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卷尾新篇「詛咒和咒語」

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個還沒看習慣的天花板。

在睡眼惺忪的一瞬間,我不禁對自己所處的狀況感到有些困惑,不過漸漸地我的意識變得清晰起來。支起上半身身,環顧四周,映入眼帘的是嶄新的傢具和閃閃發亮的壁紙。

這裡是我的新家。建築物本身不是新建的,只是在移居這裡時翻修――不知用詞是否妥當――過了。

感覺身旁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的氣息。

我轉過頭去,那裡躺著一位睡顏平穩的金髮天使。我愛的克萊爾大小姐或許是因為我坐起身來而感到有些冷了,她將身體縮進了被窩深處。

我早上起床起得早。要問為什麼,是因為克萊爾大小姐早上起不來。準備早餐是我的工作。為了不吵醒克萊爾大小姐我小心翼翼地起了床。

簡單換好衣服後,一打開朝向玄關的門,初冬冰涼的空氣一下子就包裹住了我的皮膚。我有點後悔應該再多披一件衣服的,不過想了想自己還年輕,於是就一鼓作氣出房間了。在井裡打水洗過臉後,留在我身上的睡魔的殘渣就被漂亮地洗凈了。

我打完水開始準備早餐。今天的菜單是黑麥麵包,冬季蔬菜培根湯,還有西式炒蛋。我心裡一邊想著得為料理增加更多花樣了呢,手上一邊麻利地做完了料理。

在完成配餐後,時鐘指向了早上六點。我回到寢室,不發出聲音,悄悄地打開了門。克萊爾大小姐好像還在睡覺。被金絲包裹著的小臉始終一副安穩的模樣,完全無法想像出她平素的強勢作風。

我欣賞起心愛之人的睡臉,不知為何,克萊爾大小姐的臉上泛起了紅暈。表情也變得有點僵硬,看上去好像還開始出汗了。我起初還在想她是不是在做噩夢啊,不一會兒又想到了別的可能性。

「……克萊爾大小姐,難道說您其實已經醒了?」

「!?」

我試著跟她說話,她明顯動搖了。儘管如此,克萊爾大小姐還是決定繼續裝睡。

她到底想幹什麼呀。

「克萊爾大小姐,請起床。早餐要涼了」

「……」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

哎呀,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您如果再不起來的話……我就親您咯?」

「……!」

這樣說的話,她總會起來了吧,結果她還是對我的話毫無反應。

莫非……。

「克萊爾大小姐,您莫非想要親吻嗎?」

「……」

克萊爾大小姐雖然繼續在保持著沉默,可她卻將臉轉過來,變成了面朝上的姿勢。

居然挑釁我……。

「那麼……睡美人,請起床吧?」

我輕輕地吻了克萊爾大小姐。

――在額頭上。

「喂,蕾!照剛才那個情形接下來應該是吻嘴唇吧!?」

「克萊爾大小姐,早上好」

面對氣勢洶洶地推開被子的克萊爾大小姐,我苦笑著向她問候早安。克萊爾大小姐是相當不滿嗎,她的吊梢眼更加嚴厲地朝我瞪了過來。

「早安……才不是啊!」

「偷襲睡夢之人不是我的作風」

我辯解完,就抓住克萊爾大小姐的肩膀拉近她,吻了上去。可能是太過突然了吧,克萊爾大小姐連閉眼的功夫都沒有。

超近距離的對視。我萌生了惡作劇之心,就這樣不閉上眼睛一直凝視著克萊爾大小姐。克萊爾大小姐最初因驚訝和憤怒而表現出了驚恐的樣子,可是過了一會她就像被我制服了一般閉上了眼。

