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大公府就響起了少女的哭喊聲,緊隨而至的還有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西莉亞的卧室門猛地打開,哈達維被連推帶攘地趕出來後,房門重重地關上,並響起一聲反鎖的聲音。
哈達維揉了揉紅腫的臉頰,隨口念叨了些什麼,一瘸一拐地向大公府外走去。
「我可聽到那動靜了,你對我的『東西』做了些什麼啊?」
被空谷的巨軀擋在門口,哈達維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
「啊啊,我懂我懂,你是不是明知道她會痛還想去摸她,結果讓她生氣了啊?在慾望驅使下,傷害自己重要的人的感覺如何啊?」
空谷的聲音中帶著令人作嘔的譏諷,不過哈達維依然沒有回答,他側過身子,從空谷身旁穿過,自顧自地向門外走去。
?
怎麼回事,黑梨花不是說只要過了今晚,這小子的精神就會崩潰嗎?怎麼看起來好像一點事沒有?還是說這幅獃滯模樣就已經是精神崩潰之後的狀況了?
空谷暗自嘀咕了幾句,但也沒有太過在意,對他來說,這個小子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騎士派已經拒絕了諾德大公的聯姻請求,大公之女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伏都教總會下達的任務已經完成,他已經可以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計畫了。
一時的鬆懈,往往帶來致命的後果。
他還沒有發現,剛剛從自己手中溜走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
在城西的一座寄存了大量公雞的倉庫中,正在焚燒一種奇妙的異香。
這是黑梨花所帶的,伏都教的秘葯,擁有從內到外操縱生物習性的能力,如果是對雞這種生物使用,甚至不需要口服,只需要像這樣焚香就能起到應有的效果。
而她的目的,自然是要讓這些雞更大量地食入她低價收購來的「沙子」——金渣,只要把金渣藏到雞的體內,就算王都門口的安檢再怎麼嚴密也不可能發現的。這樣以來,就能完成多達數千克的大型黃金走(hx)私。
在經過一上午的焚葯之後,終於讓全部的雞都吸入了伏都教的秘葯。
「那個小子怎麼還沒有消息?」黑梨花略略有些狐疑:按她本來的預測,哈達維會在這個絕望的夜晚之後徹底崩潰,尋找自己的幫助,自己再趁機對他施以些許善意,就能把他變成唯命是從的傀儡……
可是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哈達維仍沒有找過來。
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黑梨花頗感遲疑,她從各種方面都很中意哈達維這個「貨物」,可能的話,還是不要出什麼差錯才好。
她朝地面扔出一張奇異的符文,符文落到地面後立刻展開了奇異的魔法陣,發射出無形的信號。
這是用來聯繫空谷的專用魔法,在魔法陣發出的信號傳遞到空谷那裡後,空谷就會立刻利用自己隔空傳聲的能力來聯絡放出符文的人。
只是這一次,空谷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開始向她傳聲。
「是黑梨花嗎?你有什麼事想要說嗎?」
一反常態的,空谷的聲音中暗含著緊張之意,這自然逃不過深諳人心的黑梨花的耳朵。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沒什麼。你才是,突然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在騙人。
黑梨花僅憑聲音就判斷出空谷在撒謊,現在已經能確定對方遭遇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態,但她不確定對方撒謊是為了讓自己不要過去幫忙,還是故意讓自己意識到不對趕過去。
她靈機一動,決定換個問法。
「那請問,你那裡有沒有什麼我能去幫忙的地方?」
「沒有!」
這是真話,看來對方打算不依靠自己就解決這次的異常事態。
黑梨花鬆了一口氣,看來事態還沒有嚴峻到需要一個禍太處理不了的地步。
「那請問……你知道那個叫哈達維的孩子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啊。」
