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眾志成城

比我估計得更快,到了第七天,蛇人的高台就已築到了十五丈上。蛇人比我們力量都要大得多,前鋒營巨斧隊都是大力士,但是和隨便哪個蛇人比比都大為不及,蛇人做起這種活計來,只要一順手也比我們快得多了,我按人的標準去估計,自然不準。

這一天前鋒營是白天輪值。我正在城頭看著蛇人的舉動,有個士兵過來道:「統制,文侯大人有令,命你馬上前往臨時行帳集合。」

文侯是這次守城戰的總指揮。自從我拒絕了安樂王以後,文侯一直沒有再見我,這次還是第一次。

到了行帳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發現自己居然坐到了路恭行身邊,就在屠方和另外四門的統帥身後。由於帝都的南門是主戰場,屠方這次是主將,而我居然能與南門副將路恭行平級,居然地位比屠方的又副將蒲安禮還高。我坐下時,似乎能夠感覺到蒲安禮在我身後射來的逼人的目光。

文侯坐在上首,身邊設了個架子,用青布蓋著,也不知有什麼用。等人到齊後,文侯大聲道:「列位將軍,請肅立,向大帝與那庭天之像敬禮!」

軍中只掛大帝與那庭天的畫像,連當朝帝君的畫像也沒有,這是軍中的傳統。雖然以前有人提議加上帝君畫像,但是不好處置,因為那庭天在軍人心目中有至高無尚的地位,軍中有句話叫「帝君萬代傳,軍聖只有一個」,帝君的畫像又不能列在那庭天后面,因此乾脆不掛了。

我們同時站立起來,向大帝與那庭天的畫像行了個軍禮。等我們重新坐好,文侯掃視了我們一眼,慢吞吞地道:「帝國的勇士們,最後的決戰來臨了,現在分派任務。」

今天是五月九日,蛇人圍城已經有一個半月,還沒有發生真正意義上的大戰役。我聽文侯說過要孤注一擲,進行決戰的話,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但旁人都大出意料之外。因為蛇人的攻勢一直都勢如破竹,從破高鷲城開始,到破北寧城,一直都勢如破竹,名城相繼陷落,所有人都有一個印象,覺得與蛇人是絕不能野戰的,只能採取守勢。當文侯說要攻打蛇人的時候,那些與蛇人交戰過的將領都失聲「啊」了一聲,屠方站了起來,大聲道:「大人,末將有一語稟告。」

文侯看了他一眼道:「屠爵爺,請聽我說完後再說。張員外,請進來吧。」

從他身後走出一個人來,竟是一身長衫的張龍友。我已好久沒看見他了,他現在變得黑瘦了些,但人也很精神,目光炯炯,與當初直如換了個人一般。他從身邊取出一卷帛書掛在牆上,道:「大人,是否該向各位將軍說明了?」

文侯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吧,你說。」

他掛著的那捲帛書是一幅畫,畫著一個黑黝黝的圓筒,下面有兩個輪子,在邊上寫著「神龍炮圖譜」幾個大字。

這正是那次文侯帶我去看過的神龍炮,不過樣子又有些不一樣了,大概經過了改良。大多數人對這東西聞所未聞,也不知這算什麼,張龍友指著那圖譜侃侃而談,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口才變得如此之好。

等他說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聽張龍友說,神龍炮現在射程可達八十步,八十步內,裡面噴出的碎鐵可以將五層牛皮打成稀爛。五層牛皮,那是極上等盾牌的標準了,平時訓練,能砍穿一層牛皮的便可算上等,能一刀砍穿三層牛皮的人絕無僅有,大概只有陳忠蒲安禮這等神力之士才能辦到,我力量也不算小,藉助百辟刀之力,用全身之力砍的話也頂多能砍穿三層牛皮。這神龍炮一炮之威,足足抵得上將百員,如果張龍友沒有吹牛,那這就算得上有史以來最厲害的武器了。雷霆弩雖然厲害,射程也遠,但畢竟一次只有一支箭,當敵軍大隊衝來時,雷霆弩也沒有了用處,而神龍炮近戰威力如此之大,正好可以補充雷霆弩的不足。

屠方聽完了張龍友的話,將信將疑地道:「大人,真有這般厲害的兵器?怎麼從來不曾聽說過。」

文侯笑了笑,道:「龍友,將那張試驗的牛皮拿出來給屠爵爺看看吧。」

張龍友道:「是。」他撩起邊上的那個架子,從上面抽出一卷牛皮道:「爵爺,這就是我們試驗的成果。」

那捲牛皮一坦開,所有看到的人都又是驚呼了一聲,坐在後面的人都站了起來往前看去,張龍友叫了兩個親兵過來將牛皮拉開,道:「這是五層牛皮,掛在了八十步外,請看。」

那已經不能算牛皮了,被打得滿是孔洞。上次聽張龍友說神龍炮可以在五十步內打穿三層牛皮,看來現在經過改良,威力增大了近一倍。屠方伸手摸了摸,嘆道:「真箇了不起!唉。」

