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生死與共 第十章 我想擁抱你(1)

發生在明星寢室的問題雖然有如驚濤,可是波及範圍很小,巨大的潮汐拍面而過,只打碎了徐知著一個人,於是現實又一次雄辯地證明了,徐小花真的是一位靠譜的青年。

而同時,一中隊內部開始流傳出一個十分驚人的八卦小道消息。

據說他們的隊長,那位曾於百花叢中過,微微一笑不沾一葉的某剽悍浪子,居然紅著臉委託嚴正嚴大隊長給他介紹女朋友。據說嚴隊長接到這一委託的時候,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只差沒抱了他的腦袋失聲痛哭:我的兒啊,你總算是長大了啊。

當然,據說,據說而已,只是大家忽然恍悟了這些日子以來低氣壓的源頭,原來,他們的隊長,思春了!!

本來嘛,這個事情的真相,是應該會永遠地湮沒在歷史的迷霧中的,偏偏嚴正千年難得地假公濟私了一次。

應兒子嚴峻的強烈要求,嚴頭把方進帶回家過了個周末,好教他的寶貝兒子明白啥叫中華武術。當然,假如僅僅如此真相也還是會湮沒的,可偏偏嚴夫人很熱情,偏偏方進很好奇。那麼多的偏偏加到一起,方進很不幸地得到了內部最有可能接近事實的第一手消息。

英俊瀟洒前途無量的夏明朗隊長要找媳婦的事,在當時的家屬聯盟裡面也還是件比較熱門的話題,據說一開始頂著特種兵中隊長的神秘閃亮光環,女孩子們還是很趨之若鶩的,可是十個女生里有七個見光死,拒絕的理由驚人的一致:悶!

隊長會悶?他們妖孽的隊長?當方進在實況轉述的時候,周圍一圈兒腦袋瓜子里冒出齊刷刷的問號。

方進無奈地撇一下嘴,繼續。

好吧,於是故事的重點就落到剩下的那三個可以透過表面看本質的姑娘身上。但是其中兩位在第二次見面時,又把夏大隊長給秒了,血腥暴力!

這主要是因為夏明朗在第一輪的慘敗過後被媒人教育了,決定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儘可能多地找一點話題,只可惜能讓夏明朗興奮的話題,往往很不受女孩子待見。

好吧,假如說你是一個女孩子,你會不會喜歡聽你的男朋友與你談論九五式與八一式的區別,以及穿甲彈、燃燒彈、鋼尖彈、碎甲彈、平頭彈、穿甲燃燒彈,等等彈頭穿過人體的感覺?

所以,方進,在一片搖頭菜瓜中,又一次無奈了。

那,不是還剩下一個嗎?有人掰了一下手指提醒道。

那個,就不說了吧,那個比較慘烈。

怎麼個慘烈法?大家的眼睛又放光了。

方進在第三次無奈(?)中闡述了最後那位女孩的悲劇命運。

其實,那位姑娘是最有英雄情結,最具軍嫂天份的一個,因為她迷軍械,你看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方進聽到的時候簡直想哭啊。但是這位強悍的女生,還有另一個強悍的愛好,她練空手道,還是個黑帶,所以她很是自豪地挑戰了夏明朗……

眾人開始默哀。

練過的小姑娘一般都出手都比較重,架式也比較足,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她練的是套路,她這輩子就跟練一樣套路的人打過,連流氓都沒打過,所以夏明朗完全沒能正確地估計她的實力,看著她虎虎生威的一拳過來,一個失手,擋狠了,秒殺。小姑娘手指骨折,進了醫院,那姑娘倒是好姑娘,也沒說什麼,但是人姑娘的家長怕了,這隨便擋一下骨頭就斷了,要萬一哪天家庭暴力起來,豈不是三拳就打掉一條人命?當然,這種觀點是非常錯誤的,因為如果真的要打,只要一拳就可以了。如果要三拳才能結果一條命,夏隊長他還丟不起那個人。

就此,夏隊長的相親之路,十分哀怨地划上了句點。

由於夏大人平素生活滴水不漏,眾人逮到這樣的好機會自然都是笑得天翻地覆,尤其是陸臻,幾乎沒有笑到桌子底下去。以至於樂極生悲,誰也沒有看到背後一雙陰惻惻的眼睛正在掃描來去。

「唉,看來我們要想再多個嫂子,也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看方進的神色倒像是真的在為夏明朗憂慮。

眾人再次附議,是啊,是啊,可惜了兄弟們也都不是這方面的人材啊,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我啊,這種問題來問我好了。」陸臻笑嘻嘻地站起來。

你?無數道目光穿刺而來,陸臻十分鎮定道:「小生一向妻妾成群,男女通殺……」他驕傲地迴轉身360度亮相,一個不小心跌進一雙烏沉沉幽亮的眸子里。

話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夏某人迅速地讓大家看到了什麼叫上帝的威嚴。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

