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曩莫三曼多縛日羅赧 戰拏摩訶路灑拏 薩頗吒也 吽 怛羅迦 悍漫 喝啊啊啊啊啊!!」(註:佛教真言,出自不動明王咒之慈救咒,一般用於救命護身或斬斷迷茫時念誦)
伴隨念佛顯現的,一尊佛像伸出的大手一掌正中拓真的臉面。
沉重到好像頭都要被拍掉的這一擊把拓真整個人都拍飛到了地板上。
而召喚出這尊佛像的娑維德麗則「呼」地舒了口氣,然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這下在拓真體內流淌的「起爆裝置血」就解咒完畢了。果然菲尼克斯能力的本質是自然干涉。在下咒這方面可謂是蹩腳至極,雖然算是挺麻煩的招式,但由能力在平均以上的蓮教徒都能應對吧」
「……既然這麼有餘裕就不能用更不疼一點的方法解決嗎」
拓真一臉嫌棄地抱怨道。
目前拓真正在洋館的大食堂,向娑維德麗請求幫助解除露娜·菲爾瑪設下的詛咒後,作為咒術專家的她就很樂意地趕來支援了。
順帶一提,大佛的迎頭一擊實為男女平等——被露娜的血沾滿全身的翠花也接受解咒,自然也吃下了這般毫不留情的一擊,現在正在用冰袋敷著腫脹的臉頰。
「嗚……娑維德麗的愛真是好痛啊」
「蓮教徒怎麼都喜歡搞坐禪正姿那一套啊……受虐狂嗎?」(註:坐禪是佛教中一種靜坐修行的方式,如果姿勢不端正就會被監督者從外部擊打身體提醒坐禪者)
「也有可能是監督者是施虐狂哦」
娑維德麗反而堂堂正正地回答了拓真的吐槽。
終於,解咒的儀式完成後,拓真用左手碰觸自己的胸口檢查完身體後,再向翠花伸出了手。如果是平時的話,肯定會被翠花「你想摸哪裡啊變態!」這樣責罵撇開手,但這次的翠花只是微微縮了縮身子,變得十分老實的樣子。
拓真將手放到翠花的腦袋上在心中默念十秒的計時中,翠花有些難堪地開口了。
「對不起,都怪我被他們抓住了」
「沒必要道歉的。倒是我才是把你也卷進來,抱歉」
「但是」
「嗯,正常。多虧你了,娑維德麗」
強行無視過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的翠花,拓真挪開了手。
因為拓真明白對於容易對這種事抱有過多不必要負罪感的翠花,比起去一直安慰她,反而是這樣避開話題的冷處理要更有效果。
「真是冷淡的傢伙」
翠花不滿地撅了撅嘴,然後把頭轉向了窗邊。
「米特菈,她沒事吧」
外邊現在是黑成一片的夜晚。距離米特菈被帶走已經過了不少的時間。
「如果她的目的是要殺死那個什麼教區長的話,現在應該就會在白十字教鳴神教區的某處藏著吧。白十字教的那群傢伙仗著自己是世界最大宗教態度相當拽啊——這邊已經試探過好多回相關情況了,他們就是完全不肯透露一點情報」
娑維德麗雖然一如既往地調侃般一臉輕鬆地向拓真提供目前的情況,但從她的額頭上卻在不斷淌下汗珠,手也在不自覺地頻繁揉弄法袍的衣角。
「就算是拷問白十字教的成員,也沒人供出什麼情報啊」
「拷問……還真是輕描淡寫地就帶過去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呢」
對娑維德麗極其自然透露的恐怖發言,翠花也只能苦笑著吐槽。
然後,又若有所思地把手指貼緊嘴唇,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這種時候,聖職者對教團的忠心反而好麻煩啊……就沒有哪個大好人隨便就能背叛下自己的教團幫幫我們嗎」
「這種人也能算是大好人嗎」
這次是娑維德麗沒能忍住地吐槽了。
旁聽著兩人對話的拓真,一下子抬起頭來。
「沒什麼忠誠心的白十字教徒,嗎」
拓真隨即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枚紙片。那是在商店街玖珂曉遞給拓真的,記有他住所的紙片。
拓真慢慢地把早被揉成一團的紙片展開,輕輕咂了咂嘴。
