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天長地久 第二百三十五章 約定

數日後。

妖界里蜀山迎來了一場百年難遇的雨,住在赤炎城的妖精們很開心,一是因為這雨來得好,二是因為他們的主上不日便要與劍魔喜結連理,因此,雖然冒著大雨,還是有很多妖精出來張燈結綵、在門外貼喜字,當然,這種習俗多半是效仿人間的。

司徒雲夢邁著蓮步緩緩走到殿外,乾心殿外的視野非常廣闊,一眼便能看到萬家燈火,殿檐上滴滴答答落下一串串雨水,司徒雲夢表情淡然地看著,伸出若蘭素手把那些雨水接在掌心之中,素袖也為之略為浸濕。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沉靜的男聲,道:「夢啊,我們來這裡有好幾天了吧?」

司徒雲夢不用回顧身後便知身後那人是誰,她把玉眸望著天邊,道:「嗯,那一役,蜀山的前輩幾乎全部犧牲,連聖書醫仙也隨著蒼月前輩去了,現在只有守正道長還在蜀山上執掌門派。」

韓夜把背倚在大殿門旁,望著司徒雲夢婀娜的背影,道:「這就是我妹妹為什麼現在還不肯過來的原因嗎?」

「是啊。」司徒雲夢眸里映著赤炎城的萬家輝火,她一撫胸前青絲,道:「對小玉而言,這打擊也非一般的大,再說了,蜀山僅憑守正道長一人恐怕是忙活不來,所以她才托蜀山弟子轉話過來,讓我們先把事情辦了。」

……

「哥哥,你就先去吧,小玉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就這樣了啊!改天再來看你們!」

……

韓夜回想著韓玉把他硬生生推給雲夢的情景,淡淡一笑,道:「哼,這丫頭……」

司徒雲夢轉過身來,望著身後的韓夜,含情脈脈地道:「經歷了這麼多,我們的妹妹也長大了,不用整天跟著我們了,那你呢?」

韓夜聽司徒雲夢這麼一問,眉頭一收,道:「我不是跟著你來了嗎?」

司徒雲夢會心一笑,走到韓夜身前,拉起他的手攬著自己的肩,迷醉地道:「這次,你再也跑不掉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跑了?」韓夜無奈地苦笑著,便道:「好吧,司徒雲夢,如果你非要我說點好聽的,把耳朵湊過來。」

司徒雲夢嗯地應了一聲,真真側耳去聽。

韓夜順勢吹了吹她的耳朵,笑道:「過幾日,你就是我韓家的人了,我韓夜明媒正娶的妻子,好聽嗎?」

司徒雲夢羞紅了花容,把頭壓得低低的。

韓夜見她這般模樣,便用手抬起她尖俏的下巴,氣氛忽然變得非常地溫暖,正當此時,只聽殿內咳咳兩聲,韓夜和司徒雲夢雙雙一驚,便鬆開懷來。

「夠了啊!肉麻死了!」魔劍薛燕從殿內飛了出來,道:「我在裡邊聽著,雞皮疙瘩都要掉出來了!」

司徒雲夢臉蛋紅撲撲地把頭偏到一旁,韓夜則道:「行了,你是把劍,怎麼可能會掉雞皮疙瘩?」

「好啊~!朝秦暮楚的韓大俠,以前還在人家面前說什麼我不是劍、是你的燕兒,現在和人家卿卿我我的,就想起我是把劍啦?」薛燕酸溜溜地道。

韓夜還想說什麼,一旁的司徒雲夢卻拉住了他,小聲對他道:「燕兒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

韓夜瞅了瞅在空中故作若無其事飛舞的魔劍,對司徒雲夢道:「我豈能不知?我們要成親,她又沒有身體,如此自然讓她心裡很不舒服,但你知道,自從上次打散了盤古之殤,我便再沒辦法把她變回人身了。」

司徒雲夢看了一眼胸前暗淡無光的玉墜,哀嘆一聲,道:「非但是你,我也想不到辦法,不如我們先把這事擱下,帶她去找魔界那個……」

韓夜聞言,豎起食指擋住了司徒雲夢的櫻唇,嚴肅地道:「司徒雲夢,你想多了,且不說那個人肯不肯相見,如今燕兒已經是至終魔劍了,而且我的真氣也與從前大不相同,返璞歸真了。我可以向你保證,辦法可以再想,但是這婚,先成了再說。」

薛燕似乎也聽到了什麼苗頭,飛過來沖司徒雲夢道:「喂!我也是發發牢騷罷了!你別又亂來啊!沒錯啊,我沒身體是很不開心,所以才說兩句發泄一下,但你要不和呆瓜成親我更不開心,所以你就別想那多啦!」說罷,薛燕還強顏歡笑地嘿嘿兩聲,但司徒雲夢又如何不理解薛燕此刻的心情呢?

