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拍賣大會

英法兩國加起來共計八千萬兩的賠款,不過這所謂的賠款不過是漫天要價,最後落地還錢還是未知數,但是要堂堂一個戰勝國向兩個戰敗國賠款?索賠的數額竟是如此之大,無論是誰聽到這個賠款數目時都是無比震驚,要知道1840年的大敗也不過才賠了2100萬兩,現在打勝了反而賠得更多?

對於英法透露出的擬定條約和賠款數額,林海疆出奇的沒有絲毫反應,因為這些條款是給清政府朝廷的,而不是給他林海疆的,也論不到他來為大清的國事操心。

中華民族從來都不缺乏血性,從春秋戰國到漢唐,中華民族從來都不缺乏憤起反抗異族的勇氣,反而到了清朝統治的這三百年間,民眾被變了本質的儒學奴化得太深,失去了血性和勇氣,即使稍有敢於反抗者,也在極短時間內被鎮壓下去,根本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久而久之都歸於現狀,只要溫飽知足,並不想生活有其他什麼變化。

老百姓的本質是善良的,只要有一口飯吃,還能活下去,就不會鋌而走險揭竿而起,清政府轉嫁賠款危機的唯一辦法就是效仿之前第一次鴉片戰爭的賠款,加重對國內的稅賦。

在林海疆看來,只有外族侵入的戰爭,才能真正激發起一個民族的血性,激發一個民族生死存亡關頭奮力一搏的決心。

在距離兩座檯子的百米之外的德福樓中,整個二樓都被南洋水師提督衙門包了下來,其間落座的正是葉名琛和林海疆等官員,共有十幾個人,廣州巡撫柏貴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林大人,今兒你這玩的是哪一出啊?一夜間搭出這麼個地方,這是存心讓洋人丟臉?」葉名琛抿了一口茶,笑著問道。

林海疆微微一笑道:「僅是丟臉豈不是太便宜了這些畜生了,要不是我水師將士上下同心同德,拚死血戰的話!眼今的廣州城早就讓洋毛子踏翻了,就連京城也說不定也讓這伙子畜生給劫掠了那。」

林海疆停頓了一下,用手一指環顧道:「葉大人你看,這些洋毛子平日里趾高氣揚,把我華夏子民看做是低等人,如今戰敗了還竟還要我們賠款割地?這是何道理?朝廷一年的稅賦一共才多少?不用八千萬兩,就是折一半四千萬兩咱們也賠不起,這要是真的開了先河,那日後洋毛子在攻過來,他們的戰艦火炮可就都是咱們給造的啦!」

林海疆越說越激動,差點就拍桌而起,一旁的南洋水師的官佐紛紛點頭附和,而廣州這邊的官員卻都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望著葉名琛和柏貴,雖然林提督的話理是那麼個理,但是事卻不是那麼個事。

在場的人都非常清楚,眼下南洋水師買戰艦的銀子以及軍械糧餉都要林海疆這位提督自己想辦法,大勝之後朝廷又寡恩薄德,這位林提督不滿肚子怨氣才怪了那,朝廷究竟有沒有銀子,有多少銀子,準備賠多少,似乎一切都要等朝廷的欽差大員決斷,畢竟這是國邦大事,凡事都需要請示旨意,不是地方督撫能夠處理得了的。

林海疆看了看四周,對眾人一躬手道:「今兒兄弟我有件事想請諸位大人做個見證,說起來好歹大家也是一起共患難過來的,這洋毛子欺人太甚,我也把他們打得夠慘,這日後英法兩國定會視如我眼中釘、肉中刺,欲除我而後快,林某有一事,望各位大人以正人心!」

葉名琛見狀不由哈哈大笑道:「林大人言重了,你這南洋水師船堅炮厲,洋人在遇見你還不得望風而逃啊?」

柏貴也眯著眼睛道:「本官年事已高,這次又受了兵災驚嚇,已然給朝廷上了則子,原本想同諸位共患難了,現在看是不成了,老夫我慚愧啊!慚愧啊!」

葉名琛無比驚訝的望著柏貴,這麼重要的事情柏貴竟然沒透出半點風來?葉名琛一瞬間想到了柏貴前段時間給自己所看的急流勇退四個大字的含義。

朝廷里該不會有人以為自己就是林海疆的後台吧?這麼長時間朝廷不賞不罰難道是在等自己等人的請辭?這仗是打完了,朝廷也該開始找替死鬼,朝廷該不會以為換個兩廣總督就能挾制解決南洋水師吧?

