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卷 第一百零八章 戰雲壓城

處處碰壁的包令已經有所意識到了,今時今日的兩廣大清官員似乎在本質上已經發生了一種變化?他們似乎無形中多了一種倚仗?或者說是自信更為恰當。

無奈之下包令只好返回租界,已經關閉了大門的租界此刻瀰漫著一股凄涼絕望的氣息,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驚慌和恐懼,包令甚至看到幾個印度巡捕在街角換上中國人的小褂,整得不倫不類異常可笑。

可是現在包令可是笑不出來了!站在教堂鐘樓上的他清楚地看見圍城的城頭上那些無精打採的英軍,已經城外包圍他們的廣東水師部隊。

包令此刻已經徹底的抓狂了,現在他的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可以使用,從印度調兵?或者從本土求援?都是遠水不解近渴的辦法。

如果雷斯少將、額爾金等人和那五千人的部隊全軍覆滅,那麼他的總領全權駐華代表一職位就算干到頭,等待他的將是蘇格蘭陰冷的農莊渡此殘生,包令深深地吸了口氣,立即命令馬車準備,他要再次拜訪之前一直被他輕視的兩廣總督葉名琛。

等葉名琛會見包令的時候已經是二天後的中午了,心急如焚的包令這兩天來焦躁不安,渾身好似脫力一般,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往日梳得油光的頭髮此刻如同一窩雜草,黑黑的眼圈內布滿血絲的眼睛似乎有些木訥。

不過相比圍城內的雷斯少將,包令算是好多了,饑渴難忍的雷斯少將頹廢的坐在牆角,在野不顧及他的白色禮服馬褲了,紅色的軍裝上滿是泥土,嘴唇乾裂幾乎說不出話的維特上校蹲在一旁無神的望著天空,現在他們最渴望的就是老天爺給下上一場大雨。

唯一的三匹馬昨天就被殺掉了,幾千名士兵差點發生了哄搶,幾名維護秩序的軍官被當場打死,如果不是外面還有清國的軍隊包圍,相信這次混亂將會直接轉變為嘩變。

人不吃飯也許還能堅持幾天,但是如果不喝水,恐怕連三天都堅持不了!對於清國軍隊惡毒卑鄙的手段,雷斯少將、額爾金、維特上校等人早就沒了聲討的力氣了。

他們已經是大英帝國在遠東唯一的軍隊了,軍事解救恐怕是來不急了,距離這裡最近的陸軍部隊在新加坡,現在他們唯一期望的是包令那張能將死人說活的嘴,既然軍事無法解決,那麼就只能依靠外交了。

其實眾人心裡都明鏡一般,只要對方招降,他們就會立即毫不猶豫的投降,但是關鍵問題是對方竟然遲遲不來招降?幾次突圍才打開大門就被對方已陣炮火轟了回來,難道清國人真的想活活困死這支大英帝國的陸軍部隊?

在兩廣府內,面對焦急不堪的包令,葉名琛拿出了大清官員的最高境界,太極推手,先是來了個一問三不知,誰後有故作驚訝,然後又義憤填膺,最後對包令表示此事不關兄弟我任何事情啊?這南洋水師歸朝廷管,要麼您去上奏朝廷吧!

包令一見葉名琛一副煮不熟咬不爛的架勢只好去尋那南洋水師提督林海疆,包令可以肯定一切的關鍵都在這個水師提督身上,救兵如救火,他現在就是被圍困軍隊唯一的救兵了。

包令離開之後,葉名琛立即將準備好的報捷則子交給督標統領道:「恭請聖安!廣州報捷!」

扎!督標統領打了一個標準的馬下千,雙手捧著密奏匣小步快跑離去,這邊葉名琛也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望著窗外天邊的彩霞,葉名琛自言自語叨咕道:「林海疆啊!林海疆!老夫此次可是要陪著你一起捅破了天啊!擔待不擔待就全看皇上了哦!」

包令在前往林海疆城內宅子之前先同法國領事辛普森進行了會面,包令知道法國在越南還有二萬陸軍還規模不次於英國遠東艦隊的一支艦隊,由普林頓·阿瑟上將指揮,而且法國在克里米亞還有近八萬陸軍尚未撤退,如果讓法國人也卷進來……

讓包令非常意外的是辛普森見面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他要不要法軍的協助?辛普森見包令一副倒霉孩子的摸樣,在聯想起這位意氣風發的英國佬也終於吃了大憋,頓時洋洋自得道:「普林頓·阿瑟上將指揮的遠東分艦隊已經七千名士兵還有二天就會抵達廣東外海!」

包令激動得一時沒明白過來辛普森的意思,辛普森則微笑道:「在克里米亞我們是朋友,是盟友,在這裡依然還是!我們不能在強盜闖入朋友花園的時候還袖手旁觀。」

這下包令終於明白了,原來法國人也是要從大清國身上開銷克里米亞的軍費了!加上之前俄國人包那維列夫的暗示,包令的心終於穩了下來,他不在是孤軍奮戰了。

躲在自己家裡等著英國人上門的林海疆竟然沒等到包令或者其代表的到來?林海疆心裡竟然有了一絲忐忑?

