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時小遷

傍晚時分,接到緊急通知的狼牙隊員都紛紛回到狼窩。

稍事整備之後,鑽山豹首先帶著一個小分隊先行離開,徐銳、冷鐵鋒很快也帶著剩下的兩個小分隊借著夜幕的掩護離開了狼窩。

整個狼牙戰隊,就只有韓鋒沒有出動。

送走戰友之後,韓鋒一個人怏怏的回到家裡。

出了沙橋崗後,徐銳和冷鐵鋒就該分道揚鑣,徐銳卻是沒有。

看到徐銳居然跟著自己一起上了去肥城的路,冷鐵鋒訝然說:「老徐,你是不是走錯道了?這是去肥城的,去南京的路在那邊。」

「沒錯兒。」徐銳卻說道,「去南京之前,我得先去一趟肥西。」

「去肥西?」冷鐵鋒立刻反應過來了,說,「你要去肥西借人?」

徐銳嗯了一聲,接著說道:「這次去南京,搞破壞還是其次,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搞到鬼子完整的作戰計畫,不過自從猴子走了之後,咱們狼牙就再沒有適合干這個了,所以得去肥西棋盤寨借一個人。」

「時小遷?」冷鐵鋒說道,「這個我幫你帶個口信去就行了,你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徐銳卻搖了搖頭,說道:「老兵,這你就不懂了,這些個綠林好漢,講究的是個臉面,我要是不親自走一趟,而只是隨便派個人捎口信,不僅借不來時小遷,而且還會把整個棋盤寨的人都得罪光,今後就沒法打交道了。」

「也是。」冷鐵鋒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就是跑來跑去浪費時間。」

「沒啥。」徐銳搖頭說,「咱們狼牙速度快,這兩百多里路不算什麼。」

再然後,兩人就不再多說什麼,開始埋頭趕路。

……

肥西鎮,第六師團司令部。

半年多前的肥城保衛戰中,日軍出動了上千架次的轟炸機,將整個肥城都炸成了一片廢墟,直到現在,肥城都還是破破爛爛的,除了一些實在無家可歸的老百姓之外,城裡已經基本上沒人住了。

儘管偽維新政府成立之後,緊接著成立了偽安徽省政府,安徽省政府還把省城設在了肥城,新任的偽安徽省政府主席,還表態說過要大力重建肥城,但是保守估計,沒三五年的恢複,肥城是絕對不可能恢複之前的繁榮了。

好在,肥城外圍還有四個大鎮,這四個大鎮還基本完好。

第六師團的師團部、偽安徽省公署以及偽肥城市政公署就設在肥西鎮。

因為肥城的敗落,原本不過幾千人口的肥西鎮卻迅速膨脹到上萬人口,並且顯現出一種病態的繁榮。

所謂病態的繁榮,就是指肥西鎮的產業發展顯現出了一種畸形的發展。

由於日軍第六師團就駐紮在肥西鎮,既便有不少部隊駐防在各個縣城,但是留在肥西的鬼子也仍然超過一萬人,再加上偽軍、偽巡警、偽政府以及便衣隊等機構,人員規模更超過了兩萬人!

兩萬多人駐紮在肥西鎮,每天都要吃、要喝、要賭、要耍,而且還得要解決生理問題,所以就衍生出各種服務行業,食鋪、飯館、酒樓、娼寮、戲樓、賭館、大煙館等各種營生,是應有盡有,而且十分火爆。

所以肥西鎮的市面看上去是十分繁榮,再加上第六師團的師團長岡部直三郎也是個頗有遠見的傢伙,很好的維護了轄區內的治安,所以,既便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可肥西鎮的街道上卻仍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應皖中鄉紳代表的邀請,岡部直三郎剛剛去趙家班聽了一齣戲。

趙家班的戲不可謂不精彩,不過岡部直三郎心裡挂念著即將開始的對大梅山區的二次掃蕩,所以興緻不高,不過,接下來的作戰行動還得皖中各縣鄉紳們的鼎力支持,所以岡部直三郎只能夠耐著性子虛予委蛇。

直到凌晨時分,過足了戲癮的鄉紳們才意猶未盡的散去,疲憊不堪的岡部直三郎也得以回到了師團部。

不過,剛走進自己辦公室,岡部直三郎便立刻感覺到哪裡不對。

岡部直三郎一眼掃過去,辦公室里的擺設仍舊是井井有條,但是直覺告訴他,辦公室里來了不速之客。

仔細觀察,果然發現辦公桌後面,玻璃櫥櫃最上格的文件袋被人動過了!

岡部直三郎是個很謹慎的人,放文件袋時,他做了個小小的手腳,其中大部份文件袋都是正著放的,只有其中一個文件袋是反著放的。

可現在,所有的文件袋都變成了正著擺放!

