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樂章 不安的急板·雙城雙城 Chapter 12 至少還有你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

至少還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冰封半年後,終於恢複了正常邦交。兩個人偶爾在網上聊天,互通有無。章遠說最近做的還順手,有計算機系的博導開了小公司,老教授已經功成名就,只管吸引客戶坐收漁利,倒不是非常在乎虛名,還鼓勵幾位年輕人用自己開發的成果去申請專利;專業課成績平平,但也看的過眼,只是上學期四級考了58.5。

「多一分是浪費,少一分是犯罪。」章遠說,「看,犯罪還差點。主要是聽力和作文扣分太多。」何洛收拾了托福備考時的範文給他寄過去,又說稍後可以在圖書館查找一些專門的輔導資料。

章遠說:「我們圖書館還真有,海去了,一一看完要多久?」

「我十一回去幫你挑兩本好了。」

再次返鄉已經是秋葉白霜,何洛收起在京時的長裙,換上毛衣仔褲,打車去省大找章遠。半路上用手機給他宿舍打電話,章遠的聲音迷迷糊糊,帶著濃重的膛音,一聽就是剛睡醒。

「啊,已經中午了?」他說,「又省了一頓早飯。」

「是啊,你也知道。」何洛笑道,「我再過十分鐘就到了,還要多虧我的電話作鬧鐘。」

司機搭話:「去找同學?男朋友吧。」

何洛一怔,嘴角彎彎:「我沒這麼說啊。」

「聽話聽音,聽你的語氣就知道了。」

何洛到了宿舍樓下大廳的時候,章遠還沒下來。她站在窗旁,涼風拂面,髮絲輕揚,期待夾雜著忐忑,好像自己又是那個作著浪漫玫瑰夢的花季女孩兒,想要留給他一個轉身淺笑的逆光側影。

樓長幫著喊了幾聲,一會兒「大缸」跑下來,伸出蒲扇樣的大手:「何大妹子,總算又見面了。」

「是啊。」何洛的手被他握的生疼。

「可算有人勸勸他,讓他過些正常人的生活。」「大缸」語調激昂,「年初的時候,他們都說你要分手,我就說何大妹子不是那種勢利眼。問章遠這臭小子,他什麼都不說,沒日沒夜地看書弄電腦,眼睛紅得和兔子似的。你沒看他又瘦了,我一拍他後背,空空的好大回聲。」

何洛聽著心疼,點點頭:「我會勸他,但希望他能聽我的……我們,真的分手了。」

「大缸」語塞,結結巴巴說:「怎,怎麼可能呢?」

推門看到章遠,他的頭髮有些亂,拿杯子打了水龍頭裡的冷水就直接喝。「你等我一下,馬上。」他說。何洛點頭,飛快地按了按眼角。桌子上的煙灰缸里七零八落塞著幾個煙蒂,她蹙眉,拿到牆角的垃圾桶倒掉,恨不得連煙灰缸一起扔了,想了想塞在書櫃的角落。

章遠頭髮長了很多,臉上也有胡茬,他見何洛在打量自己,摸摸下巴:「不能總刮,最近熬夜,所以臉上有痘痘,總刮鬍子刺激皮膚。」

何洛說:「是啊是啊,總熬夜,熬成貓頭鷹你就開心了。你先去吃點什麼吧,否則別說早飯,食堂連午飯都停了。」

「你吃了沒?」

「吃了。我起得也不早,十點鐘吃了早午飯。」

十二點一刻,想來食堂只有殘羹冷炙。章遠在超市裡拿了巧克力派和酸奶,說:「咱們找個地方把東西吃了吧。」

圖書館的最頂層,坐在長椅上。陽光透過玻璃屋頂灑下來,天氣很好,有溫暖的感覺。喝著酸奶,吃著巧克力派,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章遠揚手把空盒子扔進垃圾筐,優美的弧線,依舊無比準確。

