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丹菲暴露

出了殿來,丹菲還有些回不過神,雲英就已歡呼著抱住她。

丹菲淚眼朦朧地望著崔景鈺,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雲英又轉身向崔景鈺道喜。崔景鈺道:「娘子這些年在宮裡一直照顧表妹,我對你十分感激。過些時候,定會將你和萍娘一起接出宮來。」

雲英抹著淚看了看他們倆,笑道:「我糊塗了,這個時候還打攪你們做什麼?」

說罷又摟了摟丹菲,提著裙子就跑了。

丹菲望著崔景鈺,突然伸出手,拽著他就走。她將崔景鈺一路帶到了大殿背後僻靜處,將他一把推在宮柱上,踮起腳吻了上去。

崔景鈺閉上眼,伸手擁她入懷,重重回吻,奪過了主權。

比起丹菲毫無章法的親吻,他的吻沉重而有條不紊,輾轉吮吸,一步步掠奪對方的呼吸、神智。

他們激動狂喜,所有語言都化作熱烈纏綿的吻。稍微分開,氣喘吁吁地凝視對方片刻,又吻在一起。

「我簡直像在做夢。」丹菲樓著崔景鈺的脖子喘息,「居然這麼容易就做到了?我還擔心她覺得我知道太多宮中秘辛,不肯放我走呢。」

「韋氏以暴治國,也不在乎什麼秘辛,什麼名聲了。」崔景鈺在她耳邊低語:「她並無信心能將這個太后的位子坐穩,就想多結點善緣,也存了拉攏我之意。不過你不用管這些。明日一早我就來接你們。母親知道了這個消息,肯定很開心。」

「好!」丹菲吻了吻他的唇,鼻子酸澀,「我真開心。景鈺,我好喜歡你。」

「我也愛你。」崔景鈺的聲音低沉婚後。他緊緊抱住她,臉埋在她頸項里,深深呼吸。

兩人親昵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崔景鈺返回宴會中。丹菲則打算這就回去收拾東西。

她入宮三年,身居高位,縱使她不貪,可也積攢下來不少真金白銀的好東西。在曹家還未平反,家產沒有被返還前,這些就是她全部的家當。

丹菲興奮不已,一路帶笑,腳步輕盈猶如林間小鹿。

她剛離開偏殿,走上游廊,就見公孫神愛面色蒼白,像個死人似的朝她走來。公孫家的婢女跟在後面,也是一臉焦急之色。

丹菲驚愕,來不及閃躲,就被公孫神愛一把抓住。公孫神愛到底有突厥血統,又是武將之女,力氣十分不小。丹菲被被她抓得生疼,忍不住道:「公孫娘子可是哪裡不舒服?」

公孫神愛惡狠狠地瞪著丹菲,呼吸中帶著濃濃的酒氣,尖聲道:「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她這是知道崔景鈺接她出宮的消息了?

