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七話 贖身計

「娼妓的贖身金大約是多少?」

在連接後宮與外界的房間里等著的李白這樣問,讓貓貓愣了一下。

李白不用傳書而是請人來叫貓貓,讓她還以為是上次那宗案子查出了詳情。

(果然是笨狗。)

「你聽我說啊,小姑娘!」李白抱著腦袋,用力拍著桌子說。

房間里的兩個出口各有宦官看守,他們注意著兩人的動靜,但臉上表情明白寫著「真麻煩」。

看來是李白日前去綠青館之際,聽到了娼妓的贖身之事,而且對象似乎是三姬之一。

李白正在迷戀三姬中的白鈴,這話自然無法置若罔聞。

「有高有低。」

「超一流的呢?」

「……小女子明白了。」

貓貓半睜著眼看著他說。

她請看守的宦官借她筆墨,紙張由李白提供。

「總之行情是看時價,所以只能當個標準。」

貓貓動筆寫下「二百」。這可說是農民一年能賺到的基本銀兩,而便宜的娼妓只要有這一倍的贖身金就夠了。李白不住點頭。

「不過,這個金額不包括祝賀金等費用就是了。」

贖身金是倒推娼妓還能在青樓賺幾年的錢,再多少加點小錢算出金額,然後乘以約一倍,就是她的價碼了。因為煙花巷向來習慣盛大慶祝贖身,替娼妓餞別。

「請你單刀直入地告訴我,總額是多少?」

李白神情認真地看著貓貓,但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很難耶。)

白鈴是自從剛在店裡露面就開始接客,收入很豐厚。她沒向青樓借錢買衣裳或簪子,契約應該早就到期了。即使如此,她還是留在青樓賺錢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的性癖好正好適合娼妓這門行當。

假如說贖身是代替娼妓還債,白鈴早就沒欠錢了。

(小姐今年是幾歲來著?)

白鈴雖然肌膚永保光澤,擅長的舞蹈也跳得一年比一年好,然而她從貓貓出生前就在青樓了,是三姬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

由於她容貌青春永駐,有時還有人謠傳「白鈴是吸人精氣以保持青春美麗」。

傳說有種方術稱作房中術,是藉由男女歡愛以保持元氣,貓貓有時也不禁猜測搞不好白鈴就是深諳此道。

以年齡來說應該早已失去價值,但她姿色卻不見衰退,本人也仍然充滿幹勁。

然而同時,老鴇也不能永遠只讓三姬獨領風騷,應該差不多想把最年長的白鈴送走了。日前貓貓返鄉時,聽老鴇抱怨過這件事。

白鈴在綠青館傾頹時成了穩固的支柱,的確是這間青樓的代表性娼妓,但也不能永遠依賴她下去。必須趁著店裡生意穩妥時巧妙地汰舊換新,否則會在不知不覺間積滿老舊塵垢。

貓貓一邊抓抓後頸一邊沉吟。

「假如有人為白鈴小姐贖身,有兩名候補人選。」

貓貓搜尋記憶。

如若有人為她贖身,想必會是長年的熟客。綠青館不太接新客。

一位是做貿易生意的大老闆,他是個出手大方的老人,當綠青館傾頹時仍然照樣光顧,是位和藹的老者,也常常給小時候的貓貓糖吃。

這位老闆主要不是買一夜春宵,而是來飲酒欣賞舞蹈,已經向白鈴提過好幾次贖身之事。雖然每次都被老鴇巧妙把話岔開,但現在應該會答應。

另一位是身任高級官職的貴客,年紀尚輕,大概三十齣頭而已。雖不知是什麼職位,不過回想起數年前客人刀柄上的玉飾顏色,當時就比現在的李白官階更高,如今想必更是陞官進爵了。

這一位以枕席之歡的對象來說,似乎與白鈴算是一拍即合,翌日的白鈴總是心情大好。

只有一點讓貓貓在意,就是比起肌膚紅潤的白鈴,客人常常顯得有些疲累。

想到贖身之後的生活,兩者都讓貓貓有所不安。

白鈴雖是擅長舞蹈的美麗娼妓,但同時也以夜晚從不吃敗仗聞名。嚴重到有時當她慾火焚身時,不只青樓的男僕,連其他娼妓或見習的小丫頭都碰——

換言之就是個色魔。

老鴇除了贖身之外,還考慮讓白鈴管理綠青館,主要也是基於這一點。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白鈴自己離開青樓,但以她的個性來說不太可能。

