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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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尼克過來,都意味著一些事情的發生。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每-次都是場博弈,每一次,事情都會發生某些實質性的變化,來尋求合作,來吐露真相,來透露劍蘭軍團的計畫,來確定守城到底的對於這位鐵腕冷血的市長,蕾奧娜的觀感完全是負數,洪三先前對其懷有怨恨,現在卻有些理解和相惜 ,而康德對於尼克的態度始終明確-他理解對方的行為,卻無法接受對方的性情,因此敬而遠之。

而且一直懷有警惕。

但戒備和警惕是在慢慢降低的。人與人的關係都是這樣,-開始陌生而提防 .後來經過相處,漸漸了解對方的脾性 ,並因此改善關係,改觀印象,而在康德眼中.尼克算一名愛國者,也是一個能夠成事的人 .這種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受困於瓦倫坦中,他與尼克的目的和訴求在某種程度上相合,所以有合作的基礎,直至現在 ,-直算是合作愉快。拋開個人的看法不提,尼克與康德保持著很好的合作關係。

甚至有某種程度上的信任。,也不強大的城市 ,在精靈的如潮兵鋒下頑強地堅守著,而康德也連續化不可能為可能、硬生生地挫敗了黃昏戰團的數次攻勢,配合尼克完成守城壯舉。至今天。

尼克來了,但也只是來了,因為他也聽到了尼克的安撫聲,淹沒在人聲與風聲中,所以聽不分明。康德垂下了眼帘。

尼克…… .也沒招了。最優的解法.其實不是安撫,而是鎮壓,劍蘭軍團即將抵達, 而瓦倫坦卻要堅持不住了.人心浮動.騷亂四起.今夜這群人公然上街前來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以鐵腕手段鎮壓,哪怕用大刑重典也在所不惜,守住兩日, 劍蘭軍團-至,殺退精靈, 甚至圍殲剿滅,就是大功一#,先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會有人追究計較。

但尼克卻選擇了安撫。

現在示弱的話,另有心思的人只會得寸進尺,今晚不過是這些老弱婦孺烏合之眾,明天也許就是更有力量、更有實力的人,因為連番的線酷血戰與精靈的宣傳攻勢已經綉動了瓦倫坦的人心。當人心已經不足憑持,懷柔和安撫又有什麼用處?當抵抗意志已經消散,勇氣和鼓舞又有什麼作用?

已至此, 只有恐懼、瘋狂、高壓和殘暴才能壓榨出人們的最後一 絲血性與獸性,讓他們豁出性命、繼續守城。這就是戰爭啊,看看是精靈先攻破了城市.還是瓦倫坦先自行崩潰.或者在這兩者發生之前,劍蘭軍團奔裝而至.這就是所有人拼了命想要獲得的好結局本應該這麼做的。

但尼克還是選擇了安撫。康德緩緩吐出口氣。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康德畢竟是半個局外人,他理解尼克如此行事的緣由,說到底,瓦倫坦的市長也不過是個凡人,並不能指望他永遠都冷酷而理性地行事, 因為他全副身家、家族親人都在城中,跑不掉的。他為守住這座城市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幾乎將他的全部都壓在了賭桌上,到了贏者通殺的最後關頭,心中動搖,也是人之常情。

康德倚著牆.閉上了眼睛, 靜靜地等待者。直至尼克孤身一人走 了進來,走到他面前。康德睜開了眼睛,說道:「守不住了 ,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無法在登上城頭、將後背託付給瓦倫坦的土兵,者,人心已喪,連這最底層、最怯懦的人都能做出這種事情,更何況比他們更強大、更有行動力的人

他停頓片刻,不給尼克說話的機會。

「我可以帶你離開,你可以帶兩個人,我向你承諾,-定會將黃昏戰團絞殺殆盡 ,然後擊敗精靈、並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康德望著眼前的市長,神色平靜:「但現在, 該離開了。 」尼克-瓦倫坦這麼說若。

康德靜靜地望著對方。

「不,不能走。」尼克的表情很平靜,眼神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他的話語甚至沒有半點波動,眼神也樣,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康德但這平靜之下,恐怕隱藏若前所未有的沸騰與激烈。

他重複道:「不能走。

尼克-瓦倫坦,恐怕早已瘋了吧。

「還能守住.不能離開。」他說道,「劍蘭軍團很快就會來 ,來了, 精靈就敗了. 就會退了. 所有的犧性都會有意義.很多人都會活下來

「我很遇憾,但是如你所見,守不住了。」

康德語氣冰冷平和,卻不可動搖,他徑直說道:「我自願為瓦倫坦而戰 ,並已經竭盡全力,我因自己的判斷而留下,也因自己的判斷而離康德眯起了眼睛:「這可與我們之間的約定有所出入。』市長只是重複道:「不行 ,你不能走。」

