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隊長的電腦硬碟崩潰,這是一件震動整個一中隊的大事。雖然最重要的那些文件都有備份,然而對於一個電子工作者來說,崩了電腦其損失基本上約等於燒了房子,或者說,撬了老婆。
好在,還有陸臻!
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小陸少校!
於是陸臻同志拎著咱家文盲隊長的本子,去了信息中隊,打算群策群力,儘可能地挽回損失。不過基於夏隊長還有一個報告打到一半,好在不是什麼絕密檔案,陸臻只好貢獻自己的私人本子讓他先把差使給辦了。
流年不利,夏明朗氣鼓鼓地把報告打好,保存的時候居然又出千年難遇的保存事故,夏隊長憤怒地對著空氣打出一拳,調出隱藏文檔去追WORD里自己的保存文檔,還好還好,損失不大,把最後幾行重新打過之後,夏明朗順利地完成了餘下的工作。
於是乎,就有點無聊了。
人無聊的時候都喜歡玩,眼下的手頭就有一個電腦,鬼使神差地,夏隊長瞄了一下緊閉的門,豎起耳朵聽了聽走廊里的腳步聲,然後帶著犯罪的快感,開始偷翻陸臻的文件夾。
陸臻的電腦分布的非常有條理,一個盤是學習的,一個盤是娛樂,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音樂、電影、資料、報告、工作計畫,全都分好文件夾,當然這些夏明朗全無興趣。
夏明朗東看看西看看,一路找到圖片收藏,裡面有畢業照,家庭照,陸戰的海岸,麒麟的黃昏……夏明朗看得興緻勃勃欣喜不已。他看到了臉頰圓鼓鼓包子一樣扛著紅牌的陸臻,他看到了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白白凈凈眉目靈活的陸臻,他看到了曾經稚嫩青澀的少年,花瓣一樣的嘴唇和濕潤的眼神。
夏明朗看得心癢難耐,當然,他完全百分之百地贊同現在的陸臻身材最好樣貌最佳,但是這完全不衝突他對曾經已經消失在歲月流光中的那些陸臻的喜愛和渴望,最好,從他出生的第一秒就認識他,一分鐘都不錯過,他很樂意陪著陸臻一路成長到此。夏明朗一張張翻著照片,心裡盤算著怎麼找個適合的借口讓陸臻開放他的收藏,讓他拷一份藏在自己手上慢慢看,這孩子小的時候可真招人疼啊!
文件拉到最後,基底那條線上,顯出一個半透明的隱藏視頻文件,夏明朗順手點上去,雙擊,風暴打開,跳出抖動而清晰的畫面……
修長青澀的少年陸臻正靠在床頭看書,聽到聲響抬頭,滿臉驚喜無限:「呀,你真的買了啊?」
畫外人聲音質清亮:「是啊,想帶點東西走,把帶不走的東西拍下來都帶走。」
陸臻笑得滿眼亮晶晶:「也包括我嗎?」
「只有你。」
語聲纏綿,畫面切近,夏明朗看到陸臻伸出手,鏡頭忽地一轉,跌到了床上,然而仍在盡職盡責地運轉著,一些潮濕粘膩的聲響被記錄下來,夏明朗死死盯著畫面,聽到自己的血管里嗞嗞作響。
半晌,鏡頭又被拉起來,陸臻貼近細看自己的嘴唇,聲音軟糯地抱怨:「又腫了,你讓我等會怎麼回家?」
「你等會可以不回家的。」
小小少年陸臻咬著嘴唇猶豫不決。
我靠!那傢伙什麼意思!夏明朗只覺滿頭青煙繚繞,血管一根根爆開,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別答應他,那混蛋不懷好意,踢死他,踹死他!!!!
「那我媽會問的!」小小少年的眼神軟化了。
夏明朗心中一記呻吟,不要啊!
「我都要走了,」畫外音壓得低低的,與陸臻相似的柔軟口音,「後天,後天的機票,下次再看到你,就得是聖誕節了,你就不想我,後天……後天哦?」
陸臻咬著嘴唇眨巴著眼睛,濕漉漉的明亮而有些憂傷的眼神,忽然畫面一黑,視頻已經放到終點。
夏明朗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文件夾子震得紛紛跳起,跌落了一地。他翻天覆地找,愣是沒找到下集,心中一口邪火郁在胸口,上下不得。
夏明朗牙咬得咔咔響,猶豫再猶豫,咬牙再咬牙,到底還是把文件留了下來,然後,取消隱藏文件,刷的一下,半透明變成了全透明,曾經的秘密,又一次消失無蹤影。
夏明朗把煙拿出來開始抽,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冷靜冷靜冷靜!