他最後的那一聲嘆息很是頹唐,文侯道:「屠爵爺,你方才要說什麼話?」

屠方一拱手道:「大人,屠方本來想對大人說,對付蛇人,萬萬不可野戰。但看到這等利器,屠方自覺是井底之蛙,不足以語天下,請大人恕屠方失禮之罪。」

十三伯中,只有半數是武將,而屠方更是此中碩果僅存的武將之一。連他都這麼說,旁人縱然仍有疑意,仍不敢多嘴了。文侯一拍桌案,站了起來道:「列位將軍,有這神龍炮之助,蛇人尚足懼否?」

蛇人的可怕,不是一件厲害武器可以抵銷的。但我不敢多嘴,帳中所有人的情緒都一下激昂起來。照理軍中議事,不得喧嘩,但是他們似乎都忘了禁令,只在談著這神龍炮。文侯微微笑著,卻也不制止。

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軍隊的士氣是最重要的,只要士氣高昂,即使處於劣勢,仍可背水一戰。帝國軍敗得太多,也太慘了,文侯卻只用三言兩語便將士氣激了起來。不論神龍炮是不是真的有用,至少,那些將領們心中已有了信心。

有個將領大聲道:「大人,有此利器,我等必能將那等妖獸斬盡殺絕,怕它們做甚!」

這人的話說得很是糙,但象有種神奇的魔力,所有人都激動起來,全都站了起來,喝道:「蛇人不足為懼!」

等他們都叫夠了,文侯才站立起來,大聲道:「列位將軍,帝國的未來就在諸位的肩上了,現在分派諸軍任務。」

聽完文侯分派諸軍任務,我的心中仍然有些不安。

和別的將領不同,我因為早知道文侯有出兵與蛇人決戰之意,因此一直沒有他們那麼亢奮,也對神龍炮的威力沒有那麼迷信。神龍炮的確極是神奇,但是我們在高鷲城時也有了火雷彈和天火飛龍箭,但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全軍覆沒的厄運。文侯將勝負全押在神龍炮上,我還是不放心。

這時文侯大聲道:「前鋒營楚休紅將軍聽令!」

我站立起來走上前去,跪下道:「末將聽令。」

「楚將軍,三日後總攻,妖獸定會以全力猛攻,神龍炮的守衛之責,由前鋒營承擔。」

我心頭一凜,道:「末將遵令。」

邊上有幾個和我認識的將領諸如蒲安禮諸人都「咦」了一聲,我站起來時,看到他們臉上有些鄙夷之色。他們也知道文侯對我頗為看重,現在文侯的親信將領,自水火二將以下,就數到我了。這次戰役,鄧滄瀾自平句羅島夷之患,便一直沒有蹤影,文侯雖然沒有說,我們都知道他另有重要任務,而畢煒無疑就是統領神龍炮的將領。現在他們聽到我這個文侯第三號大將居然只領了個護衛之責,自然要覺得文侯是有意關照我了。他們倒沒有想到,神龍炮不發則已,一發之下,蛇人一定會不顧一切衝上來,要護住神龍炮,實是個艱巨之極的任務。

如果我不練巨斧武士,文侯可能還不會把這任務交給我的。

我剛退下去,文侯道:「此番進攻,首攻為重中之重,必要有一員萬夫不擋的勇將,先行打掉蛇人的銳氣,並將蛇人大軍引到中央來。此令我思前想後,只覺太過兇險,不知有哪位將軍敢接?」

文侯分派到方才的任務,都是左右助攻,守御後方之類,直到這時才說出這條令來。我原來總以為首攻的任務必定是前鋒營的,讓曹聞道練巨斧武士,也是為了強攻時增加攻擊力,沒想到文侯並沒有把這任務給我。營中還沒接令的將領,除了屠方、路恭行以外,還有十來個下將軍尚無任務,他們看了看,帳中也頓了頓,突然蒲安禮叫道:「大人,末將願往。」

蒲安禮自娶了唐郡主後,已經風傳要接武侯之爵。他父親是尚書,是伯爵,此議真成的話,蒲安禮要比父親的爵位更高了。此次他是中軍主將屠方的又副將,是中軍第三位的大將,可是文侯一直沒有給他派任務,蒲安禮心中准也有些惱怒。

他剛說完,後面有個將領也走了出來,道:「大人,末將白少武願接此令!」

那白少武原本坐在我身後,最多也只是個下將軍。他還沒走到文侯跟前,蒲安禮已搶了出去,跪下道:「大人,此令請給我。」

文侯看了看兩人,道:「白將軍,你現任何職?」

那白少武年紀也不過三旬上下,頗為英武,但是和魁偉若天神的蒲安禮一比,便小了一圈。他跪在蒲安禮身邊道:「末將中軍十九營領兵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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