韓夜抓著司徒雲夢的手,飽含深情看著她道:「就這樣,我先和你成婚,然後我們兩個再帶著燕兒去找恢複人身的辦法,我覺得這裡蜀山的公主你也別當了,乾脆禪讓給別人,以後安心跟著我,成嗎?」

司徒雲夢蹙著柳眉,身子都軟了下來,她知道這麼多年她等的就是這些話,但她還是開口道:「夜,你想得太簡單了。好,我把里蜀山這一界之主讓出去,這並非難事,可你是魔,我是仙,我們在一起倒好,就是不能給你們韓家……」

「行了,我心中早已有數。」韓夜止住司徒雲夢再說下去,拍了拍她的香肩,道:「這幾天你且放寬心休息吧,小玉來不了就算了,但我和你立下的誓言是絕不會變的。」

說著,韓夜便背向司徒雲夢,繞離乾心殿,心事重重地向著殿外迴廊的深處漸行漸離。

「是啊,你就愛多想,先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辦好吧。」薛燕也打著呵欠往另一邊飛去,離開了司徒雲夢的視線。

司徒雲夢看了看這兩人,稍稍展眉,淺嘆道:「唉,兩個口是心非的人,一個想要骨肉,一個想要身體,可我司徒雲夢卻都給不了,我……」念及於此,司徒雲夢愈發心中有愧,便回過身,步入了昏黃的乾心殿……

此時此刻,魔界亦有人與司徒雲夢一樣心緒紛亂,那人便是她的昔日好友痴地魔尊——水落櫻。

水落櫻依舊坐在痴地的湖畔水榭前,心神不寧地撫琴,如鏡的櫻柳湖面映著她妖艷而模糊的身影,這時,一陣風從湖的那一頭吹了過來,波紋攪碎了水落櫻的倒影,一個身著黃袍的俊美男子如蜻蜓點水般落在水落櫻前方的湖面上。

水落櫻感覺到了那人的存在,手中的琴鏘啷一聲,琴弦險些斷掉。

水落櫻緩緩靜下心來,柳眉收攏,冷哼道:「有人居然還沒死?」

凌峰立在湖面上,雙手負於身後,道:「哼哼,當然,我心愛的女人還在這裡,我怎麼捨得死?落櫻,還好嗎?」

水落櫻聽了這話,眉頭一蹙,繼而大怒,一拍琴案站起身來,右手朝著凌峰一揚,一道琴風便襲了過去,她憤然道:「你是什麼人?竟敢欺騙本座!」

凌峰依舊雙手負於身後,坦然地用靈氣將水落櫻的琴風擋在了外面,腳下的湖面也因此激起一陣強烈的波濤,凌峰卻立在其上傲然地道:「水落櫻,上次我倆見面也沒多久,怎麼?這麼快便忘了我?」

「一派胡言!」水落櫻氣得粉衫飛揚,怒指凌峰道:「那無恥之徒連本座的樣子都不想見,豈會在本座面前妄語多情!分明是你扮作他的模樣,以此接近本座!說!有什麼企圖!」

凌峰聽罷一愣,繼而仰頭大笑:「哈哈哈哈!落櫻啊落櫻,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我不過說說實話罷了,難道我不說你是我心愛的女人,偏說你是我的仇人?」

水落櫻又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番,才終於坐回了琴案之前,故作冷漠地道:「哦,這麼看來,還真是狂地之尊啊,到寒舍有何貴幹?」

凌峰目不轉睛地盯著水落櫻看,嘖嘖嘆道:「上次未曾細看,今日一看,你還是那麼嬌媚動人啊。」

水落櫻心中不知多麼厭惡,罵道:「有屁快放!」

凌峰忽而放下高傲的姿態,嘆了嘆氣,一往深情地對水落櫻道:「落櫻,夠了,我此行,其實是想與你和好,這些年一個人的日子好生無趣。」

水落櫻心中罵道:「好你個凌峰!平日里要完成你的宏圖大業,我在你眼裡便連根草都不如!現在不順又想起我,我豈能便宜了你?」於是,水落櫻粉袖掩面笑道:「咯咯咯!堂堂狂地魔尊竟然也有無趣之時啊?只是可惜,本座的男寵太多了,閣下要來的話,只恐這小小水榭容不下啊。」

聽了這話,凌峰眼中的柔情反而更甚,他緩緩往水落櫻靠攏,道:「落櫻,這些年是我虧欠了你,所以,之前你找幾個男的發泄都沒關係,但現在我來了,若讓我再看到他們,必將他們挫骨揚灰!」

「哎喲喲~!」水落櫻睜大了水晶明眸,故作驚恐地道:「狂尊好威風啊!嚇得奴家都不敢說話了!所以還是請狂尊早早回去吧,奴家這痴地太小了,怕經不起閣下衝冠一怒啊。」

凌峰也不和水落櫻鬥嘴,只是漸漸朝她飛近。

水落櫻可不敢真讓凌峰靠近,旋即警告道:「凌峰!再往前一步本座就殺了你!」

「殺吧!」凌峰金眸圓睜,快步攏向水落櫻。

水落櫻收緊柳眉,粉袖一揮,手底那琴的琴弦便忽而增長萬千,像無數絲線一樣纏向凌峰,但凌峰似乎勢在必得,單手作劍朝前猛進,輕而易舉地破開了琴弦的纏繞,直取水落櫻。

「狂地之尊,你好生無禮!」水落櫻憤恨交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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