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臻一點點往後退,後背貼到冰涼的瓷磚上,一點點清明升到腦子裡,僵硬的表情漸漸柔和。
「好點了?」夏明朗收了手。
「嗯!」陸臻點頭。
「我看你是太累了,電腦看太久,頸椎出問題了。」夏明朗的食指划了個圈,「轉過去,我幫你按一下,回去再睡一覺就好了。」
陸臻一直垂著眼,彷彿很疲倦的樣子,於是,夏明朗也就沒有機會看清他的眸色,如此漆黑深沉如夜。他乖乖轉過身,額頭抵在瓷磚上汲取那一點冰涼的溫度。
夏明朗的手法很好,是專業的那種,手指準確地按在穴位上,尖銳的酸疼過後是酥麻麻的軟,從骨頭縫裡透出來,絲絲入扣。
陸臻如此清晰地感覺到夏明朗粗糙的帶著薄繭的手指在自己背上遊走,摩擦按捏,每一點按下去都帶著火星,偶爾曲起指節滑過他的脊柱中線,一路揉按著往下,終止在尾椎上,於是爆炸一樣的快感就這樣升騰起來,激烈的電流噼里啪啦地沿著脊髓傳導,直接插入神經中樞。呼吸不可遏止地粗重了起來,他張大了嘴喘氣,以滿足自己對氧氣的需求,身前的瓷磚已經被他暖成了一個溫度,下身熱得發燙,血管突突地跳動著,陸臻緊緊地咬住唇,卻還是忍不住哼出了聲。
「疼?」水聲喧雜,夏明朗不太聽得清楚那些細微的呻吟,他湊上前去問,呼吸盡數噴洒到陸臻灼熱的耳根。
失陷在情慾煎熬中的身體分外的敏感,陸臻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額頭抵在牆上搖了搖。
「忍著點,快好了,馬上就不疼了!」夏明朗揉了揉他的脖子,卻換了一種手法,手掌貼著他的脊背從下往上地摩擦,拇指擦著脊柱往上推,掌心裡粗糙的繭一下一下地划過,可怕的節奏感,會讓人聯想到某種律動的頻率。
陸臻的慾望在抬頭,硬到不能再硬,瘋狂的難耐的電流在體內亂竄,終於還是忍不住,右手悄悄的往下移,隔著一層毛巾握了上去。他從喉嚨口嘆息了一聲,把身體貼到牆上,盡量隱藏起手掌的罪行。
條件所限,陸臻不敢做得太明顯,只是緊緊的握著,隨著夏明朗的節奏滑動,粗糙的毛巾料摩擦著敏感的皮膚,可怕的快感一陣一陣的侵蝕著他的大腦,直到眼前空虛一片。
太過美妙的滋味,陸臻只覺得此刻身陷在一個奇異的夢境里,夏明朗的呼吸就在他耳畔,鼻子里聞到的全是對方的氣息。他的手在和自己的皮膚而摩擦,最原始的快感在體內升騰,隨著夏明朗給出的節奏,這簡直……就像在做愛一樣。
陸臻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叫出來,牙齒緊緊的咬在自己的手腕上,把所有的呻吟和尖叫都悶在喉嚨口,嗚嗚咽咽的隱在了水流聲中。如此隱秘的激情,幻想與現實交錯,隨時都會被發現的恐懼讓快感變得驚心動魄,每一下的衝撞都化到骨血里,心口一陣陣的發涼,又被血流暖過。
像這樣癲狂而又激烈的刺激撐不了太久,沒幾下陸臻就已經衝上了巔峰,他把身體緊緊貼在牆上,手指用力的最後動了兩下,所有翻湧沸騰著的慾望沖閘而出,在他的手掌里爆發。
在最後的瞬間,腦中是一片空白的像瀕死那樣的麻痹,靈與肉劈裂分離,靈魂喧呼囂叫著破胸而出,墮入萬丈深淵。他在朦朧中聽到夏明朗在他身後叫喊,聲音模糊而急切,手臂撬進自己與牆面的空隙,像是要把他翻過去。陸臻拼盡了全力想要抵擋這種力量,最後在回落時的虛脫中徹底的崩潰,忽然間放鬆的肌肉失去了對一切的支撐,仰面軟倒在夏明朗懷裡。
夏明朗沒料到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忽然肌肉僵硬,然後很快地就開始震顫痙攣,轉瞬間就陷入了昏迷,陸臻軟在他懷裡像灘泥似的抱也抱不起來,夏明朗只好順勢坐到地上,讓他靠到自己肩膀上,一隻手繞過去按到了他耳根下,頸動脈在自己的食指之下飛快地跳動著,幾乎連在了一起分不出間隔來。
見鬼!夏明朗在心裡罵了一句,伸長了手臂夠到了水龍頭把水溫調低。
陸臻其實已經慢慢清醒過來,可是擋不住這事實在太尷尬,他根本沒有勇氣睜開眼睛去面對,索性就一味地裝死企圖矇混過關。他悄悄地睜開一條縫瞄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還好還好,所有的污跡都射在了毛巾里,表面上看起來一切正常,陸臻不動聲色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把雙腿並起,讓自己藏得更好一點。
