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與子同袍 第二十七章 我的隊長(2)

徐知著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之後驚訝地發現人都不在,站起身找了一圈看到夏明朗和陸臻正站在不遠處,一瞬間心滿意足。

這樣的生活,有夢想,有追求,有兄弟,還有一個好隊長,簡直春暖花開。

陸臻他們趕早殺到食堂吃了頓早飯,回去翻身又睡,一直睡到下午。徐知著滿足地睡醒之後的第一句話是:「臻子啊,隊長他,果然是好人哎!」

陸臻坐在床上愣了一會,回味半天,忽然操起枕頭殺了過去:「你個死沒良心的小白眼狼,老子養了你這麼久,他一根骨頭就把你招走了……」

徐知著被他壓在身底下海扁,笑得縮成一團,最後哎喲喂地狂求饒:「哪有……哪有,我對你一直忠貞不二!」

陸臻很帥地停手,吹吹額發,擺出很Man的Pose說:「親愛的,我最喜歡你了!」

冷鋒過境,兄弟倆忽然齊生生地打了一個寒噤,覺得這天啊,可真冷。

陸臻看著已經有點憋不住想要乾嘔的徐知著,臉上有淡淡的寬容洒脫的微笑,他在想,是的,我是喜歡你的,其實我天然地喜歡所有人,除非他真的讓我太失望。

當然喜歡從來不是愛。

真可惜,喜歡常常不是愛

小花,我想,我這次是真的愛上了一個人,一個像你這樣的男人,個……如果聽見我說愛他,會像你現在這樣全身起雞皮疙瘩的那種男人。因為想到了愛,想到這種糾結的情緒,想到了陸臻同學那難以啟齒的少男情懷,他忽然發現雖然只是半天未見,他已經開始想念某個人了。

於是在那個下午,他去別的寢室串了門,聊了天,坐下來鬥了兩把地主,然後跟著徐知著去食堂吃了晚飯,某種可以稱之為無聊的情愫開始像荒煙蔓草那樣在他的心頭滋長。陸臻在沒事之際開始找事兒干,比如說,把身邊的布類用品都洗一洗,好久沒有收拾過了。然後,在陽台上晾衣服的同時,陸臻看到夏明朗提著電腦拖著懶洋洋的步子走回了寢室樓。陸臻沉默地把剩下的衣服都夾好,沉默地擦乾了手,沉默地決定:那又怎麼樣呢?想他就去看看唄!

他像往常一樣地敲門,聽到自己的呼吸並沒有比原來快了一拍,門內許久未應,於是平靜的心湖裡像是投下了一顆石子,盪出連綿的波紋。陸臻數著自己的呼吸又敲了幾下,然後轉頭打算走,門裡面乾乾淨淨地傳出來一聲:「進來。」

風乍起,吹皺一湖春水。

陸臻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夏明朗洗完澡出來,發梢上滴著水,落到肩膀打碎,閃著細微的光,赤著腳,迷彩褲的一角被踩在腳底下。

「哎呀!」夏明朗一看到他就做出懊惱的表情,「我把衣服給洗了。」

陸臻無奈:「那我給你洗明天的。」

夏明朗拿著毛巾擦頭髮,邊擦邊甩,水滴四濺,沿著肌肉的紋理往下滑,陸臻忽然覺得這回真是倒霉催的,居然連身材都好得這般正中紅心。

「什麼事這麼開心吶,說出來聽聽?」夏明朗抬眼看他。

陸臻摸摸臉,嘴角果然翹得厲害:「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什麼人養什麼狗,上次給發財洗澡好像也甩得到處都是。」

夏明朗挺誠懇地嘆了口氣:「沒辦法,隨我。」

陸臻只能笑噴。

「說吧,什麼事找我?」夏明朗把毛巾絞乾晾上,陸臻看到他抬手,牽動背上的肌肉划出漂亮的弧線。

「哦,」陸臻咳了一下,三分心虛,「因為徐知著,謝謝你。」

「哎,這叫什麼事兒啊,他自己倒沒聲兒,你都跑我這地兒跑好幾回了。」

陸臻想了想:「我覺得小花應該不會為了這事兒感謝你的,他大概覺得這不是一個應該能說聲謝謝的事……就像……」

「我知道,」夏明朗打斷他,「我知道!」

他於是抓抓頭髮眼神狡黠:「不過怎麼說你要謝我,我不能不承你這個情對吧?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啊……陸臻少校?」

陸臻笑起來,看著桌上的筆記本:「要以身相許嗎?」

「太上道兒了!小子,我就喜歡你這種的,太上道了。」夏明朗心花怒放,推著陸臻坐到桌邊,開機,輸入密碼,調出文檔,介紹格式和要求。陸臻搶先握住了滑鼠,夏明朗並不以為意,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移動游標,點擊確定。