黑梨花開始察覺到了異樣:對方的聲線平穩,沒有絲毫感情波動,似乎沒有任何疑點……但以她對空谷的了解,空谷在談起手下敗將時往往會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輕蔑,但現在,從他的聲音中什麼也聽不出來,這明顯是他在故意掩飾什麼
……難道說那個哈達維又搞出什麼幺蛾子了?算了,在我們基本已經把持住貴族派和正教的現在,那小子再怎麼蹦躂也翻不出花來的,交給空谷就好,只是……那個小子也算是個可用之物,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想到這裡,黑梨花不露聲色地說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如果你準備對哈達維下手的話,還請姑且留他一條命,我覺得他還算有用。」
「……嗯,好的。」
就連黑梨花也沒能聽出,空谷的最後這句話中到底蘊含了什麼樣的感情——黑梨花一陣反胃,每當她無法看透對方心思的時候,她就會出現這種癥狀。
發生了什麼?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空谷那邊已經遭遇了不同尋常的事態,但對方已經單方面的切斷了對話,很明顯不想讓自己去插手
不行……那個空谷一向有輕敵的毛病,等下還是要趕回去看看以防萬一。
黑梨花拿定了主意,她立刻催促倉庫里的工人,讓他們加快給雞投喂金渣的速度。
「代表,外面有人找您。」
啊?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找自己?……哦,難道是那個哈達維終於來了?這傢伙也太慢了吧
黑梨花放下手頭的工作,走出倉庫。
然而,出乎意料的,站在倉庫門口的,是一個黑梨花絕對想不到的面孔。
「你……你不是我們在正教的卧底嗎?怎麼突然來到我們倉庫這裡來了?」
來人身著一身正教修女服飾,肅穆的面容上帶著些許狡詐,單看她的表情,黑梨花不能確定她的目的。
是正教里發生了什麼情況,想要向自己彙報消息嗎?不,不對,如果想要上報消息的話,直接利用空谷的隔空傳聲能力會更快,完全沒有冒著暴露卧底身份的危險直接來找自己。
!?
黑梨花瞄到了對方表情出現一絲變化的時候,她頓時就了解了對方的來意。她把對空谷的擔心全都拋之腦後,因為此刻她有更需要擔心的事。
那就是她自己的性命。
卧底修女從懷中套出一把粉末,以迅雷之勢撒向黑梨花的面部,但還是被提前察覺到的黑梨花撐開頭飾上的黑紗攔下。
「你!……難道背叛了伏都教!?」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解釋,難道這個卧底一直是正教的雙面間諜,假裝在給伏都教當卧底?不,不可能,自己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如果對方真的是這樣的反間諜,自己一定早就發現了……
對方沒有給黑梨花任何解釋的機會,她一抖手臂,從袖中滑出一把短匕,貫向黑梨花的脖子。
黑梨花剛剛張開了黑紗擋住了拋來的粉末,但也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根本無法應對對方的突刺,很明顯的,這一招將會是必殺。
然而在那之前,一旁的幫工從側面撲出,用手臂攔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
這就是黑梨花的過人之處,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他人的內心,她身邊的這群幫工日日在她身旁,早已被她悄然轉化為了可以為她獻出生命的忠僕。
「嘖!」
修女唾棄一聲,她立刻拋下已經深陷肉中難以拔出的短匕,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小巧的箭弩來,那箭矢上閃爍著危險的綠光,只要稍稍劃破黑梨花的肌膚,就能將她至於死地。
「——」
面紗後的黑梨花突然大聲說了些什麼——這是她的能力,她能通過一個細微的動作、一個不經意的話語來擾亂對方的心神,而這樣的能力應用到瞬息萬變的戰鬥中,效果自然可想而知。
受到刺激的修女手臂一抖,箭矢應聲而出,剛好偏開了目標黑梨花,插進了一個幫工的身體里。
她沒有再發出第二擊的機會了,在她重新裝填好弩箭之前,黑梨花的攻擊已經划過了她的脖子。
那是一把泛著銀光的短刀,無論是樣式還是刃上的光澤,都可以看出這絕非是這個世界的工藝可以鍛造出的東西。
修女的頸部噴洒出大量的鮮紅液體,身體抽搐了兩下後,就失去了氣息。
但危機還遠遠沒有結束。
黑梨花轉身對幫工們發出撤退的命令——現在已經不是再計較生意盈虧的時候,雖然不知道到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