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一話 偶然或必然

當貓貓一如平素地打掃外廷迴廊時,有人拿一件怪事來找她商量。一個大塊頭神色有些一慌張地靠近,貓貓凝目一看,似乎是大型犬李白。「怎麼了嗎?」

貓貓放下抹布問道。

這個身為武官的男子,本來不會來到壬氏的書房。他既然來到貓貓面前,可見應該是有事找她。

「還問我怎麼了,發生了一件麻煩的問題。」

「麻煩的問題嗎?」

既然會特地跑來這裡,想必他是傷透了腦筋。畢竟別看李白這樣,他並不是閑著沒事做。

「之前不是有間倉庫起了小火災嗎?後來才知道有另一間倉庫似乎也在同一天遭了小偷。」

李白一邊用力抓著頭一邊說。

「怎麼想都是趁著當時的騷動下的手。」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貓貓雙臂抱胸。

「什麼東西被偷了?」

「……」

李白陷入沉默,一邊露出有些尷尬的神情,一邊輕拍了幾下貓貓的肩膀,看來這事必須避人耳目。貓貓在他的催促下,離開迴廊走向庭院。到了略為受到樹木遮掩的地方,李白蹲「去,用食指抵著嘴開始講起。

「祭器不見了。」

「祭器?」

貓貓沒想到會是這麼奇怪的東西失竊。

「好像有幾件不見了,但詳細情形不是很清楚。」

李白曖昧地偏著頭說道。

「管理得這麼么馬虎?」

「不是,其實本來不是這樣的,是那裡負責管事的人正好不在。長年深入從事這方面事務的高官又在去年死去,其的很傷腦筋。」

也許是人事方面的糾紛讓高層起了變化。

「那麼問之前的管理人不就行了?」

「問題是前任管理人目前還不能回到工作崗位,所以才傷腦筋。他不久之前食物中毒,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

李白說著「真不知如何是好」並大嘆一口氣。

(食物中毒?)

貓貓喚醒記憶,想想那場小火災之後沒多久,好像就發生了某件事。

某件幾乎與小火災發生在同一時期的案子——

「大人說的該不會是一位愛吃珍饈的官吏吧?」

聽貓貓這麼問,李白睜大了雙眼。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一些原因。」

小火災,竊盜與管理人不在崗位,這些都是偶然發生的嗎?

要說是偶然或許是偶然,但總覺得教人納悶。而且李白還提到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

「您說去年過世的高官,是什麼樣的一位大人?」

李白用食指按著額頭呻吟了起來。

「叫什麼名字來著?只記得是個耿直出了名的大叔,呃,呃——想不起來叫什麼名字耶,倒是記得他喜歡吃甜食什麼的。」

「該不會是浩然大人吧?」

貓貓也勉強喚醒記憶,想起了去年壬氏告訴過她的人名。那是一位嗜甜的耿直男性高官,死於鹽分攝取過多。

「啊,就是他!咦,你怎麼會知道啊?」

「因為一些原因。」

李白會驚訝也是無可厚非,貓貓也沒樂天到會認為這一切全是偶然。

每件事乍看之下都是意外,然而如同魚膾那件事,這些不見得都是意外。

能不能將這一切想成為了一個共通目的,而故意引發的事件?

貓貓看著李白。

「那麼李大人找小女子有何事?」

「對了,進入正題!」

李白翻翻找找,從懷裡掏出了某件東西。一看,是之前貓貓在起火倉庫撿到的象牙菸管。她將菸管洗乾凈,重新做好之後交給了李白保管。記得他說過會找機會幫貓貓還給倉庫看守……

「不是,對方退還給我了,說他不想要。」

聽說倉庫看守必須承擔小火災的責任,因而遭到解僱。貓貓以為菸管是昂貴物品,結果好像是人家送他的,還真慷慨。

「好像說是某個女官送他的,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幹麼特地思種東西送給倉庫看守?」

