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漢軍東征(1)

陳倉的清晨十分的寧靜,偶有幾聲雞鳴之聲,驚破這片寧靜,使得這小城略有幾分鬧意。

石馴帶著自己的親兵衛隊踏步在城頭之上,進行著他每天例行的巡視,他之所以能被章邯看重,選派到這軍事要地來做城守,不僅是因為他和章邯同為入世閣的弟子,而且他的驍勇善戰在原來的大秦軍隊中一向聞名,當章邯受降於項羽,封為雍王之後,他也成了雍王軍隊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將領。

守衛陳倉的城守部隊,只有區區五千人,在別人眼中,這並不算是一股強大的軍力,但在石馴的眼裡,這五千人馬足夠可以保證陳倉不失,因為他深知,陳倉作為阻塞漢軍東征的要塞,本就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

「本將聽說近日漢軍已有東征的跡象,你派出打探消息的人是否已經回來?」

石馴所問之人正是他手下的一位幕僚,這位幕僚一向被石馴派出負責關注漢軍的動向,所以當他一聽石馴問起,趕忙趨身答道:「稟報將軍,屬下派出了三撥人馬,潛入南鄭,至今還沒有消息傳來,依屬下所見,估計漢軍東征時日尚早,否則他們必有消息道來!」

「你敢肯定?」石馴的眼芒冷冷地掃在這位幕僚的臉上。

這位幕僚一臉惶恐,道:「就算不能肯定,料來也八九不離十吧,何況在陳倉之前,還有故道,一旦有漢軍東征的消息,我們必能事先得知!」

石馴沉吟半晌,搖了搖頭:「我聽說從南鄭到關中的棧道要想修復,至少還要半年時間,如果漢軍此時東征,就必然從故道、陳倉這條線路進入我關中大地,所以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嚴加防範,嚴查出入城池的每一個人,一旦有疑,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他的眉尖貫出一股殺氣,似乎在他的眼裡,殺一個人無異於屠雞宰狗那般容易,這並不奇怪,因為在他這一生戎馬生涯中所殺之人,縱不過千,也有八百。

「既然如此,將軍何不關閉城門!」那位幕僚的臉上閃現出一股不解之意。

石馴傲然道:「敵軍未見,本將軍關閉城門,豈不讓天下人笑我膽小怕事?你傳令下去,就照本將的命令行事,不得有誤!」

他正要步下城樓,耳骨莫名一震,似乎依稀從城池的前方傳來一陣「嘚嘚」的馬蹄之聲,其聲之疾,讓人驀然心驚。

他霍然回頭,登高眺望,瞥見前方一片荒原之上,一支數百人的馬隊正朝著城門狂奔而來,從那歪斜的軍旗上所打的旗號來看,竟然是故道縣的守軍。

「難道故道已經失守?漢軍果然東征了?」石馴的心裡「咯噔」一下,急令手下緊關城門,以防不測。

就這一會兒工夫,那數百人的馬隊,已然涌至城門門前,馬嘶狂起,鐵蹄揚塵,那數百人俱是一臉風塵,隱帶驚懼,整個場面亂至極處。

「快開城門!漢軍就要追殺來了!」城下有人呼叫道。

一聲呼起,百人響應,那聲潮顯得是那麼急促,那麼緊張,每個人都如驚弓之鳥,神情是那麼慌亂。

石馴的臉色陡然一沉,狠狠地盯了一眼他身邊的那位幕僚,然後將頭探出城牆的垛口,冷冷地看著城下喧鬧的場面。

「你們的姚將軍現在何處?怎麼不見他的人影?」石馴環視了一圈道。

城下有人叫道:「哪裡還有什麼姚將軍,早已被那個叫樊噲的人一刀殺了,我們若非見機跑得快,只怕也跟著他進了陰曹地府!」

伴著這聲音而起的又是一陣叫罵聲,石馴的眉頭皺了一皺,道:「姚將軍既已不在,本將又憑什麼來認定你們就是故道的守軍!」

城下有人罵道:「憑什麼?就憑老子這一身的傷疤,流出的這一身血,難道你們還想看著老子被人追殺不成!」

石馴正想問個仔細,陡聽得耳邊又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在荒原的盡頭處,揚起漫天塵土,那馬蹄聲猶如隱隱風雷,從天的那頭向城池迅速逼進,城下的人驀然慌亂起來,驚呼尖叫,猶如亂群的野馬。

石馴不敢再有猶豫,如果這城下之人的確是故道守軍,自己不開城門,他們必將會死在漢軍手中,萬一此事傳到章邯耳中,一旦追究起來,自己的罪責可就大了。

他決定還是先開城門!

