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焚火侵地,鐵蹄洪流卷西風 第六百二十二章 信仰的號角

風雪嗚咽吹過走廊,房間里還殘留鹹鹹的氣味。

油燈重新點上。

光芒照著女人雪白的大腿延伸過臀部、脊背,那是擁有完美曲線的身子伏在同樣赤裸的公孫止懷裡,白皙的纖足輕輕的磨蹭著對方小腿,尚未褪去潮紅的臉也在輕輕蹭著厚實的胸膛,眯起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獨屬於她的男人。

片刻,她輕聲道:「夫君還沒告訴妾身,那個安息女人是誰?為什麼那麼重要。」

「叫巴拉耳馨,番兜城某個宗教的大祭司,就跟咱們大漢的道教差不多,不過也就那樣了,既然人都殺了,與我殺的沒有分別。」公孫止靠在椅背上,撫摸女人光滑的脊背,那細膩的手感,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原來是一個教派的女人……」任紅昌伏在他胸膛上呢喃半句,陡然想到了什麼,片刻,她仰起頭,眯著眼睛,指尖在男人胸膛畫出圈圈,「……那就換一個人就是了,妾身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會說漢話的安息人,叫摩尼,這個人挺有意思,難得有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那人想自己建一個教?讓我扶持他?」

女人柔軟的身子貼著男人往上擠了擠,伸手摸著對方下巴的鬍鬚,「嗯,來的路上,這人常給我姐妹四人講自己的教義,好像還取了一個摩尼教的破名字,還不如叫摩雲教來的威風,雲嘛,滿天都是,很有喻義。」

公孫止從女人光滑的脊背收回,枕著椅背眯起眼望著桌上搖曳的油燈,捉住了撥弄鬍鬚的那隻手:「其實是你想吧?也好,給你找點事做。」目光下移,落在女人臉上:「……僅此一次。」

「妾身可沒有太多的心思在那上面,不過吶,也是知道犯了錯,就要補過的道理,既然殺了一個祭司,妾身就給找一個回來。」

任紅昌摟著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捲縮在公孫止懷裡,安靜的與說了一會兒話,相擁而眠,外面風雪嗚嗚咽咽呼嘯聲,也漸漸停了下來,不久之後,天色泛青,再待陽光劃破陰雲,從窗口照進來時,男人懷裡的任紅昌已經穿戴整齊,出了門去。

這個早上,名叫摩尼的中年男人顫顫兢兢的跟在侍衛後面走過一段長廊,起床時他就一路同行的塞留斯女子從溫暖的被窩裡拖出來,告訴他即將接受召見。

「那可是毀滅尼薩的魔鬼啊……」他再一次發抖。

周圍是一隊隊巡邏的塞留斯士兵從他身旁過去,對方的模樣、神態,已經在腦中漸漸勾勒出來,腳步也越走越慢,帶路的士兵幾次回頭催促他,才硬著頭皮跟上,轉過一道屋檐拐角,那邊的士兵更加的繁密,五步一崗的布置,甚至還有兩架車弩安置在視野寬敞的角落。

「那邊就是我家主公住所,記住不要抬頭亂看,問你什麼說什麼!」帶路的士兵叮囑他一句,摩尼連連點頭,用著漢話說:「是」的同時,不遠處的房門陡然打開,有侍衛的身影從裡面出來,帶著命令匆匆離開。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通傳。」那士兵吩咐了一句,朝門扇那邊過去,正要說話,門扇再次打開,幾名侍衛嘩的從裡面出來,其中有人朝他說道:「主公要去番兜皇宮,讓外面的兄弟準備馬匹。」

那士卒接了命令轉身離開,只留下摩尼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無人搭理,「……那把我叫來做什麼?」頗有些尷尬的看著周圍忙碌、警戒的人影。

就在這個時候,那扇房門吱嘎一聲打開,左右的守衛半跪壓拳,摩尼猶豫了一下,學著他們的樣子半跪下來,隨後便看見東方款式的鞋子邁進了他低垂的視線,上方雄渾的聲音開口:「你就是摩尼吧?會說漢話很好,我沒多少時間單獨接見你,隨我邊走邊談。」

「是,尊貴的塞留斯統帥。」摩尼對於這樣的環境,心裡多少有些害怕,正要起身就被人按住,等到視線里的金紋步履過去片刻,他肩膀才被鬆開,隨後被架起來,推搡一把,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前方高大的背影開了口。

「聽紅昌說,你出身宗教,身負信仰,和我談談你自己的教義是什麼,對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自己是什麼神明、佛祖之類的,對於創立教派,我還是有一點心得,千萬別在我面前亂說話。」

「……摩尼心中確實有一些想法,只是還未成熟。」摩尼對前面的塞留斯人徐徐的話語感到有些害怕。面上還是恭恭敬敬躬著身子:「……結合其他宗教,取他們的長處來糅合,人性有善惡,善即為光明,惡即是黑暗,故讓信徒明辨是非,嚮往明善,終走向極樂之界……」

