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一十三 陽光和陰影

之前坐上指揮椅獲得超巨型植入物進取號的時候,馬沙沒有半點不適。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

畢竟這是另一個學科的植入物。

首先是嚴重的耳鳴,緊接著劇烈的頭痛襲來,馬沙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爆開了。

——這種感覺,還真熟悉啊。

作為一個加入大型IT公司的程序員,在高強度的工作中,馬沙畢業三年,什麼神經衰弱、失眠,什麼肩周炎、肌鞘炎,反正現代白領職業病他都得上了。

公司同事之間有句玩笑話:區區耳鳴頭痛,根本阻擋不了我擁抱996的福報!

其實主要是請假會被該死的人力資源管理部扣獎金。

每當頭痛欲裂耳鳴不止但又必須去上班的時候,馬沙就會高呼:「布洛芬大神賜予我力量!」

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至今的馬沙,怎麼可能屈服於頭痛和耳鳴?

——世界之理,不要小看地球人啊!

馬沙突然有種明悟,他知道自己撐過去了。

頭痛開始飛快的減弱。

思考的能力也漸漸恢複——天哪剛剛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中二到爆炸啊,我居然還對世界之理說話了,「不要小看地球人」,這太令人羞恥了。

馬沙抱住腦袋,為自己剛剛那番胡思亂想感到不好意思。

——不過,有兩件事確定了。

——第一,我確實能兼容不同學派。

——第二,我並不是免疫世界之理的影響,它還是能讓我頭痛欲裂的,估計我兼容越多學派這種副作用就越大。

——安全起見,在摸清楚世界之理對我有多大影響之前,不應該再插別的學派的植入物了。

——除非戰鬥力真的不足,在情況特別緊急的時候,才去考慮冒險。

馬沙這麼思考的同時,弗洛伊德學派的能力到貨了。

不過這一次,沒有前輩的經驗談,也沒有該如何晉陞的路線指示,只有關於能力的知識匯入了馬沙的腦海。

馬沙得到了一個技能:信任。

對,這個技能就叫信任。

馬沙大學的時候是選過心理學的。一個計算機系的學生自選課去選心理學課程,最大的原因當然是教心理學的於冰教授出名的好說話,學分好拿。

第二大原因就是,馬沙本身就對心理學有興趣。

於冰教授從不點名,但是馬沙反而沒怎麼缺他的課。

正因為這樣,馬沙知道很多人對心理學家的認知是存在極大誤區的。

「很多人覺得心理學家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於冰教授在第一節課上的開場白是這麼說的,「其實並不是這樣,我就很不擅長察言觀色。心理學並不是一門研究怎麼與人交流的科學,你想學這個,出門左轉傳播學。

「作為一個會到隔壁醫科大的心理科友情坐班賺外快的臨床心理學家,我最擅長的其實是建立信任。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工程,比如說,為了迅速的讓患者放鬆緊繃的神經,我需要一間大而舒適的診療室,我就是這麼跟醫院的領導申報經費的。」

馬沙得到的這個技能,完全印證了教授的話。

信任:學徒級「觀心者」基礎能力,是一切心理學診斷的入門基礎,和個案之間不能建立信任的心理學家,是徹底的失敗者。

這是一個常駐能力,觀心者總是更容易得到周圍人的信任,尤其是在個案知道觀心者真正身份的時候,能力的效果會加倍。

沒了。

這個「沒了」,包含在灌輸給馬沙的信息當中。

——好奇怪啊,我怎麼感覺這些技能的信息,是開創者手寫的呢?所以的泰斗開創學派,真就是泰斗先生從零開始一點點建立的唄?

——所以昨天進取號給我的使用說明,也是開創流派的泰斗手寫的嗎?

——那些使用心得,都是泰斗親傳?

馬沙頓時有了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那要真是泰斗本人手寫,感覺他就不是個好人啊。

傻子也有人權,智障也會有春天,怎麼能把人當成試驗品呢?

