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雷厲風行(1)

「回老爺,臨月台的確走了不少人,除了靈竹公主與她的一幫隨從外,其餘之人全都撤出了通吃館。」陳義肅手稟道。他今天的心情實在不錯,一大早起來,就榮升總管一職,所以陳平交代他辦的事,他很快就辦好了,不敢有半點耽擱,因為他還不想讓這一切變成一個夢。

「然後呢?」陳平的臉色依然通紅,精神不振,看來胭脂扣的藥力不弱,不到三日之期,恐怕不會消除。

「然後他們就上了北齊大街,穿過七坊巷,到了一家名為『八里香』的茶樓。」陳義依然有條不紊地答道。

「再然後呢?」陳平的眉頭皺了一皺,覺得這陳義有點死腦筋。

「再然後……再然後……」陳義小心翼翼地看了陳平一眼,支支吾吾地道,「再然後就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陳平與紀空手相視一眼,驚問道。

「派去跟蹤的人一進茶樓,就被人打暈了,還是屬下派人四處查找,才將他們給抬了回來。」陳義一臉惶恐地答道。

陳平搖了搖頭,一擺手,讓他去了。

「沒想到還是跟丟了人。」陳平苦笑一聲,望著紀空手道。經過昨夜的那一場兇險,無論是他,還是龍賡,都將紀空手視作了他們三人的核心。

「這只是意料之中的事,陳兄不必自責。」紀空手寬慰了他一句,「以李秀樹的聰明,當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不過,這樣也好,這至少證明了他們還留在金銀寨。」

紀空手飲了桌上的一口香茗,沉吟片刻,道:「李秀樹之所以退出通吃館,是因為身份暴露之後,他在明處,自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這樣退一步,反而有利於他下一步的行動。以你們的見解,這李秀樹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似乎是在房衛與習泗二人中任選其一。其實真要確定,卻十分困難,這一點從陳平與龍賡的臉上就可看出。

「李秀樹老謀深算,行事往往出人意料,要摸透他的心思實在不易。像昨晚發生的事情,就讓人防不勝防,看來我們只有按照已訂下的計畫行事,只要房衛不出事,就無礙大局。而習泗,就讓他聽天由命吧。」陳平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龍賡雖沒有說話,卻也認為這是當前他們唯一可以採取的辦法。

紀空手卻搖了搖頭,若有所思:「我有一個預感,李秀樹選擇的下一個目標,也許既不是房衛,也不是習泗,而是另有其人。」

他此言一出,龍賡與陳平皆吃了一驚,覺得紀空手的推斷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那會是誰?」陳平問道。

「我也不知道。」紀空手苦笑一聲,「這只是我對李秀樹行事作風的一個推斷。李秀樹如果真的要對付房衛、習泗,他就不會在昨晚來對付我們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想控制住陳兄,保證棋局由他操縱勝負,這樣即使卞白的棋技不如陳兄,他們也可以奪得銅鐵的留易權。而殺房衛、習泗,只是萬不得已時的下策,就算他們能夠殺了房、習二人,一旦卞白的棋藝不敵陳兄,豈不也是白費力氣?」

「不過,若他們殺了房衛、習泗,儘管他們無法得到這貿易權,但至少也讓劉邦、項羽亦空手而歸,豈不也同樣達到了他們的目的?」龍賡忍不住提出異議。

「這就是李秀樹的聰明之處,我們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棋賽那天,房衛、習泗已死,只有卞白一人蔘賽,這卞白又是韓信的人,那麼就是再笨的人也可以看出這是韓信搗的鬼。以劉邦、項羽的頭腦,當然不會看不到這一點。如此一來,勢必對韓信的野心有所察覺,從而加強防範,甚至實施打擊,這種局面當然不是韓信與李秀樹希望看到的。」紀空手的思路非常清晰,一五一十說來,絲毫不顯破綻,顯然對這些問題深思熟慮。

「假如他們連卞白也殺了呢?」龍賡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李秀樹以高麗親王的身份,擁有北域龜宗、東海忍道與棋道宗府三派的勢力,但這三派雖然在他的控制之中,卻只有北域龜宗才算得上是他的真正勢力。而卞白既然敢來參賽,說明棋技不錯,必然是出自於棋道宗府,如果李秀樹就這樣無緣無故地將之擊殺,只怕難以服眾。」紀空手斷言道,「所以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極小,李秀樹更不會為了韓信而自損實力。」