要去拜託他嗎?對方可是聖職者,而且還是繼承教皇血統的,無比純正的白十字教徒。
而且拓真還有另一個憂慮。
(玖珂曉……那傢伙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肯定會藉此要求我加入他)
「拓真,怎麼了嗎?那張紙是?」
注意到默默盯著紙條不動的拓真,翠花擔心地問道。
看了看翠花的臉龐,拓真又將視線移到了稍下方,從被撕裂的巫女服裝的內測,隱約可見翠花受傷包紮的繃帶。
瞬間,食堂中響起了巨大的鳴聲——那是拓真握拳猛砸下桌子所發出的聲響。
「拓真……?」
「我真是,蠢啊」
如同扼殺住噴涌而出的感情,拓真低沉地自省道。
「傷害了自己的青梅竹馬,又被帶走了米特菈——不止如此,要是真的遂了那傢伙的願,米特菈甚至可能會被處刑……在這種狀況下,我居然還在「想避開唯一的路」?真是不折不扣的蠢貨啊」
想通下定決心的拓真立刻彈起身子準備動身,但他的手腕卻被娑維德麗拉住了。
「你想做什麼?」
拓真立馬擺開了她的手,說道。
「哭著去乞求神明大人罷了」
疾驅穿過夜晚的街道。
刺破夜中驟冷的涼氣,以俯身之勢奔走於疊石而成的街道路面。
配合著肌肉的一收一縮如氣泵般釋放出魔力,保持著遠超常人的速度。
見縫插針般錯開路過的行人,來到了教會密集的白十字教區劃。
即使被擦身而過的司祭投以驚訝的目光,拓真也通通無視,一心奔向今晚的目的地。
不久,目的的建築進入了視野。
那是位於橫斷鳴神市的河川附近,稍隱於緩緩斜坡旁的一幢三層式修道院。
磚砌的牆壁上布滿了窗戶,側面則設置了鐵制的外梯道。從整體上看雖是略顯復古的房屋,但多虧有住人頻繁的打理而顯得並非特別破舊。
到了。
門扉上寫有「白十字教第一學生宿舍」的字樣,所以應該沒錯。
宿管似乎也不在,拓真連鞋子都沒脫,就直接趕著沖向宿舍的樓梯,一口氣上到了第三層,站到了階梯旁的房間門口焦急地敲門喊話。
「玖珂!在嗎!」
「進來」
得到簡短的回應後,拓真一把就推開了門。
大小約在三十平米的房間內,明明擁有足夠個人生活的寬敞,但卻因為四周間不容髮布滿的書架,甚至有放不下的古書蔓延至中央堆積成小山一般的阻礙,整個房間頓時顯得窄小了很多。
拓真想起了父親的書庫,毫無疑問這肯定是個不折不扣的藏書狂的房間。
置於正面的一張辦公桌也堆滿了書,無法直接看到桌的對面。
「我想你也差不多來了」
從桌的對面傳來了男性的聲音,依然是那樣沉著冷靜又高高在上的聲音。
然而在椅子發出「咯吱」一聲的同時,從桌子側面一名現身的卻是一名身材修長的女性。
而且,竟然還是一名女僕。
正規的女僕裝切實地將她纖細的四肢包裹,雖然擁有一頭亮眼鮮明的金髮,但臉面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最終整體的氛圍還是讓人不由感到其如冰雪般的冷淡。
「誒……?」
本來一直堅信著玖珂曉會現身的拓真,發出了摸不著頭腦的疑問聲。
看著這樣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拓真,女僕首先對拓真深深低頭致了一禮。
「失禮了。我受主人之命此次擔任傳話員一職——那麼就請允許儘快進入正題」
女僕吐字清晰地朗朗念誦話語。神經質一般的口吻和音色和曉簡直一模一樣,雖然曉得聲音並沒有那麼低,但能模仿至這般接近完美的音色也是相當難做到的。
一邊感嘆她技藝的精湛,拓真卻實在想吐槽傳話有必要連聲音都模仿得這麼像嗎……
「這個「女人」並非是人類。只是作為「下級天使」的「傳言天使」而已」
「天使……人形的?」
拓真對此感到驚嘆。
白十字教的天使中,幾乎都是身披鎧甲的機械兵。雖然這其中肯定存在例外,但至少拓真還從未見過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天使。
「對這傢伙使用你的「解析」,就可以讀取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