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場好戲

大英帝國的議會早在13世紀就開始形成了,當時是由各郡領主、精英騎士以及持重身份的市民共同組成,而到了19世紀,進行過三次改革,分別在1832年、1867年和1884年。

在1832年的會議改革,主要是針對工業資產階級的權利進行重新分配,與帝國貴族階級進行分權,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主要權利依舊掌握在貴族手中,這其中就以女皇為首的皇室所佔成分最大,所謂議會的主要決議,都是由女皇授意通過的。

在維多利亞女皇的授意下,英議會就針對中英戰爭的賠償問題進行了幾天的談判,無論是貴族階層還那些代表資產階級的商人們,都認為帝國的尊嚴遭到挑釁,非常有必要對清國實施懲罰,為了保障帝國利益再簽訂一個賠償條約乃是必要之舉。

而這個條約則不能在《通州條約》的款項之內,要以一個完全嶄新的條約出現,要知道在這次的戰爭,他們整整一支分艦隊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陸海軍二萬餘名官兵陣亡,失蹤者亦達數千,即使克里米亞戰爭中一場大型戰役也不過如此。

在他們「驕傲高貴」的頭顱里,顯然不會認為即使帝國遭遇了一場失敗,就必須屈辱地賠給對方哪怕一分錢,相反的,清國首先必須乖乖地將俘虜送還,然後再賠償給帝國戰爭的消耗損失。

在國內這樣的心理驅使下,達爾豪西手中的這封電報里表達尤為淋漓盡致,雖然一定程度上這位印度的前總督卻也認為是理所當然的,類似的文字遊戲他自己就在印度曾經策划過了多次。

達爾豪西仔細的看了一遍這些條款,首先,要清國賠償4000萬兩白銀;其次,清國對大英帝國所出口的全部貨物免稅,同時,由帝國派遣一名官員擔任廣東海關總督,以關稅擔保賠償還款;最後,允許大英帝國在台灣建立海軍基地。

而法國一方,除了前兩條幾乎一模一樣外,最後一條則是允許法國在越南與中國交界,也就是雲南境內一處派駐軍隊。

除此之外,還羅列了幾十條小條款,足夠讓英法的隱性勢力在清國紮根,不過在最後,英法兩國都鄭重承諾會提供武器甚至直接出兵幫助清政府平息太平天國異教邪端的內亂。

這時,無論是杜蒙·羅瑟夫還是達爾豪西,收到這封電報時不盡想到了一個相同的問題,就是那個林海疆有可能同意這樣的條款嗎?國內不了解遠東的變化,現在與清國的談判已經被分為了二個部分,俘虜問題要與同他們交戰的南洋水師提督交涉,而他們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清國由於叛亂政府對地方督撫軍人已經開始喪失控制權。

南洋水師提督的官職在清國國內是無法代表政府進行國與國之間的交涉談判的,兩國談判這種外交要事,按國際慣例通常不會交給水師提督這樣的軍人去辦理的。

在清國很可能是軍機大臣或者王爺之類的人,達爾豪西兩人都有自信將決議條款里的內容達成大部分。

可這林海疆從軍艦入港以來,三天還沒到,就擺明要訛他們幾十萬兩銀子,要是他們在這裡住上一年,恐怕就算清帝國政府同意賠款,賠款的錢也恐怕所剩無幾,他們的此行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因為在帝國沒徹底下決心進行一場傾國之戰之前,英法在遠東的武力遠不如林海疆所掌握的鐵甲艦隊犀利。

一向習慣了以武力說話的達爾豪西和杜蒙·羅瑟夫碰上了林海疆這麼一個總愛用大炮發言的混蛋,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於是兩人商量了一夜,他們深知只有將俘虜問題同條約談判一同進行,這場談判才會有成功的可能,而談判的對象必須是清國的政府,而不是林海疆這樣的地方勢力。

英法兩國關於賠償條約的決議電報也已經發往北京,相信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會有新的代表來進行談判,更重要的是不出三天,一隻英法聯合艦隊將出現在清國的南海海域,懦弱的清國政府能經受得起這樣一隻艦隊所帶來的心理打擊?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拖!」達爾豪西睜著他那雙不大的眼睛,略帶陰沉地說道:「撐過這三天,等艦隊一出現,我們就勝利了,那時林海疆再囂張跋扈,他也是清國的官員,清國朝廷的命令他還是要聽的。」

杜蒙·羅瑟夫骨子裡還只是一名商人,貪生怕死是他的本性,顯然他被林海疆這幾天的舉動的給弄怕了,再看到那些法軍俘虜的慘狀,他害怕要是不小心惹怒了這位水師提督,到時也變成俘虜的一員。