「如果這些事情都不可能,那就有些讓人難以琢磨了。」龍賡攤開雙手,一臉苦笑。

紀空手卻並不氣餒,閉起眼來,似乎在想著什麼,老半天也不見動靜。

陳平與龍賡苦於自身內力受制,精神大是不濟,似睡欲睡間,卻聽紀空手一拍手道:「對了,一定是這樣的。」

陳平與龍賡精神一振,道:「莫非你已想到了他們下一個目標是誰?」

「其實我們想得太多,所以誤入了岐途。」紀空手微微笑道,「李秀樹此行夜郎的目的,無非是不想讓劉邦和項羽任何一方得到這銅鐵的貿易權。既然如此,那麼他只要讓這棋賽不能進行下去,就同樣可以達到目的,陳兄,你說是也不是?」

「的確如此。」陳平點了點頭,臉上卻帶著幾分疑惑,「可是棋賽乃是夜郎王欽定,已經張榜公布天下,豈能說廢就廢?要想讓棋賽不能進行,除非是夜郎王欽准才行。」

「要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夜郎王才會下令停辦棋賽呢?」紀空手問道。

陳平想了一想,道:「這第一種情況是我出現了意外。主辦方既然缺席,這棋賽自然就比不下去了。」

紀空手點頭道:「經過了昨夜的兇險,想必李秀樹不會重蹈覆轍,所以這種情況可以排除。」

「第二種情況,就是貴賓方缺席。不過這種可能性經過你的分析之後,恐怕發生的可能性也不大。」陳平道,「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在通吃館內發生了大的變故與意外,致使棋賽無法舉辦,但是這種可能性只怕也不存在。」

「你真的這麼自信?」紀空手似笑非笑。

陳平不由躊躇起來,考慮良久方道:「我陳家本為暗器世家,故此家中的子弟習武者不少,其中也不乏武道高手,應該可以控制通吃館內的局勢。而金銀寨的城守刀蒼將軍一向與我交好,手下有精銳五千,完全能夠控制金銀寨內的整個局勢。有了這兩股力量,應該不會出現大的問題。」

「你這些力量的確可以應付城中發生的一些變故,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李秀樹人在暗處,萬一生出事來,只怕你們未必能防範得了吧?」紀空手沉聲道。

「那就要看他到底想滋生什麼事了。」陳平信心不足地道。

紀空手想了一想,道:「譬如說,這幾天來到通吃館內的鄰國王公貴族不少,既有公主,又有王子,萬一失蹤了一位,你的棋賽還能進行下去嗎?」

陳平霍然色變。

紀空手所說的這種情況,在通吃館建館百年以來還從未發生過。一來這些王公貴族的隨從中本身就不乏高手;二來通吃館派出專人對他們實施晝夜保護,防範之嚴密,足以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可是這一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原因是貴賓太多,造成了通吃館人手分散,再則對手是李秀樹這樣的絕世高手,萬一他真的將目標對準了這些貴賓,那麼通吃館根本無法防範。

而若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事關重大,就已經不是棋賽是否能辦得下去的問題,一旦處理不妥,很有可能就會爆發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思及此處,陳平已是冷汗涔涔。

他立時召來陳義,要他儘快查清各位貴賓此刻的情況,同時命令屬下嚴加盯防。當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這才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如果我們一味消極防範,只能是防不勝防。以你的勢力,只有儘快找到李秀樹他們的藏身之處,然後主動出擊,才有可能化解劫難。」紀空手非常冷靜地道,「如果我所料不錯,李秀樹真的打的是這個主意,那麼我們現在行動,只怕遲了。」

「遲了?」陳平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對!」紀空手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道可怕的寒芒。

紀空手所料不差,的確有人失蹤了。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漏卧國的靈竹公主。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連紀空手也生出幾分詫異,陳平與龍賡更是面面相覷。

這的確是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李秀樹與靈竹公主串通一氣,演了一齣戲,企圖栽贓嫁禍。

但是不管怎樣,在沒有真憑實據之下,靈竹公主既然是在通吃館內失蹤的,陳平就難辭其咎,必須要擔負起這個責任來。

「李秀樹的這一手果然毒辣,怪不得他會在鐵塔之上退得這般從容。」陳平喃喃地道。

「他此行夜郎顯然是勢在必得,是以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似乎早有準備,否則他下手絕不會這麼快,根本不容我們有半點喘息之機。」紀空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眉頭緊鎖。

「如果我們找不到靈竹公主,我個人還不要緊,只怕我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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