康德嘆息一聲:「不要做蠢事, 尼克, 我對你並無惡感,瓦倫坦陷落不是你的錯, 我已經竭盡全力,你也樣。我欣賞你的才能,敬佩你決斷.理解你的選擇, 所以才

願意帶你起離開, 我並非是想招攬你,只是覺得你死在這裡, 太過可惜. 如果有一線生機, 何不目睹下要月的末日呢?尼克愣了一下,然後無聲地笑了起來。

是咧開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和紅色的牙齦,狂烈而無聲的笑容,很滲人,很瘋狂,很壓抑。

這位先前似乎永遠一絲不苟、 恪守禮節的貴族露出了狂放的笑。他已經將先前堅持的尼克壓低了聲線,濃烈地笑若, 但眼神森然,冷厲地質問。

「你的意思是.讓我逃?以什麼身份呢?

他死死地盯著康德的眼睛: 「瓦倫坦城破,精靈得此堅城,據城而守,劍蘭軍團的合圍計畫便會全然破產,東南陣線將破開道口子,戰格層面的極度被動, 甚至劍蘭軍團本身都會遭遇危險一 我要以搞面了這一 切的罪人的身份倉皇逃竄.然後厚者臉皮跟若你康德殿下苟活於世康德淡淡道:「需要我給你講幾個知恥而後勇 的雞湯故事嗎?」尼克眼中的火焰驟然綻放。

壓抑著的瘋狂,濃烈的情感,在這一刻噴涌而出。

一別擺出這副無所謂的樣子!真是讓我生厭!你知道嗎,康德,我最討厭你的地方,就是你一直用這種態度面對我們、面我們的命

「就像是最可惡最挑剔的觀眾.坐在最尊貴的看台上,- 臉淡漠地欣賞若舞台的表演,演員們的汗水、努力與付出對你來說不值-提,竭盡全力地演繹和情感對你來說不堪一 笑,在你面前我們是不是就跟小丑一 樣?那不是你所觀賞的故事,這是我們的性命、我們的命運和我們的人生!」尼克壓低了聲音,咆哮道:「你知不知道我為這座城市付出了多少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少!整個家族,所有的財富,所有的榮耀,所有的一切!

「你輕輕巧地一句話就想讓我離開,怎麼可能!」

「我要守住這座城市! -定要守住 !不能走 !誰都別想走 !我決不能一 敗塗地,我決不能失去這一 切,我要守住 ,然後拿到更多 !'尼克兩眼通紅,幾乎已經瘋狂到了極點,口沫橫飛。康德嘆了口氣:「所以這才是你的心裡話 ?尼克,在你心裡,履行職責、 守護子民,與高貴險中求、升官發財,究竟哪個更重要一點? 」

市長瞪著眼睛,嘶聲道 :「我全都要 .不行嗎?」

康德淡淡道:若只選一 個呢?",是我太年輕,聽信了你的鬼話與豪言,竟相信歌德仍有英傑。他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嘆息道:「可能有吧。但不是你。

尼克聞言,眼中閃過短暫的怔然,隨即,這情緒便被羞赧與惱怒所取代,他厲聲道:「說這 些莫名其妙的話,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急吼吼地出頭,我本可以拖延足夠的時日的!你以為離了你,守城就不行了嗎?我本來計畫的好好的.要讓精一點-點地嘗到甜頭,讓他們小心謹慎地慢慢攻城,一步步推進 .直至援軍到來的!總算是將所有的惡意和不滿宣洩出來。

「可你偏偏要逞能逞強!每次都吧精靈灰頭士臉地打回去!讓他們越攻越猛!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拿下這座城、拿你!才導致了現在的結局!這切都是你的責任!你懂嗎!都是你的責任!'

「都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

「所以你要留下來!守住這座城市!你是蒂娜公主的丈夫,是泰達瑞爾家族的成員!如果有人要西牲的話,你們才是最先犧牲的批!既然士兵們可以死,平民們可以死,那你也可以死!康德!」尼克紅若眼睛,充滿壓迫感, -臉瘋狂,迫近康德。

3喃道: "兩天, 最多兩天就好,給我守城,把所有人都帶上,用你能想到的任何辦法, 哪怕你去與精靈和談,用你的命去換, 也行!康德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怎麼說呢

笑。

「我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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