——算了,不是說我上了賊船就要幹壞事的,死神還有善良的呢。現在不要在意這些。

馬沙抬頭看著來福。

他這才發現來福左手一個手機屏幕上是五行八卦圖,右手一個IPAD屏幕上是馬沙不認得的鬼畫符。

——這是完全進入臨戰狀態了啊!

馬沙:「我瘋了嗎?」

來福:「你問我?反了吧?應該我問你才對,你瘋了嗎?」

「我覺得沒有。」馬沙肯定的回答。

「瘋子都這麼說。」來福說。

然後兩人陷入了沉默,坐著大眼瞪小眼。

來福動起來,收起手機和IPAD:「看來你沒瘋,恭喜你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順利就接納了植入物的人。你這傢伙,該不會天生就是個科學怪人吧?」

——我不是,但我是從科學怪人們的世界來的。

馬沙打算試試看弗洛伊德學派給的初始技能好不好用。

——技能說是更容易建立信任,也就是說我還得去做能建立信任的嘗試,該怎麼辦呢……

馬沙正尋思呢,來福開口了:「我知道你獲得了什麼能力,讓我提醒你一下,對於知道你身份的人這個能力沒什麼用。」

——嗯?

馬沙敏銳的注意到——不對,這太明顯了所以不可能注意不到,所以不能算敏銳。

馬沙注意到:來福的話,和我得到的技能說明正好相反啊。

——怎麼回事?

——他沒理由在這個地方騙我啊,畢竟「知道觀心者真正身份的人效果加倍」是白紙黑字寫在技能說明裡的。

馬沙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一種可能性。

——難道說,所有弗洛伊德學派的人一起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這有可能嗎?有陰差陽錯把植入物當水喝了的倒霉蛋,這謊言不就被戳破了嗎?

——莫非,所有加入弗洛伊德學派的人,不管是主動加入還是被動加入,在面對相似的情景的時候都選擇了延續這個謊言?

馬沙自己一點都不覺得這種事能做到。

——可萬一就是做到了呢?

——畢竟這可是魔法,不對,這可是「科學」啊!

萬一這些,也是開創學派的那位泰斗設計好的呢?

馬沙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得到的說明,現在他覺得這個說明暗含玄機。

——這個學派,是玩心理學的,說不定泰斗先生真能通過這段說明,辦到這種事!

一瞬間,弗洛伊德學派在馬沙心裡的形象就高大上起來。

他充滿了對創立學派的弗洛伊德的崇敬。

——難道這也是設計好的?

馬沙按耐住內心的種種遐想,對來福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什麼啊……所以對杜梅嵐也沒有效果了?我還以為……」

他欲言又止,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來福笑道:「你急什麼,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只要不鬧出退婚或者休妻的戲碼,洞房花燭是遲早的事情。

「你還是多考慮考慮現在。我得提醒你,你還一個魔法都不會呢,你必須在開學之前,學完到現在為止教過的所有魔法。你的教材呢?還在吧?」

馬沙搖搖頭:「不知道啊,我連這房子的結構都忘了,畢竟昨晚你一走我就吃了昏睡咒。我甚至都沒有機會離開這個客廳。」

「真的假的,你連廁所都沒去過?」

來福問。

馬沙一聽,馬上有了尿意。

「我去個廁所。」他頓了頓,「所以,這房子廁所怎麼去?」

來福言簡意賅的指點了馬沙一番。

等馬沙從廁所回到客廳,杜梅嵐已經醒了,坐在來福對面的沙發上——也就是馬沙昨晚睡的沙發。

馬沙看著杜梅嵐那張無論何時看都覺得漂亮得像雕像的臉,感覺有點複雜。

——自從上了大學,我無時無刻不再幻想著和你的再會。

——大學第一年寒假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問你在哪個補習班復讀。

——直到現在,我春節回家,路過那個我們倆上學都會路過的路口的時候,我都會產生期待。

——現在……

馬沙按下突然湧起的情緒波動,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到杜梅嵐身邊,還故意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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