心房碾碎五臟。
他緩慢的進入,然後猛烈的動作,在夏明朗的身體里,那些細小的傷口又一次滲出血,痛徹心扉的滋味。
而眼淚從陸臻的眼眶裡砸下去,滴到夏明朗臉上,與汗水融合在一起。
夏明朗抬起手,手指插入陸臻潮濕的髮根。
「夠了,陸臻,夠了!」
他低聲道,聲音里混雜著痛楚的味道,氣息繚亂。
陸臻喘著氣,忽然俯下身抱住夏明朗的脖子,失聲痛哭。
夏明朗緩慢地撫摸著陸臻潮濕的頭髮和光滑的脊背,極度的疲憊與疼痛的折磨讓他的思維漸漸遲鈍,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磨成空白。
「對不起!」飽含水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事,」夏明朗聲音嘶啞:「你肯沖著我來,我覺得很好。」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在……」只是在遷怒於人,只是想發泄,折磨自己最深愛的人,看著他痛苦,跟自己一起痛苦。
「不,我也有責任,」夏明朗用力眨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某一個點,思維慢慢地運轉起來,「你的選訓,你太聰明了,我被你繞了過去,到最後也是,我一直沒能把你試出來,不知道你最大的問題在哪裡,好讓你對未來有所準備。我其實,到最近才知道你到底怕什麼,你怕錯。」
害怕不可原諒的錯誤,不能挽回的錯誤,因為太過珍愛生命的緣故,於是極度地害怕殺錯人。那是你的根本,你藏在心裡的陽光,你有多自信就有多脆弱,你有多驕傲對自己就有多苛刻。
我知道那種感覺,因為,你與我一樣,那麼急切地需要正義的支撐,需要那些不容置疑的正確,來沖淡心中的血痕。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除了黑就只有白,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有真相。
錯與對的界限模糊一片,當你的心中開始惶恐動搖,當你的陽光不再純粹,當你真正絕望,孤立無援,當你心中的明鏡台上沾了污塵,你是否還有勇氣,繼續前行,絕不放棄?
你是選擇承受這樣的未來,還是,再一次乾脆地離開?
其實你並不適合留在這裡,可我已經無法失去你……
身體慢慢地在發熱,陸臻緊緊地抱著他,一聲不吭,於是夏明朗努力凝聚的思維又一次飛散開,他把陸臻的臉扳起來,看著他的眼睛:「三天後給我你的結論,離開,還是留下來。」
陸臻的臉色突變。
「我有點困了,你先回去吧,想清楚了告訴我。」夏明朗把毯子勾過去裹住自己,陸臻一聲不吭地走到外間穿衣服,卻沒有走,看到窗台上有煙,他抽了一支出來,給自己點上。
熟悉的味道,煙味。
這種氣息會讓他平靜。
夏明朗睡得很沉,陸臻不敢打擾他,直到晚餐時段幫他打了飯回來才發現夏明朗已經開始發燒了。陸臻蹲在床邊,嚇得心痛如絞,手腳發涼。
夏明朗睡得迷迷糊糊地被陸臻搖醒,自己手背貼到額頭上也試不出溫度,不過身體在發熱,全身上下的傷口都在發癢發疼,這才想起來他還沒洗澡。
「沒事,等會兒吃點葯,睡一下就行了。」夏明朗摸摸陸臻的臉,先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陸臻已經把葯準備好了,夏明朗隨便吞了兩顆消炎藥,把晚飯硬吞下去之後蒙頭又睡,他有些累,心與力俱憔悴,陸臻需要時間去思考,而他需要精力去承受陸臻思考的結果。
夏明朗在發燒,陸臻於是更加不敢離開,反正思考是不需要空間的,他坐在夏明朗的床邊抽著煙,煙味融合了這房間里曖昧的空氣還有兩個人的體味,混合糾纏在一起,陸臻覺得他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不光是腦子,是整個胸腔腹腔都出了毛病,空蕩蕩地痛,腔子里沒有了五臟。
任何事,只要願意總是可以想清楚的,只要願意也總是可以有個結果的,而痛苦的是梳理的過程。那種疼痛,像是把心臟挖出來分筋瀝血,看清自己的每一點眷戀,每一個心念,選擇一些,拋棄一些,撕裂般的痛。
總有一些東西,逝去之後永遠不再回來,於是,放不放手。放了會變成怎樣,不放又會怎樣?
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