畢竟這城下之人只有數百,不足於對他的五千守軍構成太大的威脅,萬一有變,他可以在頃刻之間控制住整個局勢,於是,當他下發命令、軍士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厚重的城門「吱呀」一聲,終於開了。

等到這群亂軍剛剛踏入城門,那漢軍已然如旋風般逼至城下,雖然敵軍有數萬之眾,但石馴卻絲毫不驚,因為他相信,以陳倉險峻的地勢,足以將他們擋在城門之外。

那數百軍士進入城門之後,鬧呼聲依然傳入石馴的耳中,石馴皺了皺眉,道:「這些將士進入城來,怎麼還不能安靜?替我傳令下去,若是再有人出聲喧嘩,殺無赦!」

他的話音剛落,陡聽城外響起三聲炮響,漢軍竟然開始了攻城。

「呼呼……」

一排緊接著一排的箭影如黑雲壓城般撲射而來,便在此時,一名軍士爬上城樓道:「稟告將軍,那些故道守軍聚集在城門附近,不聽使喚,鬧著要登上城樓,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石馴冷笑一聲:「荒唐!這幾百人能頂個屁用,我五千大軍也只能堅守,不敢出擊,何必還要多他這幾百人來湊熱鬧!」

那名軍士道:「屬下也再三勸說,可是他們就是不聽,吵著非要來見將軍不可!」

石馴的臉上頓生一股怒意,在大軍壓境之際,這些人竟然如此無禮取鬧,這不僅讓他生氣,也引起了他心中的一絲警覺,他踱步至城牆內緣,探頭向下俯望。

便在這時,一道耀眼的寒芒驀閃虛空,沒有一絲預兆,不知從何處而來,卻以一種玄奇曼妙的軌跡直逼向石馴的眉間,這寒芒來得如此突然,猶如一道強光直射入石馴的眼眸之中,令他的視線在一剎那間變得模糊不清。

他的心頭陡然一驚,已然感到了這寒芒中所帶出來的森森殺氣,所幸的是,他還有手;所幸的是,他的手正按在腰間的劍柄之上,所以當寒芒一現時,他的劍已沒入虛空。

「叮……」一聲,他完全是以一種直覺去感應這道寒芒的來勢,在間不容髮之際,他的劍鋒接觸到這道寒芒的實體,直覺到手臂一振,一股強大的勁氣如電流般由手背流入自己的胸膛,令他的呼吸為之一滯。

他的眼睛雖不能見,聽力卻變得十分清晰,直覺到寒芒雖然在劍鋒一擊之下,卻依然存在著一股活力,那旋動的氣流竟然繞了一個圈,向自己的背心迫來。

這令石馴感到了一種震驚,雖然他看不到這道寒芒究意是由哪種兵器發出,但這兵器突入虛空的角度、力道,以及運行的軌跡,都妙到毫巔,只要有一點拿捏不準,就不可能有這樣驚人的效果。

更讓他感到驚駭的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他本已模糊的視線又被一道強光刺入,迎面而來的是一道比先前那道寒芒更急、更烈的殺氣,這種角度之妙正好與先前的那道寒芒互為犄角,無論石馴從哪個方向閃走避讓,似乎都很難逃過這一劫難。

然而石馴就是石馴,他的心裡雖驚,卻並沒有失去應有的冷靜和鎮定,大喝一聲,提聚在掌心的勁氣驀然爆發,不是向外,而是向內,產生出一股如旋渦般的內斂之力,順手將緊距自己數尺的那位幕僚抓在手中,替他挨了這前方的寒芒。

而與此同時,他的腳緊緊地吸在地上,整個身體硬生生地向前撲出,躲過背上的那道寒芒之後,他的身體如風車般一旋,重新站立在城樓之上。

當他完成了這一系列的動作,就連視力也恢複如初時,他陡然看見在自己身前,已然站立了一條身影,這挺立的身影就像是一株迎風的蒼松,渾身透發出一股懾人的霸氣,在他食指與拇指之間,正牢牢地夾住了一柄七寸飛刀。

直到這時,石馴才發現自己墮入到敵人早已設計好的圈套之中,他的心為之下沉,沉至無底。

「你就是樊噲?」石馴近乎咬牙切齒地道。

「不錯!正是區區在下!」樊噲沉聲道,面對石馴,他並沒有任何輕鬆的感覺,反而感到了對方的可怕,因為能躲過他兩把飛刀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確實不多,石馴無疑是其中之一。

石馴的心裡驚了一驚,對於這位漢軍中的將領,他早有所聞,更知道他在從軍之前原本就是烏雀門的門主,其功力自然不容小覷,所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長劍,直指向樊噲的眉心。

「看來在兩軍對壘之前,你我之間註定會先有一戰!」石馴冷然道。

樊噲冷哼一聲:「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石馴道:「這一句話也正是我心中想說的!」

樊噲冷笑道:「既然如此,何必再說,且看我這一刀!」

他的兩個手指微微一動,那飛刀頓時如一隻翻飛的蝴蝶,閃動在他的指間之上,奇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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