夏明朗沾了滿手的涼水拍到陸臻臉上,浴室里昏黃的燈光下水汽氤氳,年輕的面孔泛著異樣的血色微紅。陸臻從來都曬不黑,曬來曬去都是那樣,微黃的小麥色,於是血色就特別地顯,隱隱地在薄薄的皮膚之下流動,像是幾欲噴薄而出的淡淡霞光。夏明朗一時之間有點迷惑,很微妙的感覺,手掌之下光滑的皮膚像是有點燒手,又似乎是粘膩的。於是莫名其妙地覺得煩躁,大腦在對情緒的一番過濾之後抓住了那絲草率的怒氣。
夏明朗對準了陸臻的人中用力掐了一下,陸臻吃痛,悶哼了一聲,皺著眉,微微睜開了眼。
眼波流麗。
陸臻心裡叫囂著,別看了別看了,再看就什麼都藏不住了,可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這個姿勢這個角度,裸身相對,肌膚相合,真的很容易讓他有種夢幻一般的錯覺。從下往上,視線掠過夏明朗側臉的輪廓線,然後眼帘緩緩地閉合,把一切都封在眼底。
「喂,哎……」夏明朗用了點力氣去拍他的臉,陸臻皺了皺眉很不舒服似的哼了一聲,身體往下滑,額頭在夏明朗肩膀上蹭來蹭去。
「哎,哎……行了……」夏明朗掰過他的臉按在太陽穴上,「頭疼?」
陸臻完全不知道下面的戲要怎麼唱,只能聽一出哼一出,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想不想吐?嗯?」
「唔!」
想吐?為什麼?陸臻莫名其妙。
「你呀!」夏明朗哼了一聲,聲音里有淡淡的怒氣。
陸臻在一頭霧水之中急速地運轉著大腦,然後身體一空就被人撈著腰抱了起來,很彆扭的姿勢,像是在……扛麻袋,陸臻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忍不住有點想笑,只能狠狠地閉上嘴。
夏明朗扛著麻袋出去的時候還撞上了熟人,二中隊長黃原平頗為驚訝地瞪過來:「喲,老夏啊,你這是唱哪出?」
「問他吧!」夏明朗氣不打一處來,「洗個澡都能暈過去。」
黃原平嘖嘖地扳過陸臻的臉來看了看,嘆息:「我當是誰呢,這不是你們家陸臻嗎?怎麼搞的?你把人操成這樣?」
夏明朗哭笑不得:「憑什麼說是我操的?」
「得了吧,老夏,你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嗎?骨頭渣都能榨出髓來的主。這小子呆機房裡幾天了?我看他三天沒動過窩!他那動腦子的事算起來比咱們出任務還傷呢。我說你也真是,別逮著經操的就沒日沒夜地折騰,改天把人操死了,有得你哭去。」黃二隊長出身福建,平常的時候滿口操來操去大家也聽習慣了,不會往引申義上去想,偏偏在這當口上陸臻的心情太過微妙,聽完他那句話只差沒血噴心。
黃隊長看著陸臻的小臉一點點又飈上血,頓時覺得有趣,拍著他脖子笑道:「行了行了啊,別不好意思,你這也算是因公殉職,沒什麼丟人的!哎對了,我說陸臻啊,現在認清了你們家隊長的真面目了吧,趕明兒給大隊打個報告來跟我吧!你黃哥我可比他會心疼人。」
「我靠,老黃你當我是死人啊!」夏明朗挑眉笑罵,抱著一個人尚可以一腳飛踢出去,黃隊長眼明腿快,一閃身就避了過去,呵呵笑著往裡間走。
夏明朗抱著陸臻走了兩步,忽然又覺得彆扭,試著放下來問了一句:「醒了沒,能走了嗎?」
陸臻含含糊糊地答應著,鐵了心裝腳軟,一步還沒跨出去就自己絆了個踉蹌,夏明朗倒是手快,一轉眼又把他撈了回來,繼續扛麻包似的把人扛了出去。
浴室的外間有幾排木質的長椅,夏明朗隨便挑了一個把陸臻放上去,扯下陸臻腰上纏的毛巾正要絞。陸臻驀然間感覺到身下一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匆匆忙忙地揮了揮手,很任性似的把毛巾搶了回去。
夏明朗看著他失笑,彎下腰對上陸臻迷迷瞪瞪的眼睛:「醒了?把身上擦擦乾。」
陸臻滿頭虛汗地握著毛巾,心虛麻麻地湊到面前偷偷聞了聞,真是上天保佑,剛剛癱在地上的時候被水沖了一陣,基本上已經毀屍滅跡。一旦確定了是沒事,陸臻裝死的心理又騰了起來,裝腔作勢地絞了幾下,擦著擦著又想繼續暈過去,可是一抬眼,眼前空無一人。
夏明朗洗澡怕麻煩,一條毛巾卷上塊肥皂就是全部裝備了,赤著腳來去,沒有一點聲音。
陸臻坐在原地愣了一會,嘴角慢慢浮上了一絲苦笑,垂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身上的水。裝得太過,人戲不分,還真以為戲假情真了。陸臻在心裡笑了兩下,眼中清意一點點漫出來,忽然手上一空,他怔怔地抬起頭,看到夏明朗已經把衣服穿好,站在他身前把毛巾又絞了絞,蒙頭蒙腦地包了上來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