丹菲如今已算是擺脫了宮人身份,自然也不肯再對著她卑躬屈膝了。她忍著不耐煩,道:「我不明白娘子在說什麼。」

「我不服!」公孫神愛叫道,「你哪點好來著?我愛了崔景鈺整整一年,卻被你這麼一個不起眼的賤婢搶了先!」

丹菲怒意頓起,推開公孫神愛,冷聲道:「太后已將我放良,我已不是奴婢了。娘子言語間,還請尊重人一些!」

公孫神愛一愣,旋即狠狠道:「你這騙子!你騙了鈺郎,還要騙太后。我要揭發你!」

丹菲莫名其妙,「娘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騙了崔景鈺了?」

公孫神愛大叫:「你根本就不是段寧江!」

丹菲彷彿感覺到一隻冰冷的蛇,順著後頸,一路蜿蜒而下,令人不寒而慄。

「你怎麼……」

「你姓曹……你要害鈺郎!你要報仇!」公孫神愛大喊大叫。

丹菲下意識去捂她的嘴,「娘子,你喝醉了!」

「放開我家娘子!」公孫家的婢女這時跳了出來,同丹菲扯打。

一邊是半醉後力大如牛的美人,一邊是張牙舞爪的婢女。丹菲以一敵二,十分吃力。

那婢女還真是忠心,眼看丹菲不肯鬆手,拔下發簪就朝丹菲刺來。

丹菲吃了一驚,急忙躲開。公孫神愛一得自由,將丹菲推得趔趄,大呼小叫地朝前奔去。

「太后——有刺客!有刺客——」

丹菲扭頭,就見韋太后正由宮人簇擁著,走上游廊。賀婁尚宮見公孫神愛狀若瘋婦一般撲來,急忙挺身擋在韋太后身前。

公孫神愛奔到跟前,撲在韋太后腳下,哭喊道:「那段氏……不,曹氏是要殺我,還要殺您呀!」

丹菲如墜冰窟,渾身僵冷。

韋太后一臉莫名其妙,「到底是誰要刺殺我?」

「是她!」公孫神愛扭頭指向面無人色的丹菲,「她不是段寧江!她叫曹丹菲,她是曹永璋之女!她進宮來是為了刺殺您的——」

晴空霹靂不為過。韋太后愕然。所有宮人都瞠目結舌地望著丹菲。

年輕宮人不清楚這曹永璋是何人,可老一輩如賀婁尚宮,卻是清楚的。她們看丹菲的目光瞬間改變。

丹菲狠狠咬住舌尖,疼痛讓她鎮定下來。她快步走來,隔著一段距離跪下,磕頭道:「太后明鑒,奴乃段氏,這是有崔家人公認了的。公孫娘子因愛慕崔景鈺,嫉妒奴得崔郎歡心,酒後失智,信口雌黃。」

「不!不!」公孫神愛搖頭,「你就是曹氏。青州知州的夫人是你姨母。將她叫來認你!你還收著曹家的刀劍……崔家人沒見過段寧江,鈺郎才將你認錯了的。」

「娘子!」丹菲厲聲大喝,「當初突厥還未破城之際,鈺表兄就做客沙鳴,拜見了我父親兄長,亦親眼見過了我。你是說崔景鈺他睜眼瞎認錯了人,還是說他會有意隱瞞我的身份?」

公孫神愛好似受了當頭一棒,「他……早就見過你?」

丹菲白了她一眼,朝太后道:「驚擾太后,吾等罪該萬死。奴真不知公孫娘子這是受了什麼人的教唆,竟然說這些話……」

韋太后眉頭緊蹙,冷冷盯著丹菲:「你可知曹永璋此人?」

丹菲語氣平常道:「奴入宮後,聽教導女史講過。他好似曾經對先帝圖謀不軌?」

公孫神愛茫然地左右張望,醉醺醺道:「阿段,你不要以為你和鈺郎能在一起。你是他表妹,家道中落了,做妻不配,做妾不成。哈哈……」

「怎麼,我又變回阿段了?」丹菲道,「說到底,你果真是嫉妒我。」

「還不快扶你家娘子下去醒酒!」賀婁尚宮沒好氣地瞪了那個婢女一眼。

丹菲順勢道:「奴送公孫娘子回去吧。」

韋太后冷眼看她們匆匆離去,方慢慢地朝麟德殿的正殿走去。

「賀婁,你可還記得那個曹永璋?」

「奴自然記得。」賀婁尚宮道,「此人十分張狂,非但辱罵先帝,還譏諷您出身低微。此人一家三口後來死在火中,屍身燒得面目全非……若是詐死,也不是說不過去。」

韋太后沉吟著,「他孩子多大了?」

「他只有一女,若算起來……」賀婁尚宮遲疑了一下,「算起來,年紀確實和段氏一般大。」

韋太后停下了腳步,蹙眉道:「那個喝醉的,好像說阿段收著曹家之物?」

丹菲一走出韋太后的視線,就將公孫神愛丟給那婢女,拔腿就跑。

她一陣風奔回殿中,急切尋找著崔景鈺的身影,不留神一頭撞進一個男子懷中。

「你這沒頭蒼蠅似的,在做什麼?」段義雲笑吟吟地將她扶住。

「怕我就快要做個沒頭的人了!」丹菲一頭大汗地抓著他,「公孫神愛不知從何處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喝醉了酒,方才跑去同太后都說了。太后不好糊弄,定還會查我。我必須現在就出宮去!」

段義雲神色劇變,立刻拉著丹菲轉去一處屏風後。崔景鈺正和李隆基坐在一起喝酒談笑。

丹菲一看,氣不打一處來,跺腳道:「都是你的錯!」

她一貫硬朗刻板。這脆生生的撒嬌一般的指責,令李隆基跌了酒杯,也令崔景鈺渾身都一陣發熱。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崔景鈺笑著來拉她。

丹菲簡明扼要道:「公孫神愛嫉妒,告訴太后我就是曹永璋之女!太后八成信了她。」

韋太后心眼狹小,睚眥必報。若確認丹菲是曹永璋之女,又在自己身邊欺騙了自己三年,必定不會放她活著離開!非但如此,送丹菲進宮的崔家和臨淄郡王,都會被牽連。

崔景鈺神色劇變,立刻站了起來,「我這就帶你出宮!」

丹菲這時忽然又冷靜了下來,「不,我不能走。我一走,就坐實了這罪名了。這樣崔家和郡王,都會被牽連。」

「不可!」段義雲和崔景鈺異口同聲低喝。

唯獨李隆基已喝得醉醺醺,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

「你必須出宮!」段義雲肅然,「段家有不少部曲被韋家收編,講不定有人認得阿江。若是指認了你,你就必死無疑。況且韋皇后抓住你,就好比抓著我們的命脈。至少我和景鈺都會受鉗制,影響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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