「……」

就這樣,我享受了一會克萊爾大小姐的嘴唇。我們倆變成這樣的深入關係還沒過多久。連這樣的經驗也是克萊爾大小姐仍身為初學者的記號。

「好了,您已經醒了吧?那我們去客廳吧」

「……」

就算我放開了克萊爾大小姐的嘴唇,她還是一臉恍惚的模樣。她的這種生澀反應激起了我的施虐心理,我用理性拚命壓住了自己的情感。因為現在還是早上嘛。

「克萊爾大小姐,嘿!」

「嚇!?」

我用因冷空氣變涼的手掌包住了克萊爾大小姐的臉。她好像終於恢複了精神。

「蕾,你啊……。就不能普通地接個吻嗎……?」

「剛才的不普通嗎?」

「剛、剛才那個明顯是夜晚的吻吧……!」

「您不喜歡嗎?」

聽到我的提問,克萊爾大小姐的臉就紅到耳朵根了,

「蕾你這個笨蛋!」

說完她就朝我扔了枕頭。

「好好,是我錯了。我在客廳等您,請您換好衣服就過來吧」

要是再繼續待在這裡的話,克萊爾大小姐又會鬧彆扭了,所以我決定先退下了。逗她雖然很有趣,但是做得太過火的話後果會很嚴重。不過,調戲她本身這件事我是不會放棄的。

「~~~!」

從關著的門對面好像傳來什麼聲音,我不在意地返回了客廳。

「真可愛呀」

克萊爾大小姐一定不知道吧,被她可愛到的我究竟忍受了多少。

「我們差不多該找份工作了呢」

我一邊喝著飯後咖啡,一邊這樣聊起了這個話題。

「是啊。咱存在商業公會裡的儲蓄也差不多快靠不住了呢」

克萊爾大小姐貴族時代的財產幾乎全被沒收了。即便如此,她之所以還有可以稱之為存款的錢,是因為市民——平民這一稱呼已經不復存在了——提出向她捐款的呼聲不絕於耳。克萊爾大小姐雖然在革命時差點被處決,但她實際上通過自己的活動拯救了許多市民。道拉大人是革命的背後策劃者這件事也迅速得到傳播,變得廣為人知。現如今克萊爾大小姐已被視為革命的重要人物之一了。

我也存過相當一大筆金錢,可大部分都在革命期間舉辦施食活動花掉了。從兩人的存款中減去新生活所花的費用,剩下的金額也差不多減少到了危險線。

生活艱苦是只有我們倆才知道的秘密。這也不是什麼該特意去宣傳的事所以可能有人會覺得算不上秘密吧。可是,要是我們的情況被琳恩知道了,她很有可能二話不說就為我們提供資金了。

「如果能找到好工作就好了,可是現在這個時代您也是知道的~」

「咱不奢求。只要工資能讓咱們過上普通生活就行了」

「普通……嗎……」

我不禁苦笑起來。

克萊爾大小姐所說的普通和普通市民眼裡的普通可大不一樣。我們現在的生活水平的確比不上貴族時代,但也比普通市民要奢侈多了。說起來,克萊爾大小姐和我小小年紀就擁有房子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超常了。

「不用擺出那種表情咱也明白啦。應該說得更加節約才行,對吧?」

「嘛,是的」

「咱知道蕾為了照顧咱,一直在料理上狠下了一番功夫,不過,做得再簡單一點也沒關係的哦?」

「嗯~,您能這麼說的確幫了我一個大忙……」

儘管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有點奢侈了,可我又不想讓克萊爾大小姐為錢操勞。這種有點像封建男性的思考方式也許不太好,可是,我也是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過得舒適啊,難道不行嗎。

「不管怎麼說,總得先找份工作糊口了呢。克萊爾大小姐,您有什麼想做的工作嗎?」

「讓咱想想……」

克萊爾大小姐稍微考慮了一下,

「咱想成為教師」

「教師嗎?」

她選了一個靠得住的職業呢。

「咱對自己的教養很有自信,這可不是在自誇哦。禮儀也不遜色於其他人」

「您說的對」

「而且咱對未來將會成為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的魔法也十分熟悉,咱覺得自己的這個選擇並不差哦」

「的確」

聽克萊爾大小姐這麼一說,我也開始覺得或許沒有什麼能比這個職業更合適她了。我希望她能戴上眼鏡給我看看。

「其實,咱收到了托瑞德老師的邀請信」

「托瑞德老師給您寄了信?」

「是的。他問咱願不願意留在學院指導晚輩」

「原來是這樣」

原來走後門也行啊。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我覺得可行」

「是吧,咱也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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