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鐵蹄燃燒,洪波掠地 第四百二十六章 春喜

翻過年關,北方凍寒漸漸過去,延綿的太行山脈露出了些許點點蔥綠的景色,蜿蜒山路正在修繕,靠著太行這條直通南北的商道吃飯、謀得利潤的商隊,在這幾年裡迅速發展出更大的規模,冰雪化凍後,物資的流通又將他們手中形成,人數最多的時候,這條山路上,擁擠下兩三萬的數量,馬車、商販、護院蜿蜒數百里之長。當黃河兩岸,袁紹與曹操展開對峙,這樣緊張的局勢里,依然沒有阻斷嘗慣甜頭的人們去邊境來回倒賣暴利。

隨著遼東戰事平定,公孫止麾下大小將領也俱都得到了封賞,上表朝廷的表奏回來,趙雲提為威虜將軍、於毒依舊是上黨太守兼討寇將軍,徐榮擢升雁門郡太守、步兵校尉(四品);牽招、閻柔從雜號將軍擢為振威、振武,一直拱衛中軍的典韋也破例提為武衛將軍,而李恪領中護軍,與典韋一起執掌近衛狼騎……至於這一仗中,「砍」厥機人頭的潘鳳,穿上甲胄外罩一件紅色喜袍準備成親了。

翻新的宅子里熱鬧非凡起來。

二月十八這天,利於嫁娶,婚事辦的並不算濃重,這也是香蓮提的要求,雖說是蔡琰身邊近侍,但終歸是一名丫鬟出身,太過招搖也怕人說閑話,而且能嫁給潘鳳做一名正妻,她心裡已是非常滿足了,對於這個要求,沉浸在喜慶中的潘鳳自然不會拒絕,簡簡單單的邀請軍中將領,和衙門裡的官吏過來,擺上個一二十桌,至於城中商賈、豪紳,便是沒有請。

然而進門掛禮的人卻是踏破了門檻,畢竟都知道潘鳳乃是公孫止麾下出了名的福將,就算無事相求,也要過來沾沾這份福氣,送了禮,留下名字,但是像剛剛晉為中護軍的李恪,大咧咧的繞過掛禮單的房門,徑直就走了進去。

看到迎面而來那道膀大腰圓的人影,李恪插著手上下打量他,叫了出來:「一身大紅就算了,裡面還穿甲胄幹什麼,難道晚上有仗要打?」

「……軍伍出身,怎能不穿甲胄?」潘鳳瞪了瞪他,有看了對方兩手空空,「今日我大喜,你這樣好意思過來……」說的時候,門口,牽招帶著抱兩三歲大孩童的杜氏和十歲的秦朗走從門口進來,潘鳳說了句後,連忙迎上去招呼他們。

後面,李恪撇撇嘴,輕輕摩挲下頷淺淺的鬍渣,想了一下,嘀咕:「今晚上,大不了幫你一起打仗,誰讓我這麼講義氣。」

院門那邊,過來的人越發多了,外面有人陡然高喧:「北地都督駕到——」連忙與人拱手道謝的潘鳳,笑容大盛,提著袍擺小跑著上了石階朝門外,正大步而來的高大身影拱手:「潘鳳拜見主公!」

「今日你大喜,這裡便是你最大,就不用招呼我了。」公孫止不是太過講究的,拍拍對方肩膀,便是朝裡面進去,周圍原本落座的人紛紛起身迎上來見禮。護衛身側的典韋,夾著一隻酒罈,用力拍了兩下:「新郎官,恭喜恭喜,終於成親了,等會兒記得過來把酒喝了。」

「同喜同喜……啊……呸!」

潘鳳連忙朝地上吐了吐口水,要真是同喜,估計今日這件紅袍也都變成綠色了。典韋哈哈大笑出聲,朝他揮了揮手,轉身跟上主公去往首位坐下,快近晌午,婚禮才在忙亂里開始,兩人父母早逝,流程上相對的簡單許多,拜完天地鬼神後,跪在靈位前磕了三下響頭,儀式便是結束。

