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的赤紅衣服在夏季的烈日照耀下顯得更為鮮艷了。
等待了許久的作曲合宿。
和大智並排走在一起的維也納的腳步自然輕盈。
穿過寺院的小門,登上兩邊種著紫陽花的石階。開始泛黃的陽光順著樹葉間隙射下,在石階上留下點點斑駁。
許久不見的柔和風景,讓維也納心裡充滿了懷念。
「老師暑假很閑?」
大智突然的提問把維也納拉回了現實中。
「很忙哦。暑假只有五天,其它時間要正常上班。」
「誒,是嗎?都不上課你們幹嘛?」
「要上補習課,還有會議,進修,整理材料,給新學期做準備之類的……」
「嘿,很辛苦啊。」
「忙不忙倒是無所謂啦,不過……」
維也納看著腳邊,含糊起來。
「?……怎麼了?」
「……比嚴峻的戰鬥更為辛苦的,是在應該戰鬥的時候不去戰鬥。」
「是嗎……」
大智一副看似理解又不明所以的表情點了點頭。
兩人登上石階後往右邊轉去,很快主屋就出現在了眼前。
維也納因為懷念不禁停下腳步。
「好久沒來了啊。」
「……是啊。」
大智也感慨地點頭。
紗羽的老家。
主屋留下的影子在庭院里張開。影子下,紗羽的母親志保正穿著T恤和熱褲洗著衝浪板。
「志保阿姨!」
維也納大叫出聲後跑向志保。
「維也納!好久不見!」
「是的!志保阿姨看起來還是那麼精神。」
「好了啦~別用這種跟上了年紀的人打招呼的說法~」
志保開心地哈哈哈笑了起來。
大智也背著背包笑著來到邊上。
「好久不見。」
「歡迎!嘿——長得結結實實很有大人樣了啊!路這麼遠很辛苦吧。」
「不,沒什麼。」
「從今天開始的五天,請您多多關照。」
維也納很有禮貌地低下頭。
「好了好了!來,總之先進屋吧。我給你們上茶。啊,先把行李放好吧?你們自己找得到地方吧?還記得嗎?」
維也納和大智把行李放好之後去到了起居室。
志保把放了冰塊的麥茶和放滿了點心的盤子放到了桌上後,
「就當是自己家吧,我會收拾的。」
說完,志保又去到了外面。
「好的!謝謝您。」
維也納目送志保離開後立刻從包里取出一大張紙,
「鏘!」
然後展了開來。
就算兩隻手全力舒展開來,兩頭還是有一些垂著的大紙上,寫著又大又粗的文字,「白浜坂高中合唱偶爾羽毛球部 十年後的作曲合宿!」。「部」下面,還寫著小小的「OB」。
「大智,幫忙。」
維也納從口袋裡取出透明膠帶後開始往拉門上的橫木貼了起來。
大智一邊提起紙頭,
「可以擅自貼上去嗎?」
「志保阿姨也說當自己家對吧。」
「……我覺得不是這麼回事來著。」
「是嗎?不過我買了能揭乾淨的透明膠帶了。」
「是嗎。」
兩人貼完後並排坐下,滿足地看著貼滿了牆壁的橫幅。
「十年了,不鼓起幹勁可不行!」
「……老師夏天也很忙對吧?」
「當然!這是很久之前做好的。」
仔細看看,「10」下面有用白色塗掉的「5」的痕迹。
「難道是五年前就做好的?」
「恩……想著萬一要集中起來,姑且就做好了。」
維也納有些寂寞似地嘀咕道。
「那個時候沖田也因為薩佈雷的事情……而且,大家都很忙。」(譯註:薩佈雷,沖田紗羽騎的馬。)
「是呢。所以,連著五年前的份一起,來創作屬於如今的我們的歌曲吧!」
從旁吹來的風吹的橫幅呼啦呼啦擺動著,讓人身心舒暢。
維也納如今也清楚記得十年前五人約定「每五年集中一次創作歌曲吧」的那天的事情。
從學校前的高地上放眼望去所見的大海,還有照的海面波光粼粼的陽光……
「畢業之後也能像這樣時不時集中一次就好了呢。」
以維也納的這句話為契機而定下的約定。
因為這個約定,維也納開始關注起了之前一直迷迷糊糊不管的自己的未來——五年後的自己。
是為了讓五年後的自己充實如今?
我所走過的高中生活,究竟會引導我通向何方?
維也納思考,煩惱,並選擇了教師這條路。
正因為這是推動了自己的約定,維也納比誰都要期待蘊含著五人各自的成長創作而出的「屬於如今的我們的歌曲」,同時,也帶著些許的不安。
我比十年前有所成長了嗎……?
為班主任押上老師的指示東奔西跑的每一天,實際上讓維也納覺得自己比高中時期更像個學生,對此維也納很疑惑。
維也納和大智吃著點心的時候,門鈴響起,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
「來了嗎?」
邁著啪塔啪塔的腳步走出去的兩人經走廊到了玄關。庭院的樹林間,有兩個提著行李的人影。
志保打開玄關。站著的,是和奏和來夏。志保露出笑容,
「啊——!好久不見~來夏,還有和奏!」
「志保阿姨!好久不見!」
說完,志保抱住了張開雙手的來夏。
「久疏問候!」
志保也給了低下頭的和奏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歡迎光臨!來,快進來,快進來。」
志保從來夏手上接過提包後問,「累了吧?」
「沒關係的!」
來夏比了個V字回答。
「沒回老家直接來的?」
「是的,我直接過來的。」
「和奏也是?」
「我之後再回去。黃金周的時候才回去過。話說志保阿姨,你完全沒變呢~」
和奏的話讓來夏也「恩恩」地點頭。
「謝謝。你們倆才是,和以前都沒怎麼變好讓人羨慕啊。」
「誒——人家變得成熟了啦~」,來夏不滿地說。「雖然只有一丁點,身高也變高了。」
「你馬上三十了。」
「和奏!不是說好不說這件事嗎!」
來夏故意似地皺起眉盯著和奏。
志保接過和奏的行李後,「包我放在紗羽的房間了」,便往房子深處走去。
和志保錯開了的維也納從房子里沖了出來。
「來夏!和奏!好久不見!」
坐在玄關脫著鞋的來夏回過頭,
「你好啊,維也納!話說,這套紅衣服怎麼回事!?」
「誒——!?明明發信息說了大家要穿Shoutenger的顏色的……」
「看吧,我說維也納會認真的吧。」
來夏對冷靜的和奏苦笑起來,
「這裡有個內在完全沒變的人啊……」
維也納的身後,大智也跟了上來,
「所以我就說了,就只有你這麼穿。」
「大家都太天真了!紗羽也會穿哦。」
「紗羽絕對不會的啦。」
對如此斷言的來夏,
「……那果然就只有我?」
看到維也納垂頭喪氣起來,來夏和和奏「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不過嘛,看,我皮帶選擇了有點粉的。」
和奏拉起淡藍色的襯衣,露出了沉穩的粉色皮帶。
「我也姑且選了黃色的外套就是了。」
來夏也動了動披在空色弔帶衫外的檸檬色的對襟毛衣。
「謝……謝謝!不愧是你們!看,大智也穿一身白該多好?」
「才沒這回事。」
和奏和來夏登上玄關台階後,紗羽的父親正一從走廊里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