「有些人是會這麼做。」

假若是娼妓,收到討厭客人贈送的禮物會早早變賣,或是轉送他人。

不過,也可以換個想法。

「如果拿到這麼貴重的物品,應該會想立刻用用看吧。」

不能說所有人都是如此,不過這種個性的人相當多。而假如對方就是針對這一點——

然後趁著人群聚集到發生小火災的倉庫,警備變得鬆散時溜進去……

關於這點,李白似乎也已經想到,在貓貓提問之前先說了出來:

「很遺憾,看守表示那裡很暗,沒看清楚送他這個的女官長什麼樣子。」

一個女官摸黑走來走去也實在奇怪,就算身在外廷,也不該一個人悠悠哉哉地亂晃。

可能是出於好意吧,聽說倉庫看守一路送她到城外,對方為了道謝才送他這個。而且因為天氣還很冷,女官包著圍巾,遮住了臉部附近。

「不過看守說對方以女子而言身高較高,而且似乎有股藥味。」

「藥味?」

「從身高判斷,我知道不是你,但總覺得有點在意。你知道些什麼嗎?」

李白這個男人雖然是個大塊頭,但直覺很准。

(不能說完全不知道。)

也許現在應該坦白說出來,但同時,貓貓想起了阿爹的口頭禪——不可以用臆測的方式論事。

貓貓考慮了半天,最後說出了折衷意見:

「除了大人方才提到的事故或事件,是否還有其他神秘難解的狀況?」

「問我我也不知道啊,很多事還是你現在告訴我,我才發現的哩。」

李白雖這麼說,但仍雙臂抱胸沉吟起來。

「假如我去調查這點,會查出些什麼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

「到底會不會啊?」

李日一臉傻眼地看著她。

貓貓蹲下去,撿起一根棍子在地面上畫圈圈。

「同時發生兩種偶然是常有的事。」

她再畫一個圈,讓圈圈有一半互相重疊。

「同時發生三種偶然也不是不可能。」

她再畫一個圈圈重疊上去。

「但多種偶然同時發生時,您不覺得那就是必然了嗎?」

貓貓把三個圈圈重疊的地方塗滿給李白看。

「假如一名神似那個女官的人出現在這必然之處,大人覺得如何?」

「原來如此。」

李白捶了一下掌心。

以貓貓來說,即使這樣使得那個名叫翠苓的女官有了嫌疑,也不關她的事。

「看不出來你這麼聰明。」

李白一邊豪邁地笑著,一邊拍打貓貓的肩膀。

「李大人就跟看起來一樣力氣大,所以手勁請輕一點。」

貓貓半睜著眼瞪著李白,忽然覺得脖子上有股毛骨悚然的涼意。她不解地回頭一看,發一現有個人瞪著他們,目光比貓貓還凶。

「你們好像很開心啊。」

嗓音明明宛轉動聽,卻有種莫名的黏膩感。李白看到說話的人,嚇得身體往後仰。

「……並沒有很開心啊。」

壬氏把半個身體藏在樹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瞧。高順在他背後,用一如平素的傻眼神情皺著眉頭。

笨狗匆匆忙忙地回去了,只剩貓貓跟不知怎地心情很壞的壬氏待在一塊。她走進書房,不得已只好去泡茶。

「你跟那男的感情似乎很好啊。」

「有嗎?」

貓貓用溫熱過的荃壺咕嚕咕嚕地倒茶。用陶器茶杯喝茶應該比較好喝,但壬氏使用的食器幾乎都是銀器。

貓貓至今仍搞不太懂這名男子的政治地位,他不只是出入後宮的宦官,也會像這樣在外廷當差。

「那個男人是武官嗎?」

「如總管所見。他似乎是有事想知道,所以來問小女子。」

李白所說的話,不能說跟壬氏豪無關係,因為跟浩然那件事也有所關連。

貓貓替茶附上茶點,端到了了桌上。

「可否准許小女子詳細說來?」

壬氏一語不發地啜飲了茶。

簡單扼要地講完後,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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