一身紅裙,塗抹胭脂的女子婷婷站立對面,挽起的髮髻上的是蔡琰送她出門,親手插上去的一支白玉簪,潘鳳眼珠子直直的看著新娘,一個勁兒的傻笑,要不是眾人起鬨,他差點忘記還要將香蓮護送進新房裡。

「失禮了失禮了!」潘鳳拱手賠笑了幾聲。

屋檐外的庭院里,眾人大笑道:「快去快回,大夥都等著你回來開宴。」

隨著新娘送入洞房,公孫止倒上酒,對身旁的典韋吩咐一句:「你也下去和眾將領一起坐下吃喝,這裡不需要陪的。」

「謝主公。」典韋雙拳一拱,早就看著酒水眼饞的典韋,邁著大步沖了下去,一把抓過地上的酒罈,拍開泥封,拉過那一桌的閻柔、公孫續等人,嘭的一聲,將酒罈按在桌面:「把陶碗都拿過來,今天要是慫了,光著上身去軍營跑一圈。」

「那你要是喝趴下了,也認罰?」公孫續取過滿上的酒水,大聲問他。

典韋將倒滿的陶碗一一遞給眾人,拍響胸脯,語氣肯定:「那是當然,我老典什麼時候說過謊,騙過人?」

他身後,一個十歲左右,身形比同齡人壯碩的少年聽到父親的豪言壯語,探過腦袋,雙手插在腰上,頗為神氣看著眾位叔叔伯伯:「就算你們把我爹喝倒下,我爹說話向來一口唾沫,一枚釘的!」

「看見沒?」典韋挺了挺胸膛,伸手撫過兒子的腦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這是我兒子典滿,給我一樣壯實,將來也是大將的料……」

話還未說話,典滿也在同時開口:「我爹根本就不怕光膀子,經常在家裡還光著身子,欺負我娘呢!」

正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桌邊圍坐的眾人陡然發出大笑,就連喜靜的閻柔也忍不住咧嘴笑出聲,隨即,典滿抬起頭望了望僵立的巨漢:「爹……你看孩兒說的好不好?就把手中這碗酒給我喝……一口。」

「滾一邊去……回去再收拾你。」典韋瞪他一眼,大抵不是戰場那般凶神惡煞,典滿見父親臉色不對,朝後邁開腿,跑去女眷坐的那一桌。

李恪抱著一壇酒剛給旁邊一桌倒上,走過來看到典韋表情,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還是別讓你兒子當大將了,跟你一個德行。」

……

屋檐下,公孫止一邊與李儒談話,一邊看著庭院里熱鬧的宴席,說話中談到的還是關於南面的局勢,畢竟戰事很快就要擺到桌面上了,軍隊訓練的怎樣,上谷郡接受了袁紹的贖糧,能不能讓數十萬俘虜安頓下來,甚至軍糧的籌集問題,都要事先推論無數遍,不然真要動兵的那天,到時候少了一環,對於出兵將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工坊那邊的裝備讓陳田旺再加緊趕製一批出來,當初呂布的并州鐵騎,閑置了一段時間,重新要拉起訓練,熟悉裝備還需要一段時間,但眼下兵鋒逼迫的越來越急,就算袁紹、曹操在等待我這邊的動靜,也只怕到時候緊張的局勢崩斷,超出我們之前推演的那般,事情就難辦了。」

「主公說的是,不過陳田旺那邊的甲胄兵器是一個問題,但行軍糧草還是需要等一段時間,這次不光是騎兵,就連幽燕步卒也要調集起來,是上谷郡這七八年來從未過的大陣仗,總的要給王烈一些時間籌備……」

二人正在談論事情的時候,院外祝公道帶著一份消息穿過熱鬧的庭院,過來這邊。

「主公,蹇管事有消息過來,他說,甄宓想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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