不過,岡部直三郎並不介意,因為他的辦公室里並沒有機密文件。

岡部直三郎有個好習慣,從不將重要的機密文件隨意擺放在自己辦公室,第六師團所有的機密文件全都存放在機要室。

不過,當岡部直三郎轉身坐到辦公桌後面時,臉就立刻黑了下來。

因為,在岡部直三郎辦公桌對面的牆上,就貼著長治久安的國旗。

而在國旗下方,則擺放著軍刀架,軍刀架上擺放了一長一短兩把軍刀,長刀是大正天皇御賜軍刀,短刀是岡部家的祖傳寶刀。

可是現在,軍刀架上卻空空如也,兩把刀都不見了。

這兩把軍刀對於岡部直三郎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一把代表家族榮耀,另一把則代表了他個人的成就以及榮耀,現在兩把刀都失竊了,損失可以說是難以估量的,岡部直三郎當時就氣得大聲的咆哮起來。

岡部直三郎當時就下令,把輪值的衛隊長給槍斃了!

然後發動憲兵及便衣隊,在肥西鎮展開了全城搜捕!

可惜,岡部直三郎哪怕是將整個肥西鎮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再找回他的軍刀了。

因為岡部直三郎的兩把軍刀,此刻就掛在時小遷的腰上,而時小遷正哼著黃梅調,正在回棋盤寨的山路上。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綻笑顏,從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雙雙把家還,啊啊啊啊啊,把家還……」一曲黃梅調哼到一半,時小遷渾身的汗毛便驟然間倒豎了起來,強烈的危機感瞬間像潮水般將他湮沒。

時小遷知道,他已經被人給鎖定了。

時小遷沒有輕舉妄動,要不然被人不明不白打死在這裡,那可真就虧大了。

「朋友,哪條道上的?」時小遷慢慢舉起雙手,一對小眼睛卻在急速的來迴轉動,時小遷在緊張的觀察周圍環境,一是為了確定埋伏在周圍的敵人有幾個,具體在什麼方位,另一個是為了找一條逃生路線。

然而,任由時小遷用盡目力,也無法在月色下發現敵人埋伏在哪。

時小千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卻始終沒有回應,有那麼一瞬間,時小遷甚至產生了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路邊其實並沒有人埋伏?

但是很快,時小遷就把這種念頭逐出了腦海。

因為緊張,時小遷的額頭上很快就沁出豆大的汗珠,定了定神又說道:「朋友,在下是棋盤寨三當家,所謂天下綠林是一家,千萬不要因為一點小誤會而傷了和氣,所以,何不顯身一見,咱們有話好好說。」

片刻之後,山道右側的一簇灌木叢終於開始動了。

時小遷霍然轉頭,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那簇灌木叢。

月色下,時小遷清楚的看到,那簇灌木叢居然一點點的「站」了起來,然後直直的向他走了過來,有那麼一刻,時小遷懷疑自己看花了眼,於是使勁的眨了下眼,卻發現那簇灌木叢還在向著不疾不徐的走過來。

我的乖乖,時小遷心裡便立刻咯頓一聲,樹精?會走路的樹精?

片刻之後,那棵樹精便走到時小遷面前,時小遷也終於是借著清冷的月色看清楚了,那哪是什麼樹精,分明是一個身上披著灌木樹枝的人,發現是人而不是樹精,時小千便立刻長長的鬆了口氣,唉呀我的乖,嚇死老子了。

緊接著,那人便說話了:「時三當家,別來無恙啊。」

「我的乖,徐團長?」時小遷立刻從聲音分辯出來人竟是徐銳。

雖說時小遷跟徐銳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徐銳給時小遷留下的印象卻極深刻,所以只聽聲音,時小遷就把徐銳給認了出來。

發現是徐銳,時小遷腦門上便立刻浮起兩道黑線,說:「我說徐團長,這大半夜的,你能不能別裝樹精嚇人?我差點沒被你嚇死。」

來人還真是披著灌木偽裝的徐銳,徐銳呵呵一笑,說:「時三當家膽識過人,又豈會被區區山精樹怪給嚇著。」

「我的乖乖,這徐團長你可是高看我了,剛才我就差點被你嚇死。」時小遷悶哼了一聲,又說,「對了徐團長,你大半夜的跑我們肥西幹嗎來了,莫非又有什麼大的行動?」

說到這,時小遷便立刻打起了精神。

話說,自從上次他們肥西十八寨的綠林好漢配合大梅山獨立團,在肥城打了一場大仗之後,一個個胃口就都養叼了,等閑的打家劫舍已經勾不起他們太大的興緻了,他們都在盼著,什麼時候再跟徐銳干一票大的。

「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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