(感覺這是最和平的方法。)

表面上採用引退的形式,但在特別場合可以接客,閑暇之時則可以自由戀愛。由於比起一至今狀況能享有更多自由,她也許會樂得接受。

(嗯——)

貓貓瞪著李白。

李白年齡還在二十五歲上下,體格結實。鍛煉得充滿武官風範的上臂正合白鈴的胃口。

況且之前李白初次來到綠青館時,結果直到貓貓回宮之前,他整整兩日以上窩在白鈴房裡,但沒有半點憔悴模樣。

「敢問李大人領多少俸祿?」

「怎麼突然問這個?」

李白顯得有些慌張地說。

「一年八百銀兩嗎?」

「喂喂,怎麼這樣給人估價啊。」

李白臉孔有點僵硬,但還算從容。

「那麼一千二百?」

「……」

看李白不說話了,大概是介於兩者之間,年約一千銀兩吧。以年齡來說算是高薪了。

即使如此,想為高級娼妓贖身,至少要準備一萬銀兩。畢竟這位娼妓喝茶就要百兩,陪客一夜更是要收三百。

李白後來又請了白鈴同衾兩三次。從俸祿來想怎樣都不夠付,不過這應該是老鴇指使的。她很可能是故意把李白派給白鈴,免得她慾火焚身。

「不夠?」

「不夠。」

「能不能等我飛黃騰達後再還?」

「不能,最好有現款一萬。」

「一……一萬!」

看李白當場僵住,貓貓在想該怎麼辦。

只要能想到如何籌錢,李白作為贖身人還不錯。他看起來體力豐沛到無處發泄,白鈴應該也不會排斥。

她是覺得不會排斥,但有沒有到喜歡的地步就不知道了。

(嗯——)

貓貓看著李白沮喪的樣子,呼地嘆了口氣。

李白似乎也有同感,神情略顯不安地看著貓貓。

「……假設我能籌到一萬好了,你覺得這樣就能贖身嗎?」

「李大人是說小姐有沒有可能狠狠拒絕嗎?」

貓貓若無其事地說完,李白眼睛布滿血絲,把牙關咬得嘰嘰作響。

她只是說可能,沒有一口咬定。

(真沒辦法。)

貓貓站起來,然後站到了李白面前。

「李大人,可否請您稍徵站起來一下?」

「……好。」

心情沮喪的大型犬,乖乖地照貓貓說的做。

「那麼,可否請大人直接將上衣脫了,雙手抬高到肩膀位置,讓胳膊鼓起肌肉?」

「好。」

看到李白聽話照做,反而是看守的宦官慌張起來,阻止開始脫衣服的李白。

「小女子沒要做什麼邪淫之事,只是看看罷了。」

即使貓貓這麼說,宦官也不可能接受。

李白繼續沮喪地在椅子上端正坐好。

「脫了就不會被拒絕嗎?」

「小女子只是道白鈴小姐床第上的喜好罷了。」

「……我脫。」

李白開始脫衣服,宦官想阻止,他出示代表自己官位的玉飾議他們閉嘴。

貓貓在擺姿勢的李白周圍繞圈圈,從各種角度觀察。有時還用雙手的拇指與食指做出方框,透過它仔細觀看。

不愧是武官,體魄鍛煉得十分強健。骨架也沒有彎曲,肌肉生長均勻。右臂稍粗一點,可能因為他是右撇子。

白鈴是沒得挑選就什麼都吃的惡食家,但也有她的偏好。假若此時白鈴在場,想必已經伸舌舔嘴了。

「那麼,請將下半身也脫了。」

「……下面也要?」

「下面也要。」

貓貓不苟言笑地說。

李白不情不願地伸手解開褲帶,脫到只剩一條兜襠布。

即使如此貓貓仍面不改色,目不轉晴地觀察。

腰腿也都相當健碩,看得出李白每日的鍛煉做得十分周全。突起的大腿肌肉穠纖合度地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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