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家——
「歡迎回家、駒村先生」
向日葵站在門口露出燦爛的笑臉迎接。
「啊、我回來了」
還以為她一定會在房間里畫畫呢——
是聽到開鎖的聲音特意跑出來的嗎。
被這樣迎接總覺得心裡痒痒的。
不過、那絕不是厭煩的感情。我反而覺得很開心。
「我幫您拿包」
不等我回答,向日葵就從我手中接過包。
「唔——還有點重呢」
「嘛、畢竟放了那麼多文件」
「每天都帶這麼重的包去上班…… 駒村先生好厲害」
「這點程度還算普通吧……」
和我一樣帶這種包上班的人還多得是呢。
沒想到只是帶包去公司上班也會被誇獎。
「您累了嗎? 請來這邊坐吧」
向日葵引導著我到餐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這是做什麼呢。
不過總覺得這個氣氛下還是聽她的好,我順從的坐下。
向日葵將我的包放到房間後又回來。
然後從冰箱里拿出礦泉水往杯子里倒。
「請喝吧」
她笑著把杯子遞給我。
感覺根本不容我拒絕。
「非常感謝……」
我都不小心說成敬語了。
一口氣喝完。
食道中流過冷水的感觸產生出一種與喝啤酒或發泡酒時不同的爽快感。
「好喝嗎?」
「啊、嗯」
瓶子上也顯眼的寫著『好喝的水』……
當然不會不好喝。
我這才發現一件事。
「對了、奏音呢?」
這時候她應該已經在做晚飯了才對,但卻不見人。
「奏音去買東西,好像是什麼料酒沒有,她慌慌張張就出去了」
「這樣啊」
既然和我錯過了,那可能已經出去很久了。
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駒村先生」
「嗯?」
這次又要做什麼?
向日葵在我對面坐下——
「那個、先吃飯——要等奏音回來,呃、先洗澡嗎? 還是說……先、先吃我?」
噗。
我忍不住將口中的水噴出去。
「你、你突然說什麼呢!?」
「誒? 但是迎接下班回家的男人時,不都要這麼問嗎?」
「你上哪學的這些!? 一般是不會說這些話的!」
新婚夫妻應該會經常這麼做吧……
不過本來我也沒結婚,而且還是聽到高中生這麼說哪能順著回答啊。
「是這樣嗎……」
向日葵消沉了一會,又立刻開心的抬起頭。
「那、那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先去洗吧!」
「我得先把桌子擦了才行——」
餐桌上散落著我剛才噴出的水。
「我來擦我來擦! 駒村先生先去洗澡吧!」
我拿起抹布卻被向日葵攔住。
「啊、好。我知道了……」
面對向日葵激動的氣勢,我選擇了服從。
「呼~…………」
泡在熱水裡,我不禁舒了口氣。
果然因工作和擠電車變得疲勞的身體,還是要泡熱水來治癒。
不過向日葵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我一回來她的行為就怪怪的。
我正這麼想著的時候。
「駒村先生、那個……」
衛生間傳來向日葵的聲音。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上能看見向日葵的身影。
「我進來了哦」
——————————啥?
在我理解這句話前,浴室門就已經打開了。
「喂喂喂!? 等一下等一下!?」
我慌忙在浴池裡正坐。
向日葵單手拿著毛巾。
看到她這幅樣子,我知道她想幹什麼了。
——必須得拒絕才行。
「我、我來幫您擦背……!」
「不用擦的! 我自己會洗的!」
「但是、至少這種小事——」
嘎吱。
這聲音比向日葵的句尾還響亮,是玄關門打開的聲音。
也就是說——奏音回來了。
……………………
我陷入絕望模式。
然後如我所料——
「喂!? 你們幹嘛呢!?」
注意到浴室情況不對,奏音提著購物袋走進了洗手間。
「我說啊……」
太陽穴不停鼓動著,奏音交叉雙腳坐在椅子上。
我和向日葵在她對面正坐,沉默的等待奏音的下一句話。
現在、我們沒有發言權。
「以後別再這麼做了、向日葵」
「是…………」
聽到奏音的斥責,向日葵沮喪的低下頭。
「不過、我只是想為駒村先生做點事報答他……」
「這我懂,但是呢,你做那種事是會引起誤會的」
「知道了……對不起……」
向日葵更消沉了。
奏音看著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又轉而瞪著我。
「你倒是攔著她啊」
「不是、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阻止——」
「這種時候就要態度強硬、像個大人一樣拒絕。懂嗎?」
「……知道了」
我實在沒辦法還嘴。
她說的確實有理。
如果最開始不被向日葵帶偏的話……
以後必須要多加註意啊。
我又側身面對向日葵。
「向日葵,以後不用對我這麼客氣。我之前也說過了,只要你能認真畫畫就夠了」
「是……我知道了」
向日葵用力點了點頭。
這下大概沒問題了——我剛這麼想,向日葵就撲閃著雙眼看著奏音。
「那個、可以讓我給奏音擦背嗎?」
「誒!?」
沒想到話題會轉到自己身上的奏音從椅子上摔下來。
不至於吧。
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有人能真的嚇到從椅子上摔下來。
「………………不行嗎?」
她淚眼汪汪的看著奏音。
也想為負責做飯的奏音做點什麼——我很快察覺到向日葵的心情。但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她們只是兩個相處得很好的女生吧……
「呃、這個……我、我……」
「……不行嗎?」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這一次啊!就這一次!」
「嗯!」
向日葵聽到奏音的回答露出笑臉不停點頭。
……我站在這裡真的合適嗎?
完全被排在話題之外的我只能孤寂的看著她們。
她們很快就親密的走進了浴室。
「哇……奏音的皮膚好細膩啊」
「喂!? 別、別突然摸過來啊!?」
「啊、對不起。一不小心就……。不過真的好舒服啊」
「向日葵的皮膚也很光滑啊,而且腿也又長又細」
「嗚哇!? 好癢啊奏音!」
「哼哼哼、這是為了報仇」
「啊……」
浴室傳來她們打鬧的聲響。
雖然很想讓她們小聲一點,但說出口的話肯定會被奏音說「死變態不準聽」。
所以我只能忍耐…………不行、絕對不能去想。
無欲無為。只要能達到這種境界,不管她們說什麼在我聽來都只會是雜音——
「好、那我就開始給奏音擦背了」
「啊、好的。謝謝」
就和剛才說過的一樣,向日葵似乎在給奏音擦背。
「奏音、呃——我可以提一個請求嗎?」
「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