作為一個所謂的穿越者,他最大的優勢就是掌握熟知的歷史,而他自己卻同時也在不斷的破壞他最大的優勢,現在這項優勢正在逐漸減弱,英法在克里米亞戰爭之中發動對清國的戰爭可以非常簡單的理解為尋找一個軍費支出買單者。

而南京條約在1854年已經期滿,英國人等於失去了一大塊來自東方的固定收入,所以歷史上英國人因為亞羅號事件製造了第二次鴉片戰爭的借口,不過亞羅號已經被林海疆提前解決了。

林海疆萬萬沒想到的是英國人竟然蠻橫的對兩廣督司衙門的巡檢船開火,看來想要避免同英法交戰是根本不可能的,這些個處心積慮的狗強盜已經磨快了刀,就等著隨便找爛借口就動手了。

林海疆之前刻意的查閱了一下檔存,從1840年到1855年間,廣西至少發生了二十幾次教案,法國神甫死傷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所以法國人的加入也是定局之事,現在林海疆所關心的則是該死的法國人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加入戰圈?

現在是1856年的10月7日,歷史上10月23日,英軍開始行動,三天之內,連佔虎門口內各炮台。27日,英艦炮轟廣州城。29日,英軍攻入城內,搶掠廣州督署後退出。12月,洋行夷館被毀,盡成灰燼。一艘自廣州開往香港的英國郵船遭劫。1857年1月,英軍焚燒洋行附近民宅數千家,後因兵力不足,為等待援軍而退出珠江內河。

可以說這是一場被英法聯軍掌握了主動權和頻率的戰鬥,如同牛皮糖般的戰事竟然拖延了三年之久?清政府竟然沒有集中優勢部隊對分批而來的英法聯軍分而殲之?讓敵人十分悠然集結起了一支規模尚可的遠征軍。

從英國本土調派艦隊、從最近的克里米亞調集陸軍,法國則從越南調派艦隊和陸軍,或者也從克里米亞抽調陸軍,但是無論如何英法都不可能以傾國之力在遠東對清國發動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如果這樣的戰爭爆發,那麼最先倒下去的恐怕就不是大清而是日不落帝國和法蘭西第三共和國了。

英法的根本在歐洲,英國人的利益根本在北非和印度,而法國人同樣也是在北非和印度支那,即便是同夥的強盜之間,英法也在台上台下相互競爭。

林海疆相信,只要他能夠打垮英法三波遠征軍,那麼英法就必須要坐在談判桌前同自己展開談判了,雖然這樣等於救了腐朽沒落的清王朝,但是作為一名中國人,林海疆斷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英法聯軍去火燒圓明園,哪怕為此讓大清在苟延殘喘幾年,那種代表著中華民族文化大成,聚集了無數奇珍異寶的皇家園林應該屬於整個民族,而不是那個王朝和政權,更不允許外國侵略者掠奪。

林海疆不想自己的子孫在過幾百年用天價購回那些本來就屬於他們的東西,更不想後世華人要去別的國家博物館看自己祖先的精湛技藝。

林海疆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現在手中的家底相對英法這樣的大國來說還是薄得很,但是為了民族和未來的國家,他不惜拚死一搏,人又能活多少年?委委屈屈的一輩子?還是意氣風發壯懷激烈的一剎那?恐怕在面臨這個問題的時候很多人很難選擇,在民族陷入萬劫不復的時候,安逸是一種罪過!

不改變歷史?尊重歷史原本的軌跡這是後世一種在林海疆看來等同於放屁一樣的論調,如果給他一次機會,踏破倫敦,洗劫大英歷史博物館之後,林海疆也會贊同這種論調,甚至是支持!

歷史不容改變?從這次的鴉片戰爭爆發點來看確實是如此,但是透過事件看本質,林海疆不相信又什麼是不可逆轉的,無非是螳臂當車之舉,為民族身死又何妨?換一個角度去看,螳臂當車無疑於是一種悲壯,一種置於死地的悲壯。

10月7日下午,在廣東水師的圍城外,林海疆頂著炎炎烈日對把總以上軍官訓話:「相信大家都清楚這次英國人來幹什麼來了,本官不得不告訴你們大家,現在我們已經處身於戰爭之中了!」

下面的把總和千總們面無表情的樹立在原地,這讓林海疆感覺十分滿意,林海疆走下土坡繼續道:「鴉片流害茶毒民眾,白銀流向英夷的腰包,1840年的一場仗我們輸掉了什麼?二千萬兩白銀啊!我們身為軍人的職責就是開疆擴土保衛民眾和平安穩的生活,誰是民眾?你們的父母、你們的妻兒就是民眾!當年關提督的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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