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情難廝守 第一百一十四章 端倪

卻說韓夜與司徒雲夢決定回鳴劍堂,便與薛燕一起帶上韓玉,四人辭別蜀山眾人,御劍飛了回去。

韓家兄妹經過一番修行,御劍術已掌握得比較好了,只用了半天時間,眾人便回到了鳴劍堂。

此時的鳴劍堂,建築倒是依舊沒變,但由於之前傳遍武林的那場鬧劇,門徒的人數驟減到只剩三四成,且大多是新面孔,韓夜一行四人落在議事大廳前,見那階前落葉遍地、卻無人打掃,秋末涼風颳起,頓時給人一種蕭瑟之感。

薛燕望著昔日風光的鳴劍堂如今成了這般模樣,纖眉一皺,道:「我就說嘛,長天那個老螞蝗,偷偷藏在鳴劍堂附近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是個好門派都要被榨乾了,明明知道他在這裡,可就是找不到他人,跟個陰魂一樣,真叫人頭疼!」

韓玉亦是皺著清眉,道:「所以,燕兒姐姐,我們此番回來就是要消滅這個老賊的,師父師叔和伯父辦不到的事,只有我們能辦到。」

雲夢聞言,更是擔心,對韓夜道:「夜,我們先去看看爹吧。」

韓夜凝重地點了點頭,便問那些面生的弟子堂主何在,那些弟子個個一臉茫然,但見了雲夢還是會笑一笑,韓夜見此情景,才知鳴劍堂確是沒落了。

雲夢幽幽嘆了口氣,韓夜則輕輕抓起她的手,對她道:「走吧,伯父不在議事大廳,那就必然在北苑裡。」

雲夢頷首,於是,眾人便趕去了北苑裡面。

北苑裡的花兒不再那麼鮮艷,而是有些凋零,但云夢再度回來,其妙體散發的芬芳又似乎漸漸喚醒了它們,令它們緩緩抬起頭,迎接此地的主人。

回想過往一幕幕,望著這蕭落的北苑,雲夢竟隱隱能感受到韓夜當年離家時的孤寂和悲涼,便也抓緊了韓夜的手。如今,悉心照料過她的僕人老常不在了,一心得到她卻又人格扭曲的紀文龍死了,這院里,怕也只剩那個日漸老邁的父親了。

眾人來到正堂,卻見堂中正座上,有一身穿紫色錦袍的暮年男子正坐在那裡打盹,他手托著腮,絡腮鬍須更顯花瓣,威嚴面色更顯滄桑,似乎這些日子歷經操勞。

司徒勝感覺有人在靠近,他皺眉警覺地猛然道了聲:「什麼人?」

雲夢見她爹似乎很緊張,便輕聲喚了一句:「爹~!」

司徒勝聽到女兒那悅耳動人的聲音,睜開眼來,終於眉頭舒展,坐直身來,面色很是慈祥地道:「女兒,你回來了。」

「是的,女兒回來了~!」司徒雲夢見司徒勝那憔悴的模樣,很是關心,上前抱住了她的父親,用有些微顫的聲音道:「女兒不孝~未能常在身邊伺候,讓您變得這般憔悴了~!」

「無妨,無妨,回來看看,爹也就知足了。」司徒勝如今早沒了堂主的威望,更像是一個慈愛的暮年之父,他用手撫了撫雲夢柔順的盈香春溪,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眾人,目光卻有些黯然。

韓夜見狀,滿腹疑問,便問道:「伯父,我們才走沒多久,緣何鳴劍堂竟成了這般模樣?」

司徒勝繼續撫摸著自己女兒的柔背,嘆了口氣,面色滄桑地對韓夜:「說來慚愧,從前這門派是紀雲負責收人、你爹負責整頓門風,你爹一死,鳴劍堂歪風邪氣漸長,後來紀雲發瘋死在外面,更是沒什麼人願意來這裡了。」司徒勝道:「你們走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長天那個狗賊,但他隱藏得實在太深,至今未果,倒是最近,鳴劍堂人員失蹤的情況愈加厲害,更多的弟子選擇離開了此地、另謀發展。」

司徒雲夢聞言,便站起身來,立於司徒勝身邊,柔聲道:「爹,現在夜陪著我回來了,門中的事不用擔心了。」

「是啊,女兒,你看中的人果然還是有本事啊,韓夜侄兒便是爹心中振興門派的不二人選。」司徒勝說得雲夢臉兒一陣緋紅,忽而又感嘆世事,便道:「一個武林名門能聲名鵲起,僅憑武功是不夠的,關鍵是要有好的風氣和英明的領導。二弟在時,門風尚好,後來紀雲等人在身邊蒙蔽視聽,我也沒對人員有太大掌握,致使門內流失大量精英。如今紀雲也死了,長天沒了掩護之人,一切怪異之狀又到了跟前,我才知這敵人的厲害……以長天之能,竟能把整個門派置於他的陰影下,他也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什麼了不起?」薛燕不屑地把雙手環於身前,道:「讓本姑娘逮著他,非把他打成馬蜂窩,給呆瓜兄妹還有鳴劍堂出出這口惡氣!」