夏明朗頭疼地按著太陽穴,誰能沒點過去呢?對吧?瞧那樣兒,還是陸臻早不知道多當年的事兒呢?翻舊賬?這太丟人了!對!丟人,丟死人了!
可是,可是這知道和看到永遠都是兩碼事啊!!永遠的兩碼事!!
夏明朗只知道自己目前七竅生煙!
那混蛋,這輩子最好別撞他手心裡,要不然,千刀萬剮了他!!
那麼小小孩子都下得了手,那是民族幼苗啊!
懂不懂?
不是人!
(可憐的藍教授在遙遠的大洋彼岸打了個寒噤!)
陸臻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夏明朗的硬碟救回了80%,找不回來的都是些大文件,電影遊戲什麼的,丟了就丟了,大不了再給他下一點,如是一想,陸臻自覺居功甚偉,得得瑟瑟地回去表功。
可是一開門進去,滿屋子煙霧瀰漫簡直跟失了火沒兩樣,陸臻不反對夏明朗抽煙,可也別這麼抽吧,好像跟自己的肺有仇似的,於是心情不爽地把筆記本一扔,先越過人去開窗。
「把門鎖上!過來!!」夏明朗低聲說了一句,聲音彌啞。
「怎麼了?電腦沒事了。」陸臻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聽話地把大門反鎖。
「幹嗎?不舒服?」陸臻轉過身發現夏明朗已經抬起了頭,眼睛裡滲著點血絲,臉色陰沉,頓時有點擔心。
陸臻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靠近,整個人已經被夏明朗抓住領子拽了下去,牙齒磕在一起,幾乎把嘴唇磕破,陸臻吃痛,下意識要掙扎,脖子,腰,所有能折轉的關節都已經被鎖死。
唔?
陸臻睜大眼睛,夏明朗已經長驅直入地闖進去,兇狠猛烈,吮吸糾纏。
今天……嗯,今天這是怎麼了?
陸臻的呼吸隨之急促起來,慢慢合上眼,專心回吻,爭奪控制權。
夏明朗一直吻到陸臻再沒有一點掙扎地軟倒在他身上,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心滿意足地看到陸臻漂亮的淡色薄唇已經被他揉腫變成了鮮紅色。
「你……」陸臻回過神來,只覺得舌頭都要讓他給咬斷了,下意識地摸摸下唇,大怒,「我靠,你讓我等會怎麼出去見人?」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
夏明朗眼睛一眯,眸光含血!
陸臻警惕:「你不會想在這裡做吧?這是辦公室!!你,你今天怎麼了?」
夏明朗用力閉一下眼睛,嘆氣,把陸臻拉到懷裡抱住,威脅似的:「別亂動!」
陸臻一頭霧水,只能讓他這麼抱著。
抱了一會兒,又抱了一會兒,直抱得陸臻暈乎乎的差點要睡著,夏明朗終於確定自己奔騰的血液已經安於束縛,方才慢悠悠溫吞吞地問道:「你以前,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嗯?」陸臻反應不及。
「不想說啊!」夏明朗拉長音調。
「哦,沒有,只是覺得你怎麼忽然問這個。」陸臻覺得莫名其妙。
「忽然想到,不想說也沒關係。」夏明朗語氣泛酸。
陸臻雞皮疙瘩起了一胳臂,只好坦白:「嗯,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
「就一個?」夏明朗喜憂參半,百味雜陳,喜的是就一個說明挨千刀的混蛋還不多,憂的是就一個說明此人地位不凡影響深遠。
「就一個,連你在內是第二個。」陸臻不會主動提舊事,但是陸臻最大的優點與最大的缺點都是不說謊。
「你挺喜歡他的吧?」
「嗯,當時是的。」陸臻老老實實。
夏明朗看到「Biu」一支小箭插進他胸口,心想,老子真他媽自虐。
不過,自虐是戀愛中的男人永恆不變的追求,夏隊長抱著不達目的誓不休的精神,在自虐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於是他又一次鼓起勇氣問道:「那當時為什麼分手?」
陸臻陷入沉默,半晌感慨一句:「我也不想的啊!」
「Biu」一聲,又一支小箭插進夏隊長胸口,夏明朗欲哭無淚,心想,老子果然自虐。
「嗯,那怎麼?」夏明朗含糊應道。
「主要是工作上的事,他想讓我回城在軍區里工作,可是我想留一線。其實,怎麼說呢,也不是沒有餘地挽回的,協調一下,總是可以找到辦法,不過當時年紀還小,不太知道怎麼為別人著想,只知道我想要什麼就直接說,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沒辦法,然後,他大概就灰心了吧,你也知道,我不是會去挽留的人。」
夏明朗在心中感慨,他明白陸臻的規則,陸臻是最乾脆的人,要就要,不要就是不要,在他的字典里沒有威脅也沒有妥協。他像一個正直的商人,明碼標價,童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