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沖霄篇 第五百零二章 火炮焚城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熊廷弼,一身戎裝的孫承宗微微有些詫異,抬起頭問道:「飛百,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回大人,今天早上有幾支人馬離開了鐵嶺城,有的像撫順方向而去,有的則是向西北草原而去了。下官估計這些都是城內的建奴派出的求援人馬,下官覺得是不是派人追一追?」熊廷弼眉頭微蹙,似乎猶豫不決,等著孫承宗做決斷。

微微一愣,孫承宗有些詫異的看著熊廷弼,最後笑著說道:「飛百,老夫和你之間似乎沒有嫌隙,有什麼話不能直說,非要繞圈子!」

熊廷弼頓時有些臉紅,饒是他面厚如鐵,此時也有些尷尬。那幾路求援人馬根本不需要的攔截,現在建奴已經沒有能力組織大規模的兵力救援了,來的少了不過是給明軍送人頭,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來找孫承宗,熊廷弼自然是有別的事情,不過沒有什麼好的借口開口,沒想到找一個由頭還被孫承宗拆穿了。尷尬的笑了笑,熊廷弼極為無奈的說道:「大人明察秋毫,下官自然不是為了隱瞞大人,只是……」

「只是有些話不好開口,是不是?」玩味的看著熊廷弼,孫承宗笑著說道:「老夫自然可以裝糊塗,不過老夫覺得飛白不用如此見外,有什麼話儘管說來無妨!」

「大人,下官想親自指揮攻城之戰!」熊廷弼心裡頓時很感動,臉上也嚴肅了起來,對著孫承宗道。

看著一臉認真的熊廷弼,孫承宗臉上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沉吟了片刻道:「飛白何處此言?能不能和老夫說一說?」

「啟稟大人,自從上一次瀋陽城之戰,下官至今寸功未立,愧對皇上的信任。遼東之軍剛剛新建,下官身為遼東經略,沒有實打實的功績,恐怕很難鎮住手下人啊!」熊廷弼臉上帶著幾分為難的神色,目光略帶忐忑的看著孫承宗。

孫承宗乃是遼東督師,自然不用每戰親臨,下面的人打贏了自然有他的一份功勞。不過他沒想到熊廷弼會有這層顧慮,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略微想了想孫承宗便明白了。

大明朝以文官管制武將,這一條早就已經是深入人心了,熊廷弼身為遼東經略,下面的人怎麼敢不服?不過敬畏和畏懼自然不能等同,只是沒有熊廷弼說的那麼嚴重。

「飛百,恐怕這裡面還有一條,飛百沒有說啊!」孫承宗放下手中的筆,將一邊的頭盔拿過來帶上,從兵器架子上拿下自己的寶劍,笑呵呵的說道。

熊廷弼自然是沒有說實話,他到不是想和孫承宗搶功,這個他沒能力也不去想。只是這麼久沒打仗了,難免心裡痒痒,現在有了機會,他自然不想放棄。

見孫承宗連自己這點小心思也猜到了,熊廷弼也沒有解釋,只是腰再次向下彎了彎,道:「請大人成全!」

走過去將熊廷弼扶起來,孫承宗笑著說道:「飛百何須如此,老夫豈是不通情理之人?況且事情交給飛百,老夫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今日老夫為飛百觀戰!看看飛白練出來的悍卒,可不要讓老夫失望啊!」

熊廷弼頓時面露喜色,雖然心裡有很大把握,可是事到臨頭才放下心來。笑著看著孫承宗,熊廷弼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大人放心,定然不會讓大人失望!」

笑著點了點頭,孫承宗讚許的看著熊廷弼,不過孫承宗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憂慮,熊廷弼卻不曾看見。擺了擺手,孫承宗示意熊廷弼出去,自己靜靜的呆在帳篷里。

孫承宗的心裡非常的清楚,自己可以說是大明開國二百年來的異數了,如果論有權勢的人,自己絕對能排進前幾名。身為兩代皇上的老師,內閣首輔大臣,同時還統領著這麼多的兵馬。

大明建國以來,能夠比自己權勢還大恐怕就只有當初的張居正了,那些篡權的太監根本拿不到檯面上來。皇上用的時候,自然是威風八面,一旦皇上動了殺心,全都是谷中枯骨。

正所謂不招人妒是庸才,可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孫承宗的心理非常的清楚。將領想要一隻被重用,那麼養寇絕對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可是孫承宗不會這麼做,他只想平定遼東。

輕輕的嘆了口氣,現在皇上器重自己,難免有一天不會猜忌自己,無數次的告訴自己要懂進退,可是懂進退和能進退不一樣啊!遼東的局面剛剛打開,孫承宗心理怎麼也放不下。

聽著外面的號角聲,孫承宗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堅定,哪怕自己以後死無葬身之地,這遼東也一定要平定,至於功與過,還是留給後人評說吧!