葉名琛望了一眼神情自然的柏貴,又看了看意氣風發的林海疆,心中苦嘆一聲。

林海疆卻環顧左右嘆了口氣,滿臉的無奈道:「本官自接任廣東水師提督之後,又任南洋水師提督,節制兩地水師,自問尚未失德之行,朝廷內雖然有人對本督不販賣鴉片不走賣人口不滿,但是卻不能作為免職本督的借口和理由,如若這般本督定是不服!」

一旁的張正、高奇、王法仁等人頓時怒吼道:「我們只認林都督,在來個不識象的我們給他砍成幾段喂王八。」

葉名琛一干人等這時才恍然大悟,林海疆這是示威來了,如果朝廷處理不當,兩廣必生事端,葉名琛斜了一眼柏貴,心中依然做出了決斷。

想想這林海疆以一己之力建起的南洋水師,大敗英法聯軍於京畿之外,全滅洋寇艦隊於海上,這是多麼大的功勛啊?即便想削權也得循序漸進的進行,起碼也是十年不快,二十年不慢。

前番於廣州大破英軍擊潰法軍,卻被朝廷莫名其妙的停了南洋水師提督的差事,這已然成為了前車之鑒。

沒人知道林海疆此時的想法,但他深知在英法兩國的逼壓下,懦弱無能的咸豐可不管你曾立過什麼大功,眼前的利害關係才是他最看中的。談判上大清要是贏了,他林海疆無事。可一旦英法逼迫,在談判上輸了軟,咸豐立即就會換掉林海疆,然後會再度回歸正軌,中國依舊是那個人見人欺的弱小國家,滿清政權也會在數十年後分崩離析。

匆匆來到晚清,卻只激起點小水花,顯然不是林海疆期望的。這時候他必須想到各種後路,現在就算是咸豐想要殺他恐怕也難以實現,不過林海疆依然還是儘力站在道義的高度上。

許久,葉名琛才緩緩道:「假使朝廷真有此意的話,本官自當保林大人無恙,林大人不必多慮,你乃是朝廷有功之臣,聖上決不會寡恩的。」

葉名琛突然話風一轉岔開話題道:「不過林大人,今兒搭檯子是用以何為啊?該不是要唱一出三江源吧?」

林海疆微微一笑道:「三江源太急躁,我不喜歡,怎麼的也得等送走了柏大人在商議啊!我林家父子對朝廷和皇上可謂忠心耿耿,但是無奈總遭小人陷害逼迫,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

葉名琛等於變相得到了林海疆的保證,心裡也開始暗暗為自己謀劃,眼下兩廣的能戰之兵僅僅只有林海疆的南洋水師,一切已經擺得很明了,多說反爾無益。

此刻,走卒小販、商人乞丐、龜公老鴇,廣州城內凡是能騰出空的人基本都來了,各式各樣的,無論高低貴賤,連那些平日大門不出門二門不進的大家閨秀,也乘著轎子在附近租個茶樓包間來看這難得的熱鬧,用從西洋流傳過來的單筒望遠鏡看著大台上的俘虜們,不時發出銀鈴般的咯咯輕笑。

而在人群中更有諸多小商販在販賣東西,李宏記甜果,不甜不要錢喔!

張十郎家豬頭肉,十樣味道啰!

涼冰!涼冰!五個大子一碗!

「我們還要等兩個重要人物。」林海疆帶著神秘的表情剛剛說完,這時樓梯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望著帶隊的王東旭,林海疆微微一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尊敬的羅瑟夫和伯爵閣下,你們來的正好啊,本官正要找你們呢。」

達爾豪西剛上二樓,就一副憤怒夾雜著焦急的表情詢問道:「那些士兵是怎麼回事,你要弔死他們嗎?該死的你絕不能這樣,他們是大英帝國的士兵,受帝國法律保護,他們在清國是享有領事裁判權的。」

林海疆板著臉用英語佯怒道:「弔死他們?是誰告訴伯爵閣下這個愚蠢的消息的?我是在舉行一場大清國有史以來最大的拍賣會!」

林海疆說完還用漢語像葉名琛等人複述了一遍,眾人也是一頭霧水,拍賣會?咱大清國有這玩意嗎?

「既然大家都對俘虜如何歸還的問題有很大爭執,而且貴國提出巨額賠款,無奈之下只好拍賣俘虜籌集款項,俘虜定價完全取決於市場,七點整拍賣正式進行,對每名俘虜進行拍賣。」

「你這是對我們兩國最大的侮辱,林提督,你真打算這麼做的話,聯軍艦隊將會炮轟廣州城。」杜蒙·羅瑟夫怒質道。

「我聽說,西洋各國都從非洲抓黑奴販賣,強壯的黑奴價高,聰明點的能培訓成管家,這批俘虜實在太難處置,隨便放了朝廷會怪罪,所以呢,我就學你們國家的規矩拍賣這些人,價高者得,伯爵閣下,想來你可以做主,這底下的數萬人中,可是有數不清的富豪商賈,都想著買幾個洋人奴隸圖個樂子,要知道,這可是大清國頭一等的新鮮事啊。所以本官想著,要是拍賣順利的話,留幾千個拉到北京城去,那些王爺們可定喜歡的很。」

林海疆說到興頭,直有一種自己也要買幾十個來裝裝派頭的念頭起來,渾然不顧面前達爾豪西鐵青的臉色。

「伯爵閣下,拍賣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在樓下為你和羅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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