「這麼長就不用說了。」

公孫止一揮手打斷了摩尼後面長篇言論,一隻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白色小獸撲到走動的步履前,打滾舞爪去勾起伏搖晃的袍擺,就算被手叉起來也不認生的吐著舌頭。摩尼瞟了一眼,對方手裡的小獸,恭維道:「……統帥閣下的小狗真是漂亮。」

那邊,公孫止舉著小白狼打量了片刻,笑容漸漸冷下來:「……不用說那麼多,我也沒心思聽,只看結果,剛好昨晚番兜城裡一名大祭司死了,正是你傳播新教義的機會,皇室那邊我會替你說說,不過最終的目的,我希望還是服務於我西征軍,若沒有這個念頭,會死人的,懂嗎?」

「懂了。」

「懂了就滾吧……」

下了逐客令,公孫止走出庭院,騎著戰馬朝番兜城過去,開年氣候回暖後,一系列的大動作也將會展開,雖然阿爾達班這邊,已經願意締盟,但總計近二十萬軍隊,盤踞這裡,龐大的生態系統對於任何一個國家都城來講都是非常困擾的局勢,有些事需要時時刻刻的溝通、安穩,畢竟人心是不斷變化的,今日談妥,明日就有可能另有說辭。

他去往皇宮的同時,巴拉耳馨的屍首已經先行送了過去,作為瑣羅亞斯德教(襖教)大祭司,死在塞留斯人手中,引起城中教派信徒和皇室貴族不小的震動,雖然帕提亞帝國具有多宗教信仰,而這些年越來越傾向襖教。

皇宮,陽光照過積雪白皚皚的刺人眼帘。

阿爾達班沉默的盯著躺在棺槨里的巴拉耳馨,及脖子縫合的傷口上,對於身邊的主教、部分貴族的叫囂,沒有一點表態,四周圍繞的聲音嗡嗡的持續不斷朝他襲來:「塞留斯人之前屠殺兩座城池的子民,都沒有清算,現在又殺巴拉耳馨大祭司……」「……他們就是仗著人多,善於打仗,但我帕提亞人更多,等到春暖,召集各部族勇士把他們趕出這裡。」「昨日還說與我們聯盟,晚上就殺了大祭司,塞留斯不信任我們。」

「閉嘴——」

幾近咆哮的聲音伴隨手掌嘭的一下拍在棺槨上,驚得周圍數十名貴族收住了話語,大抵從未見過儒雅的帕提亞皇帝發怒的表情,但仍有人上前指著棺槨里的女人:「陛下,塞留斯人蠻橫,乾脆也殺他們一個重要的人,事後再他們知曉,不信他們的塞留斯統帥還敢動手,我們也出了一口惡氣,諸位,你們說對不對?」

叫囂的貴族攤開雙臂向眾人高呼,得到贊同和叫好,轉身看向皇帝,然而那邊沉寂的帕提亞皇帝阿爾達班,猛的一甩手臂,便是啪的一聲脆響,巴掌扇在他臉上,緊接著又是一巴掌扇過去,眾人目瞪口呆看著這邊,耳中全是啪啪啪……的聲音回蕩。

阿爾達班收回發紅的手掌,一腳將對方蹬倒在地,胸膛起伏喘著粗氣的指著地上,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貴族。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要是能殺的了塞留斯人,還用的著你來提醒我?知不知道城門還在對方手裡握著,塞留斯軍隊隨時都可以殺進皇宮裡,把我揪在王座上一刀砍了……我那哥哥沃洛吉斯到現在也不知生死,他去了薩珊波斯,還是被抓,藏在塞留斯人的軍營里?等著我犯錯,重新登基成為帕提亞的皇帝?!」

這時,殿門外傳來呼喊。

「塞留斯統帥到——」

哐哐哐哐哐……就在阿爾達班急忙收拾儀錶的同時,一連串的腳步聲,鎧甲碰撞聲傳了過來,殿門便是在這聲音里轟的打開,數支百人的漢朝士卒隊伍湧進來,將原本宮殿中的衛士趕走,佔據了要位。

「剛剛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背後說壞話了。」

二十名狼衛圍繞下,一身甲胄、大氅的公孫止龍行虎步的帶著典韋朝裡面走了進去,他身後的巨漢怒目虯須,凶戾的視線掃過一道道大氣都不敢出的帕提亞貴族,甚至是阿爾達班,之前的氣勢,眼下卻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矮個黑瘦的烏提跟在左側開始了翻譯。公孫止走到裝有屍體的棺槨前停下,「大祭司深夜來訪我住所,未經通傳被當做刺客誤殺,瞧瞧這身材、相貌,多可惜啊。」他撩了撩屍體的頭髮,隨後偏了偏頭,語氣森然強硬:「……既然我殺了你們的大祭司,讓那什麼教受到了損失,不如拿一個宗教來做賠償吧,同不同意?不做聲那就是同意了,那麼事情這麼定下了。」

「……」下方所有人幾乎無言的看著他。

這邊,公孫止轉身手臂勾住帕提亞皇帝的肩膀使勁摟過來,偏頭貼在他耳邊輕聲道:「陛下,有沒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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