韓夜想了想,便皺眉問:「關於長天,伯父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司徒勝道:「有。」說著,司徒勝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冊子,放到茶几上,道:「這是我命弟子在紀雲房裡搜出來的一個賬簿,上面記載了紀雲協同長天殺人越貨、暗害同門的罪證,從這裡,我才知長天便是常給我們出謀劃策的玉泉真人,玉泉不過是他一個用以遮掩的化名!」

「玉泉?」韓夜、韓玉、司徒雲夢對這個名字都不覺陌生,因為這老道自詡閑散道人,常有時來門中賜教。

「如果玉泉便是長天,那就難怪了……」韓夜握緊拳頭沉聲道。

「這個狗賊……難怪覺得熟悉!」韓玉亦是憤恨地道。

「紀雲、玉泉,加上後來的紀文龍,這三人可算把我欺瞞得厲害。」司徒勝望著韓家兄妹,道:「當年,二弟在後山發現了端倪,回來與我和紀雲一同商議,紀雲便在那時對二弟動了殺機。他本想請長天滅了二弟一家,卻不料天有不測風雲,韓家長子被索命閻王擄走逃過一劫,韓家小女亦是被長風道長所救,還重傷了長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正因為那次差點被長風所殺,長天才變得極為謹慎,這八年來一直潛伏於此不敢露頭,暗地繼續和紀家勾結,以謀私利。」

眾人聽著,漸漸明白了許多,司徒勝又接著道:「賬簿上似乎還寫了他在練的一種邪功,叫做『吸魄大法』,是將精魄活活從人的身體里吸出,因為需要吸收轉化,一天內能吸收的精魄數目很有限,越練到後面才吸收得越多越快,而且,這等邪功最好找具有武功底子的人練,因為練武之人體魄一般都比較強健。」說著,他看了看夜、夢二人,道:「還記得你們那天去青山上遇上過殭屍嗎?」

雲夢聞言,微微睜大了玉眸,對她爹道:「您的意思是說,八年前那晚,我和夜所遇到的殭屍,正是那長天造出的?」

「他並非有意造出來,而是吸魄大法沒練到家,吸的時候讓陰氣侵入屍體里,才造出了殭屍。」司徒勝面色凝重地道:「從那時起,門內弟子就時有失蹤,但紀雲瞞著我和二弟,每次收門人時就扣下一兩個留給長天練功,二弟後來調查到了這裡,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事,這才為奸人所害。」

韓夜考慮了一番,望向他的女軍師俏薛燕,薛燕纖眉一皺,對他道:「看著本姑娘幹嘛?把那個賬簿拿著,仔細翻翻,依本姑娘看,那個胖紀雲狡猾得很,肯定也會提防長天老賊,萬一到時被長天反咬一口還不能報復,豈不死得冤枉?」

韓夜覺得薛燕的這個心理分析很獨到,點了點頭,便對司徒勝:「伯父,你拿著這賬簿,就只掌握了這些線索嗎?」

司徒勝凝重地頷首,把賬簿交給韓夜,道:「伯父我確是年老昏聵了,再看不出什麼,你和你身邊這位姑娘都獨具智慧,給你們說不定還能看出些端倪。」

於是,韓夜先把那冊子收起,司徒勝這才問他道:「侄兒,上次你離開本門時說讓我不要去打草驚蛇,須請得蜀山高人前來相助,如今回來卻只有你們四人,對不對付得了他?」

韓夜肯定地點了點頭,道:「伯父,不瞞你說,此番遊歷,我的實力已接近蜀山長老的層次了,雲夢也學了很多新的靈術,燕兒得了寶傘,妹妹的符法日趨完善,我四人同心,對付這老賊應當不難。」

「那伯父就放心了。」司徒勝說著,又對他一行四人的遊歷頗感興趣,便問了起來。

四人談起聖書醫仙,司徒勝聽得投入。

四人又談起白朗楚凝霜,司徒勝頗為感懷。

四人再說鎖妖神塔的激斗,司徒勝熱血沸騰。

但當雲夢談起她和里蜀山妖主焚天結拜時,司徒勝怒而一拍桌子,道:「胡鬧!簡直是胡鬧!」

雲夢聞言一驚,睜大了玉眸,道:「爹,我們是真心實意要做結義兄妹,女兒不是胡鬧。」

司徒勝立起身來,雙手負於身後,帶些威勢地道:「女兒,如今你都年近二十了,卻還這般不曉事理!焚天是妖!就算對你再好,你倆也不能結成兄妹!其他的事爹都可以答應,唯獨和他結拜這件事,爹斷然不同意!」說著,司徒勝一拂紫袖,面色鐵青地補充道:「你最好速速斷了這關係,否則日後爹只當沒了你這個女兒!」

「可是……為什麼啊?」雲夢把手放在胸前,皺著柳眉道:「大哥待女兒有情有義,為何不能結拜?爹~!難道你看不起妖嗎?」

韓玉也幫雲夢說話道:「伯父,焚天是真心拿夢姐姐當義妹的,我們蜀山的人都知道,上回因為我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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