大步的走到帳外,看著已經集合好的隊伍,孫承宗面容嚴肅的走上前,翻身上了自己的戰馬。明軍早就準備好了,此時在孫承宗的統帥下,向著鐵嶺城進發。

鐵嶺城內,阿拜面容嚴肅的站在城頭,一身盔甲讓他顯得很是威嚴。此時的阿拜已經沒有原本的文雅,現在的他才更像是努爾哈赤的兒子。

「貝勒爺,明軍上來了!」一個統領快步的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驚慌,氣喘吁吁的說道。

眉頭微蹙看著那名統領,阿拜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想到跟著自己久經戰陣的拉俄特也這樣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拉俄特,阿拜壓低了聲音訓斥道:「看看你的樣子,你還是那個不畏生死的巴圖魯嗎?」

拉俄特頓時站在了原地,臉色漲得通紅,嘴唇開合了幾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看著遠處的明軍,拉俄特的臉上不再是擔憂和畏懼,全都是濃濃的戰意和決然。

緩緩的點了點頭,阿拜的心理也鬆了一口,無論怎樣自己都必須守住鐵嶺。一旦鐵嶺被明軍佔領,開原也保不住,這是一定的。如果開原和鐵嶺丟了,那後果阿拜不敢想像。

現在努爾哈赤帶兵在西北征戰,一旦開原和鐵嶺丟失,那就代表著後路被斷掉了。努爾哈赤想要打破孫承宗的封鎖,阿拜覺得很難。如果繞路,那更是麻煩。現在已經是十月,冬天已經悄悄降臨了,如果這個時候繞道,恐怕大軍會被大雪掩埋。

不知道明軍為什麼不再這個時候攻打鐵嶺,不知道明軍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兵力,阿拜不能去想,更不敢去想。想到開原和鐵嶺丟失的後果,阿拜頓覺不寒而慄,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哪怕自己戰死也不能丟了開原和鐵嶺。

明軍已經在城外結陣了,阿拜親在城頭上的指揮,代表著他的大旗就立在城頭上。他已經傳下去命令了,只要堅持到大汗援軍到來,每個人都有重賞。

指揮攻城戰的乃是熊廷弼,這次大展伸手的是新編的步兵,至於那兩萬騎兵,孫承宗可不會暴露的過早。

此時的熊廷弼一身戎裝,面容嚴肅,不過眼中卻是難以掩飾的興奮。自己等待這一天等待的太久了,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

將自己腰間的刀摘下來,用來的戳在地上,熊廷弼對一邊的傳令兵吩咐道:「傳我命令,讓炮兵將火炮全給我推到前面來,這次本官要欺負欺負人!」

傳令兵快步的走開了,很快軍陣前面的步兵便展開到了兩翼,正中間被推出來無數門的火炮。明軍的火炮承一子展開,足足有兩里長,成半圓型對著鐵嶺城。

這次出征,那種紅衣大炮孫承宗並沒有攜帶多少,不過改進型的弗朗基大炮可是帶了不少。這種能夠打五個子銃的大炮,經過刻畫膛線和改進之後,射程達到了驚人的六里,威力足足翻了一倍。

孫承宗將整個遼東的這種大炮全都集中起來了,足足三百門,現在被熊廷弼全都展開了。炮彈更是被成車的推上來,實心鐵球彈、開花彈、以及火器廠最新的燃燒彈。這種在將火油包裹在裡面的炮彈,是大明火器廠的最新成果,這是第一次拿到戰場上了,不過熊廷弼卻非常的有信心。

在戰陣後面的孫承宗看到這一幕,只能苦笑著搖頭,看來這次熊廷弼是不打算留下鐵嶺城了,以後重新建城可是個麻煩事。不過孫承宗也不會去干涉熊廷弼,這一仗必須要勝,而且要簡單的勝,不然怎麼鼓舞士氣?

士卒們在不斷的搬運炮彈,只要熊廷弼沒有下令,他們就不斷的忙碌著。雖然士卒們都在安靜的忙碌著,可是從他們激動的眼神中,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們的激動。

此時城頭上的阿拜也接到了報告,扶著城牆的垛口向下看,阿拜頓時覺得頭皮發麻。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人撤下去,畢竟在這裡太危險了,等明軍攻城在上來,不然一定損失慘重。不過阿拜不會這麼做,死傷再多的人他也不會這麼做,那樣鐵嶺就守不住了!

匆匆上去守城,明軍則是在炮火沒停就做好準備,畢竟阿拜不知道明軍什麼時候上來。向西遠眺,阿拜臉上帶上了一絲灰拜,喃喃道:「父汗,這次兒子恐怕不能在見你了!」

不過他的目光很快便的堅毅了起來,摸著手裡面的刀,回身對身後的人道:「讓人全都找個地方躲起來,另外將一半的人撤到城下,鐵嶺本貝勒必須要守住!」

身後那人神色幾次變動,猶豫著道:「貝勒爺,現在形勢危急,奴才覺得開原和鐵嶺不能全都守了,那樣守不住。現在鐵嶺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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