順便說一下,夏明朗這個上帝,信的是舊約,不是新約。

所以那天下午,幾乎所有人都被訓得極為慘烈,雖然大夥都可以體諒夏大人情場失意的痛苦,但是當自己肉體的痛苦超過這種同情的極限時,心中還是小小憤懣不平滴,只不過當廣大人民群眾看到了自封萬人迷陸臻同志的遭遇之後又自覺自愿地閉上了嘴。

最近這段時間陸臻的自由搏擊都是由夏明朗親自調教的,正所謂明師才有高徒,跟著夏明朗混雖然被秒的機率要大得多,不過進步的速度也要快得多。但是今天這兩個人的較量讓外人看起來卻有那麼點不得味了。

雖然平時夏明朗調教人的時候狠起來也真狠,可當大家第八次看到陸臻一跤跌倒,再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的時候,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會覺得,這,好像有那麼點過了。場地很好,防護也做得不錯,但陸臻還是覺得他的骨頭架子快散了。

今天這事有點不對頭,陸臻在仰面朝天的間隙里思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明朗是個極為小氣的人,他記性很好而且睚眥必報,整人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然而,正因為他有這等本事,所以他從來都不會,甚至是極力避免去做一些公報私仇的事,好吧,就算是上次得罪了他,那不也是私下解決了嗎?所以,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什麼事得罪他了,什麼事令夏明朗的心理都無法平衡,陸臻的腦子裡急速運轉。

人,只有一個腦子,陸臻的大腦容量或者要比常人大一些,突觸連接也更緊密一些,但他畢竟也只是一個腦子。平常的時候走走神,那不算什麼,聰明人常常可以一心兩用。然而,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在夏明朗面前走神,而且還是在對打中。僅僅是電光石火的一錯神,陸臻就覺得喉頭一緊,一股火辣辣的痛爆發出來,眼前的景物在剎那間恍惚起來。

陸臻不是方進,夏明朗跟他打不能盡全力,每一擊出去都要計算力道,但是陸臻的靈活性很好,反應靈敏,身體柔韌。在速度上夏明朗一般都是盡量打快,好最大限度地訓練陸臻的長處,以揚長避短。所以夏明朗的每一下出手都迅疾如閃電。

快、准、狠,特種兵的擒拿術就是這三字方針。花架子是練武術的人修身健體用的,他們練的是殺人技,一擊必殺。在這樣過分迅疾的速度中,即使是夏明朗也會對一些變故措手不及,當手指觸到喉頭柔軟的皮膚時再收力已經完全來不及。等夏明朗大驚的鬆開手,只來得及看到陸臻從他的手指間軟倒下去。那一瞬間時間像是被拉長,華麗麗地定格,一幀幀翻過,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夏明朗被嚇到,愣在一旁,居然忘記去扶他。

「陸臻!」馬上就有人衝過去,夏明朗被吼得腦子裡一聲爆響,不自覺竟退開一步。

「小臻子……」

「乾果兒。」

「貞子……」

……

關切之聲紛至沓來,充分證明了小陸少校平時是多麼的招人待見。

「我……」陸臻儘力吐出一個字,但是喉嚨口的劇痛讓他馬上失了聲。

「陸臻……啊,你要說什麼?」常濱十分激動地貼上去吼。

陸臻痛苦地把滿臉的唾沫星子一抹,把他的臉往後推。

「他說,他沒事。」夏明朗沉聲道。

話聲剛落,面前的士兵們齊刷刷回頭,一五一十地送出了懷疑的眼神。

夏明朗無奈地望天,哀悼於自己在群眾中的信譽居然已經這麼差。好在陸臻及時拍了拍草地,沖夏明朗豎起拇指,示意他的唇語解讀完全正確,將夏隊長瀕臨破產的聲譽給挽救了回來。

陸臻這次傷得比較狠,需要及時送醫,而夏明朗因為是罪魁禍首的緣故,責無旁貸地承擔起了護送之職。

醫者父母心,尤其是小陸少校生就一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臉,駐地的醫生阿姨一看那慘烈的傷痕,頓時就心疼開了:「喲,我說,這是哪個缺德冒失鬼乾的啊?這是要人命呢,還是?都自己人,下這麼狠手幹啥呢,有仇也不帶這麼報的啊!真弄出個三長兩短的怎麼辦啊?你看這小夥子年紀輕輕,清清秀秀的,那什麼人啊,手這麼毒……喲……還是個少校啊!(瞄到了病歷卡)這麼年輕啊!(再看一眼,好像有點不太能相信)真是不容易,才多大的孩子啊,吃這麼大的苦頭。(一轉頭,看到夏明朗站在旁邊)您這位,是他領導吧?(夏明朗嚴肅地點頭)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