「沒時間了,那林海疆的手段你也見過了,到時給軍艦來個斷水斷糧,士兵可以忍受,但閣下和我都是體弱多病,兩三天就到極限了。」

「那羅瑟夫閣下的建議是?」

「我的建議是按照原計畫談判,反正是談判,我們儘管談,只要不鬆口,一樣能拖時間。而且清國的皇帝估計早就收到了電報,眼下恐怕已經派出新的談判代表了,或許不出一兩天,我們就能贏得這場談判。」

達爾豪西想了一想也覺得有道理,面對這等國際糾紛,清國統治者往往不會拖延太久時間,一隻強大艦隊的恐懼會讓皇帝做出最快的反應,於是他也答應了。

只不過達爾豪西和杜蒙·羅瑟夫沒曾想到的是,現實並沒有如他們想像的那樣發展。

雖然電報早在19世紀三十年代便被發明應用,但中國的電報,算起來大約是在1871年,由丹麥大北電報公司秘密從海上將海纜引出,沿揚子江、黃浦江敷設到上海市內登陸,並在南京路12號設立報房,這是中國第一條由帝國主義建立的電報水線和在上海租界設立的電報局。

至於私人的電報局也是有開辦,通常都是由巨富以及外國商人聯合開辦一個小型電報局,距離也很短,只要向當地官府繳納一些銀兩即可。

由於蝴蝶效應的延續,甚至林海疆都沒意識到,他的來到給這個時空帶來了什麼樣不可預計的影響,洋人的堅船利炮給了清朝統治者相當的震撼,一些王公貴族在見識了西洋國家所謂的奇淫之技後,好奇心大起。

而電報這種能在極短的時間將信息送到幾百里甚至幾千里外的地方,這更是讓他們震驚不已,這要是在戰場,一封戰報由快馬從廣州送達北京,怎麼也得花個把月時間,而電報可能幾個時辰,甚至幾刻鐘就能傳達到目的地,效率孰高孰低立馬便見高下。

在髮匪的戰事中,有數場極為關鍵的戰役,要是戰報能早半天傳到北京,髮匪也斷然不會發展壯大到如今的地步。

在林海疆的數次建議下,肅順同幾位王公貴族在北京建起了一間電報局,但目前還僅限於短距離傳輸電報,英國要是發個電報到北京,中間也要經過幾間電報局中轉,某幾處還要戰馬傳報,三天時間要能送達北京,那都是奇蹟了,至於廣州要傳信到北京,必須要先由戰馬送信到上海一處洋人開辦的私人電報局,然後才可傳送電報到北京。

廣東、福建兩地的電報局都是單線聯繫掌握在南洋水師手中,與外界基本是隔絕的。

此時此刻,英法兩國的協議和申討電報還在路上慢悠悠地傳著,就是葉名琛二十多天前送出去的摺子,此刻才剛進了北京城。

紫禁城御書房內,龍案前堆著一排碼得整整齊齊的奏摺,層層疊疊足有數百張之多,其中關於髮匪作亂的摺子就佔了半數,咸豐以及幾位上了年紀的軍機大臣正在商討批閱。

不多時,又有軍機處的詹事從外面抱著一堆新的奏摺進來,呈到龍案前。

從承德迴轉紫禁城,咸豐的悠閑日子過了幾天沒到了頭,英法聯軍在大沽口的一通槍炮嚇得他逃到承德,朝廷內的政務幾乎沒了人處理,雖有一干大臣留守京城,但是人心惶惶哪個還有心思處理奏則?於是一乾地方督撫的政務累計下來,便成了今日的場景。

從奏摺後,咸豐擠出他的腦袋,皺著眉頭看著新放上來的奏摺。

「諸位卿家,這些奏摺還需多久才能批閱完?」

「回陛下,至少還需三日,但前提是不再有新摺子呈上來。」一名大臣回稟道。

「那就傳朕的旨意,這三日內除了有關髮匪的奏摺,其餘無關緊要的就暫且扣著,眼下長毛妖孽橫行,髮匪一日不除,朕一日寢食難安。」咸豐急急下了一道意旨,現在他看見這些奏摺就心煩,心一早就飛到了他的蘭兒身邊。

「可是陛下,與英法兩國的戰事……」一名老臣正要啟奏,卻見咸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不急,洋毛子圖的不外乎是金銀,壞不了我大清的基業,何況他們已被擊退,髮匪妖孽才是真要奪了朕的江山,聽聞洋人傷亡巨大,他們即便想打恐怕也是有心無力了,洋人的談判代表抵達後竟然不先入京見朕?反爾在廣州和南洋的林海疆交涉?這算是什麼道理?林海疆眼中可還有朕?讓洋毛子派來的人在廣東先鬧騰幾天,不礙事的,要是洋人想繼續打,南洋水師兵強馬壯可以陪著他們。」

幾名大臣連連稱是,但都相互看了幾眼,眼中滿是無奈。

肅順在一旁也緊繃著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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