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還經常打球么?」何洛問。

「很少。」章遠起身,捶著後背,「最近運動不多,渾身各個關節都生鏽了。但我沒有時間可以像高中那麼消磨著瀟洒去,只能有選擇的犧牲。」

「再怎樣辛苦,也要注意身體。」何洛擔憂。

「對,是革命的本錢。」章遠說,「我沒有經驗,沒有人際關係,除了年紀輕,身體好,沒有別的和人家比。」

何洛莞爾:「聽起來不像什麼正當職業。」

「我一直認為你思想有問題。」章遠板臉故作嚴肅。

是么?Sealed with a kiss,信封上的封緘。你都還記得么?何洛低頭,說不出心中是酸甜還是苦澀。

見她沉默,章遠湊上來說:「其實發家的捷徑,就是找個富婆。我還可以吧?」

何洛「撲哧」笑出聲:「早兩年還可以。現在?形銷骨立,你先回家保養兩個月再說吧。」

章遠說笑了兩句,忽然蹙眉,撇著嘴角。

「怎麼了?」何洛問。

「肚子不大舒服。」章遠說,「不會是酸奶過期了吧。」

「怎麼會?我也喝了。」

「在你眼裡,好吃的都不過期。」章遠笑笑,「沒關係了,頂多多跑兩次洗手間。」

「回去吃些葯好了。」何洛說,「總熬夜,難免消化系統紊亂。要不要諮詢一下趙承傑?」

章遠齜牙,「那個庸醫?算了,我還想多活兩年。」

兩個人在大閱覽室轉了一圈,選了幾本書。陽光暖融融的,章遠把淺青白色的休閑外衣脫下,遞給何洛,自己捧著一摞書去服務台借閱。

「然後呢,然後呢?」田馨催著問,「是不是抱著人家的衣服不捨得放開?」

何洛微笑著點頭。

田馨打個響指,「我就知道是這樣。後來呢?」

後來……

後來,她擁著衣服,好像擁著一份幸福在懷裡,四下無人時,將鼻子湊上去聞聞。沒有汗味,淡淡的清爽的洗衣粉氣息,若有若無。一個人站在那兒,獃獃地回想著與他擁抱的感覺。

李雲微看看神遊天外的何洛,再看看興奮著八卦的狗頭軍師田馨,忍不住拍拍兩個人的肩膀:「你們二位小姐,今天是來給我當參謀的吧?」

「是,是。」田馨點頭,「不過我們推薦的你都不滿意啊。」

李雲微比較著手中的幾對手錶,說:「嗯,都差不多,又沒有特別可心的。」

田馨長吁短嘆:「談戀愛真是浪費時間和金錢。你和許賀楊周年紀念就要買情侶表,那以後的花銷還不是滾雪球?」又抓過何洛的左手晃著,「這兩個人更過分!Pt950!鉑金戒指啊。」

「看清楚,什麼都沒有。」何洛說,「寒假之後我就收起來了,本打算還給他的。」

「我看現在沒必要咯。」李雲微嘻嘻地笑,「對了,你們兩個進展的怎麼樣?」

何洛嘆氣:「又能怎麼樣?說好不好,說壞不壞。章遠最近忙得很,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不多,我不想說別的讓他分心。就算我們要回到一起,也需要開誠布公的談談。否則以後同樣的問題還是會犯。越是以前有過交集,越要謹慎小心。人不可能在同一塊石頭上栽兩次跟頭。」

田馨說:「那你就每天去他們寢室坐著,托著下巴眨著眼睛崇拜地看他忙啊。」

何洛摸摸胳膊:「好在是長袖,否則掉一地雞皮疙瘩。而且他們寢室……我都不好去了。」

「怎麼?」

「還不是那個大缸和阿香婆?」何洛嗔道,「那天我藏起章遠的煙灰缸,回頭他要找。我拿給他,裡面居然……都是大缸和阿香婆,趁我們不在……」

「居然怎樣?」李雲微和田馨問。

「你們看過《笑傲江湖》么?」何洛忽然說。

「別扯這個,離題萬里啊!」李雲微說,「接著說,你給我同桌拿煙灰缸,大缸和阿香怎麼了?」

「他們分明想學令胡沖撮合儀琳的父母,在煙灰缸里給我們留了點東西。」何洛低頭,「不說了,不說了……」

「什麼東西?紙條?」李雲微問。

「戒指?」田馨舉起中指晃著,覺得不雅,趕緊收回。

「……」何洛忸怩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單詞。

「什麼東東?」李雲微不解。

好在田馨也是複習了GRE的選手,樂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斷拉住何洛問:「那後來有沒有用上?喂,有沒有?對了,你們有沒有用過?」

何洛跺腳:「想什麼呢你?當然沒有用過。」

田馨更加樂不可支:「原來,原來你們當初都不用的啊!」

李雲微一頭霧水,「什麼,到底是什麼啊?」

何洛哭笑不得,沉了臉色對田馨說:「再笑,我可不理你了!我這麼嚴肅地把兩個人的問題說給你聽,你就取笑我。」

田馨說:「誰讓你們拖拖拉拉毫無進展?我就說,大家都為你們著急,你們不緊不慢,當真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何洛聳肩:「我真覺得他現在沒時間想太多。他每天過的都是印度時間,熬夜熬得消化系統都不好,總肚子疼。」

「什麼肚子疼,胃疼吧。」李雲微說,「我就是胃不好。你也知道我家裡的事情,那段時間之後我一直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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