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戰 雞鳴狗盜

怒突◆『想要獲得勝利』

本名津久井道雄,五月五日出生。身高一七七公分,體重五十二公斤。他不帶武器,戰鬥方式是用牙齒咬人。那一口什麼都能咬碎的牙齒被人稱作『狂犬鋲』,人見人怕。他平常在託兒所工作,勤奮的工作態度就連家長都讚不絕口,孩子們也很喜歡他。實際上他真正的職業是把有『資質』的小孩暗地送到適當的組織。曾經有一次誤把小女孩送到一個普通戀童癖的手上,那時候他拚了命好不容易才把人搶回來。現在那位女童已經成為他的養女,為了賺錢養育女童,他在戰場與託兒所里努力工作。私底下沉迷於寫書法,剛開始的時候身邊的人根本不能體會他的興趣,但他還是不屈不撓地繼續寫,因此練就出一手渾厚的筆法,原本不看好他的人自然也就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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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大戰進行的區域範圍並沒有特別規定。雖然開戰時的集合地點選定在人為造成的鬼城的中央大樓里,但是只要戰端開啟之後,不管離中央大樓多遠都可以。打個誇張的比喻,就算想要出國也無所謂。事實上十二年前上一次大戰的時候,最後獲得勝利的前代『亥』就是故意把戰場轉移到人口密集的大都市,作戰的時候還連帶造成大量無辜的人員傷亡。(利用一般民眾的混亂與暴動讓戰況有利於己,這種完全不顧一切、只求獲勝的嚴格態度真是值得學習。)十二名戰士之一的『戌』怒突心裡想道。(不過這次恐怕不能用這招了──既然明確規定有時間限制,所有人都不能離這座城市太遠。像現在這樣先和別人拉開間隔,同時又保持在隨時可以交戰的距離。大家就這一點倒是利害關係一致。)正因為如此,所以怒故意選擇相反的作戰方式。也就是躲在沒有人的地方,離眾人遠遠的避免被發現,然後等待時間過去。口中露出獠牙、模樣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怒確實有兇惡的一面,但另一方面他也是一個冷靜又狡猾的人。(既然有常理可循,那就倒行逆施)就他看來,這次十二大戰的參賽者當中,有一定人數的戰士都是好戰分子,暫時讓那些男男女女自己殺個痛快,等到人數減少、變數也減少之後再正式展開行動方為上策。身為一名戰士,怒當然也有很強的自尊,就算單身對抗時,一個人也有足夠的自信與堅強的信念能夠活到最後。但他還是按捺住自尊心作祟、壓抑自我,用比較有保障的方式劍指優勝大位。(大會開始之前就把『巳』殺掉的『卯』應該不用太擔心。那種人終究不過是個殺人狂罷了──沒有能耐活過十二大戰。這樣的話,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丑』吧──)其他令怒掛心的事情就是『當時是誰弄垮地板』。包括怒在內的十名戰士全沒料到會有這個陷阱,而擺下這道陷阱的人究竟是誰?這個疑問還沒水落石出之前,不應該輕舉妄動。(等吧──就讓我耐心等下去。等待就是狗狗的本願。至少要等到人數減少到三個人以下。)

話雖如此,怒參加十二大戰還能這樣沉穩以對,除了常人少有的自制力之外,其實也有其他理由──或者應該說另一個理由才是主要的原因。站在他的立場來看,事情演變至此不是他所能操控。但這次大戰的規則設定,特別是優勝條件對怒來說根本就是喜出望外。就是那個把有毒寶石吞進肚子里,然後彼此搶奪寶石的規則──要是不快點『拿出來』的話,寶石就會融化不見,自己的身體也會被劇毒侵蝕。雖然杜碟凱普說經過十二個小時之後就會死,但想必不是十二個小時過後之後突然就翹辮子。像這種如定時炸彈一樣方便的毒藥,怒不認為主辦單位有辦法依照人數湊足。服毒之人的身體髮膚應該會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被毒藥所傷,經過十個鐘頭之後就已經失去戰鬥能力了吧。而且毒藥的藥效對每個人都不一樣,或許有些人會更早產生藥效──『生死競賽初期最好低調』是最典型的戰法,可是這樣的憂慮會讓參賽者沒辦法採用這種戰法,唯有怒突例外。

