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生的脖子很長 第49節

一月中後就是一連串的研究所考試,也靠近學期末,許多人許多事都開始忙碌起來。

澤於幾乎不到咖啡店裡,他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研究所考試的勝負上,不是在圖書館地下室的二十四小時K書室念書,就是在社窩熬夜念補習班講義,我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會找點事去社窩晃晃,或是待在那裡陪他到深夜。

而阿拓跟我相處的時間如預期少了許多,但畢竟跨年別具意義、不能總是循例放棄許多跟阿拓經歷好玩事情的機會。

我每個禮拜天還是會與阿拓去洗衣店吃頓便宜又豐盛的晚餐,跟鐵頭以及幾個饕客級街坊抬杠;小說寫得沒勁時,也會打電話約阿拓去暴哥家看場電影,甚至還在百佳的允許下幫他們拼過兩次圖。雖然我去阿拓住處時發覺胡蘿蔔跟百佳很親昵時,心中竟小小吃醋了一下。

這段期間還有個小小插曲,就是思婷交了男朋友,而且還是個印度尼西亞僑生,台灣原住民文化跟印度尼西亞風土民情的差異與協調變成我們寢室永遠聽不完的趣談。

跨年那晚思婷沒有回到寢室,就是因為思婷參加的山服社一行人興沖沖騎機車跑去大山背看螢火蟲,雖然時令不對當然什麼蟲也看不到,但據說思婷在山裡看見紅衣小女鬼,也算不虛此行。

而百佳,則陷入困惑。

「思螢,你覺得阿拓都沒帶我去洗衣店吃飯,也沒帶我去黑社會家裡看電影,也不帶我去看重考生表演魔術,是為什麼?」百佳來到咖啡店,趴在櫃檯上。

「也許不是阿拓不帶你去,而是還沒帶你去吧?」我遞給百佳一杯愛爾蘭咖啡。

「那他什麼時候會帶我去?雖然跟他在一起不會無聊,但你有去我沒去,他真的是很偏心。」百佳嘟著嘴,那可愛的模樣勾引死阿不思了。

「多半是因為你那三千片拼圖太壯觀嚕,還沒拼完前他是不敢約你做別的事!」我笑笑,這也不無可能。

「也是。」百佳喝了一口咖啡,露出讚不絕口的表情。

「要我幫你問他?還是提醒他嗎?」我問。

「千萬不要。」百佳搖搖頭,她喜歡自然而然,這才是她一直想望的。

鏡頭切到等一個人咖啡店。

百佳吃著小餅乾,偷偷指著她身後的小圓桌,用眼神詢問我是怎麼一回事。

小圓桌,老闆娘跟嗜苦成痴的失意中年男子看著對方各自發獃,兩人的中間擺了一個刨空的柚子,柚子里載沈載浮的據說是一種叫咖啡的飲料,狀況詭異不明。

這失意中年男子已經百折不撓地坐在小圓桌旁的椅子上個把月了,天天來,天天點老闆娘特調,卻沒有要泡老闆娘的意思,因為他惜字如金,好像專程來受苦。

「一個月多了,他要不就是味覺麻痹,要不就是打算參加日本電視冠軍的自虐狂,來這裡進行最後的試煉,不管哪一個,總之,都不正常。」我篤定地說。

「你覺得那個表情帶賽的男人會不會就是老闆娘的真命天子?」百佳可是我的忠實讀者。

「孽緣。」阿不思從我身後走過,冷冷拋下一句。

「阿不思!我要來個熱炒三鮮醉咖啡!」亂點王熱呼呼地在位子上喊著。

「也是孽緣。」我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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