剛剛沖完澡的皮膚帶著濕漉漉的水汽,帶著清爽的薄荷味的肥皂味道,陸臻沉醉在這種氣息里,心情變得很好。

「行了!」夏明朗一手按住陸臻的肩膀,「就這麼寫吧,有問題問我。」

「寫砸了可別怪我。」

「不會砸的,上次那份報告嚴頭兒誇了我很久,說我小學語文終於畢業了,所以不用謙虛,陸臻秀才。」

陸臻嘴角抽動:「隊長,你讓我想到了一句老話。」

夏明朗俯下身去眨眨眼。

「秀才人情紙半張。」

夏明朗支著下巴若有所思:「那我得想法讓你多欠我點情才對,你家那朵小花的事,怎麼著謝我一次不夠吧?」

陸臻心中無言淚雙垂。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陸臻敲擊鍵盤的咔咔聲,偶爾,會有紙頁沙沙翻過。

夏明朗坐在窗邊看書,手臂支在膝蓋上,一條腿散漫地擱在地上,長褲沒有軍靴的收束,散開來蓋住腳背。他喜歡學習新東西,不喜歡回顧過去。即使那是值得總結並回味的,他也習慣於只用一兩句話來告訴自己那意味著什麼,而不是長篇大論格式嚴明地寫上好幾千字,當然,就更別說那種充滿了套話的政治性總結報告。

陸臻在寫報告的同時分心往窗邊看,窗外是黃昏暗到最後的顏色,暗金色的霞光落到夏明朗赤裸的肩背上,染出古銅的色澤,明滅勾勒肌肉的紋理,有如雕塑。

煙捲挾在他的指間,他在抽煙,煙霧升騰讓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其實天氣真的不熱了,雖然地處亞熱帶,可畢竟已是初冬。但是某人不在乎,想耍個帥,卻沒想過這帥耍得另一個某人心癢難耐。

陸臻有些出神地停下手,夏明朗轉過頭看著他笑,問道:「怎麼了?」

那眼睛像窗外的星星一樣明亮。

陸臻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如此安靜而綿長,有如沉醉。

「哦,這個……我在想,你為什麼不穿衣服?」陸臻笑眯眯地問道。

「呃……」夏明朗愕然,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有問題?」

「當然,不,只是好奇,天挺涼了。」

夏明朗笑道:「吹著風比較爽,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去套一件,但其實我建議你也脫掉吹吹風會比較好,打架的時候很有用。」

「啊?」陸臻莫名其妙,可是看著夏明朗表情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風吹過皮膚的壓力,可以鍛煉你的靈敏度。」夏隊長一本正經。

「真的假的?」陸臻習慣性地懷疑一切。

「要不要試試?」夏明朗忽然來了興緻,站起來舒展筋骨。

「好啊,反正我也僵了。」

夏明朗走到裡間里找了一根長布條蒙到自己眼睛上,然後勾勾手指:「來吧。」

「隊長,這太瞧不起人了,傷自尊了。」陸臻說得很哀怨,揮舞著拳頭凜利擊出。

夏明朗往後閃了一下,抓他手腕,同時腳下已經追到,踢向陸臻的膝蓋;陸臻偏身躲過去,拍了拍拳頭:「果然厲害啊。」

特種兵的格鬥大都遵循著一個方針:快,准,狠。

利用身體最硬的關節,擊打對方最薄弱的部位,要求一擊必殺,傷敵必死。陸臻繼續搶攻了幾次,發現在高速出拳時帶出的氣流總是會讓夏明朗提前警覺,而一旦兩個人的較量陷入到貼身纏鬥,那麼看得見與看不見,其實也沒有多少分別。陸臻跳躍著移動自己的腳步,忽然屏住呼吸,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嗯?」夏明朗偏著頭在聽,「怎麼了?」

陸臻小心翼翼地往前挪,手掌前伸,一點點接近。

「你小子……」夏明朗笑起來。

還有一點點,快要達到了,陸臻決定在還離開三厘米的時候扼上去,掐住夏明朗的喉嚨,這麼干雖然有點賴,不過,在合理的規則之內,不贏真的是白不贏啊。陸臻屏著氣,看著自己的指尖微顫,向上移動,夏明朗突然抬手,像閃電一樣,捏住陸臻的手腕,連肘托臂一併擰過去,壓上身體的重量,把陸臻壓倒在地。

「這怎麼可能,你出千!!」陸臻用另一隻手拍地板。

「今天天涼,你手心很熱,靠近了就能感覺到。」夏明朗把布帶拉下來。

陸臻沉默了一會兒,拍得更響:「你個妖怪!!」

夏明朗得意洋洋地鬆開手,陸臻抓到機會反擊,雙腿交叉絞住夏明朗的一條腿,把他拉倒在地,同時翻身壓上去,膝蓋頂住關節,用手臂絞住夏明朗的上半身。

夏明朗眨了眨眼,讚許:「嗯,這招玩兒得不錯,方進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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