那是因為他的戰鬥方式同樣也是『使毒』。

(我已經讓世間大眾認為我的戰鬥方式是用『狂犬鋲』施展強而有力的咬嚙……)可是實際上他牙齒上分泌出的毒液才是『戌』戰士的獨特風格──體驗過怒這獨特風格的對手都已經被他送進黃泉去了。在體內任意形成毒素,然後讓劇毒『感染』到對手體內。過去怒就是用這種方式時而殺人、時而屠戮、時而毒斃、時而剿滅對手。不過咬人畢竟還是咬了,所以說他的戰鬥方式是『咬嚙』也不是欺騙。怒身為一個『毒殺師』,當時他拿到那顆黑黝黝的寶石,憑藉專業能力在還沒吞下去就知道那是一種毒藥了。正因他知道,所以可以在吞食下肚之前在體內製作解毒劑預作防範──也就是說怒突現在完全沒有中毒。體內的毒素已經被化解,他現在健康得不得了。只要體力撐得下去,別說十二個小時,他可以一直躲下去。不過一想到其他戰士仍受限於時間,他還是不能離開這座鬼城──總之在這場十二大戰當中,唯有他擁有特權,可以不受規則影響。(雖然有點犯規,但我可一點都不覺得內疚。我要把這項優勢發揮到極致。)他要利用特權階級的方式戰鬥。躲到戰鬥快結束,等其他戰士都因為戰鬥與劇毒而搖搖欲墜的時候,唯有怒突以毫髮無傷的狀態參戰──這當然是最理想的狀況,但怒可不要求這麼多。要是等太久、太逼近時限的話,寶石很有可能會在敵人體內融化殆盡──就如同藥效在每個人身上各自不同,胃酸的分泌量也是每個人都不一樣。如果寶石在某個人的體內徹底消失的話,就算他是『毒殺師』也沒辦法再重新生成。怒也不是熟悉每個對手的特性,倘若真有哪位戰士體內的胃酸過多也不犯法。所以他的標準不是看時間,而是看人數。他要靜靜躲在這裡,直到戰士人數減少到三個人以下。就在這個誰都不會發現、位置絕佳的藏身處里躲到「找到你啰!」

2

怒突藏身的地點就是眾人集合的那棟廢棄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他當然不是自認為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因為這裡原本就燈光昏暗,又停放大量沒有車主──車主大概已經不在這世上了──的車輛,視野非常狹窄。依照他的判斷標準,認為這裡應該是不錯的『秘密巢穴』,絕不會被人發現。可是實際上不到三十分鐘就被人逮個正著。對方還說了一聲「找到你啰」,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在玩躲貓貓的時候被發現一樣。可是找到他的人當然不會是小孩子,而是一名戰士。怒是今天才初次見到那位戰士,對方胸前還捧著一柄像是長叉般的武器。怒心中暗叫一聲「糟糕」,這下真的是又氣又急。一個適合躲藏的地方反過來說也是打起來手腳難伸的地方──這地方又昏暗、視線又不良,如果要把怒『咬嚙』的戰鬥方式發揮到淋漓盡致,這裡實在不算適合的環境。相較起來,對方那柄細長的武器在這裡好像很便利……(嘖……而且大戰才剛開始,那個遲效性的毒寶石應該完全還沒發揮毒性吧。)他原本的計畫是要和中毒衰弱的敵人作戰,結果沒想到現在卻演變成兩個身體狀況還很良好的人開打──也罷,既然這樣的話只要把轉換心情就好了!怒突打定主意之後站起身來,可是對方趕忙說道:「啊,啊,請別誤會。我沒有意思要傷害你。」怒突原本是躲在暗處,而對方則是站在他的正面。就某種層面上來說,兩人彼此的位置關係可以讓對方為所欲為,可是她卻好像辯解似地這麼說道。「我、我……我是『酉』!我是『酉』戰士,名字叫做庭取……我找你是想和你結為夥伴……」

夥伴?怒不禁皺起眉來,但隨即想到(說起來這女的剛才好像也打算要接受『申』那傢伙的邀約……)當時表態贊成的有始終一臉睡眼惺忪的少年戰士,還有……『丑』戰士……巨漢戰士以及這個女孩。(…………)怒的本業是個掮客,以他專業的眼光分析眼前這位女戰士──雖然態度怯生生的,可是衣著打扮卻很艷麗,裸露出不少肌膚。感覺身上的這套衣服比本人還更搶眼……難道她是那種被迫不得不參加十二大戰的人嗎?「你說要和我結為夥伴?」「嗯,是啊……雖然剛才談到一半就不了了之,但是這場生死決鬥戰一開始理所當然是要組隊對抗敵人比較好不是嗎?所以說……」那女孩愈講愈小聲,怒聽得不是很清楚。簡單來說她不是專程來找怒,而是眾人各自鳥獸散之後偶然發現怒的行蹤,毫無戒心地跑來找自己組隊。(她怎麼不想一想,要是『組隊抗敵』真是『理所當然』的話,為什麼戰鬥開始之後只有『申』提議要組隊……)這名『酉』戰士似乎還沒發現,既然最後的勝利者只有一個人,那麼『團體行動』與『背叛』就拖不了關係。照這樣看來,她之所以會舉手答應『申』的邀約不是因為和『申』一樣都主張和平至上,單純只是不假思索,只是想要『和別人組隊』而已吧。「我們就一起並肩作戰,打到最後剩我們兩個,之後再一對一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就好了。所以拜託你和我合作!」『酉』似乎認為這個主意對雙方都有利,根本沒想過可能會碰釘子。怒見狀想了一想。和這個傻乎乎的女孩組隊恐怕也沒有什麼好處。而且自己身為『毒殺師』,依照規則來看具有其他人沒有的優勢,更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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