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精神,感受身體深處。
如同感覺血液流淌一樣,感覺魔力從魂魄奔流到精神。意識著流動的循環,緩緩地,但是確實地增強流動。更快、更強大,但是不讓流動潰決,平滑地讓其圍繞,運用自己至今的經驗。
當其傳遍全身的同時,蓮的全身散發出微微光芒。
「太好啦!」
在迷宮探索的休息中,成功施展肉體強化魔術的蓮緊握拳頭。
現在蓮在做的是近戰魔術的基本,也就是肉體強化。他拜託使弓的前輩教他訣竅,練習後終於拿出成果了。
這是能從提行李的職責中畢業的目標。只要能用近戰魔術,身體的動作就能有所改變。應該就能站在前衛了。雖然目前只能透過冥想發動,很難稱得上能運用在實戰上,但毫無疑問是有所進步了。
接下來就是培養與魔物對峙時的膽量、以及訓練戰鬥的技術了。這兩個都會與魔術的練習同時進行。
「我說你,吵死人了。」
蓮感受到自己的成長而擺出勝利姿勢,而對他抱怨的是一名少女,她將長長金髮的一部份綁兩個結,也就是Two side up的髮型。
少女有著像是某個良家大小姐一般的端正容貌,她吊起本來就細長清秀的眼睛瞪著蓮。她就是蓮加入隊伍第一天對他說「沒有幹勁也沒有才能就放棄吧?」這句嚴厲忠告的女魔術師。
平常的話,蓮已經被瞪著自己的那雙藍色眼瞳擊墜了,但他現在情緒高漲。
「請看。我會使用近戰魔術了!」
蓮讓不高興的女魔術師看看自己因肉體強化魔術而發光的身體。
聽到蓮的聲音,在周圍休息的前輩們都聚集到他身邊。
「嘿欸,你有好好練習過了呢!」
「這是努力的成果喔。呵呵。」
「是多虧了我的建議吧。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喔,蓮!」
每個人都對蓮的成長感到喜悅。
受到隊員讚賞的蓮,略顯驕傲地看向女魔術師。
大家也認同自己的成長了。自己已經不是第一天被魔物嚇個半死,讓行李散落一地的累贅了。短時間的努力與成果,就算是那個高傲的女魔術師也不得不認同。
蓮洋洋得意地看著她,而女魔術師卻白眼看他。
「哼嗯。所以呢?」
「所、所以說,那個,雖然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我說你啊。」
蓮變得退縮起來,而女魔術師則嘆了一口氣。
「如此理所當然要做到的技術,不需要向我報告你會了。話說,你至今都不會用肉體強化魔術嗎?」
「是、是的。就是、這樣。」
「……嗚哇。」
蓮的聲音氣勢逐漸減弱,但女魔術師的辛辣言詞沒有停下。
「我說真的,你到底為什麼想成為冒險者啊。迷宮是要賭命戰鬥的地方喔?思考不經腦袋只想著當英雄的鄉下人真是可怕。」
評價反而下降了。
這句短評實在無法反駁,使得現場空氣變得凝重。女魔術師從表情凝固的蓮身上移開視線,與隊長對上眼神。
「隊長。為什麼要讓這種傢伙加入隊伍啊。我們可沒有餘力將菜鳥從零培育起來喔。如果有那種資源應該多加探索──」
「不,因為我看準了他的前途──」
聽著兩人的對話,高漲的情緒掉了下去。
「我就那麼沒用嗎……」
那天迷宮探索結束後,蓮用憂鬱的語氣向使弓的前輩商量。
雖然今天也是提行李的,但很順利地完成了。他也習慣了隊伍的動作,也和其他的隊員們打好關係了。說實話,現在的蓮由於找到了具體該做的事,所以每天的冒險都很開心。
但是唯一的問題,不用多說就是那個女魔術師。
「你別在意啦。那傢伙只是理想很高而已。嚴以律己的同時也嚴以律人。」
「雖然我也知道她魔術的能力確實很強。」
比蓮還早一年成為冒險者的女魔術師,也就是那個總是對蓮所做的事挑毛病的同輩少女。她不像其他隊員還有隊長一樣,對蓮說:「因為是新人所以沒辦法」、「你很努力啊」,而是一直對蓮謾罵。
每當被女魔術師責罵、每當自己的不成熟被她批評,心情就會低落。
「我是不是被那個人討厭了啊……」
「那怎麼可能呢。打起精神啦。」
使弓的前輩苦笑著,拍了拍心情低落的蓮的肩膀。
「那傢伙在看的不是以後的你,而是至今的你喔。」
「這是什麼意思?」
「嗯~該怎麼說呢。那傢伙,好像從小時候就很明確地將成為冒險者當作目標。然後在小時候就一直訓練。魔術則集中學習近戰魔術與遠距離魔術,聽說她是跳級進入學院後畢業的。」
「嘿欸。」
蓮初次聽到她的經歷,感到佩服。
「跳級到學院還真是厲害呢。難怪她和我同年卻這麼強。」
「就是這樣。說白一點,她和你的經驗值不同啦。」
說到學院,這是連鄉下人的蓮都知道其存在的地方,那裡是國家的最高學府。大約十五歲得到入學資格後,要花上十年以上才能得到畢業認可,是一間超嚴格的教育機關。
「對那傢伙來說,她會認為你明明和她同年紀成為冒險者,卻不會用魔術也沒有迷宮的知識,這傢伙到底是來幹嘛的吧。」
「那確實……但是。」
正當自己成果有所積累的時候,加入了一個鄉巴佬,這種急躁感,應該不太好受吧。
然而蓮還是吐出了不甘心的話。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從學院畢業成為冒險者啊……!」
女魔術師很優秀。合併使用遠距離與近戰魔術的戰鬥方式很卓越,也時常為隊伍有所貢獻。她的力量就算不成為冒險者,工作隨便找都有吧。
而與她相比,蓮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為了成為冒險者而付出什麼。原來如此即便是同年齡,兩人的優劣很明顯。
但是時間無法回頭,成長環境不能改變。
「這也是沒辦法的啊……我只有這個而已啊。」
「正如你所說。我在你這個年紀,也還是個搞不清楚天南地北的新人呢。」
像自己一樣鄉下出身沒有學問的人,只能不顧前後地往前沖。不是誰都能處在可以學魔術的環境下。在他出身的地方,壓根就不會想到要入學學院。所謂在鄉下長大,就算是想為了成為冒險者做事前準備,也沒有情報與真實感。
在蓮出生的鄉下,沒有人從事冒險者。既沒有能參考的人,也沒有能學習的地方。
「我也想要早一點知道各種事情啊……」
「所以你還有今後啊,就別太難過了。而且對我來說,我也希望那傢伙個性能稍微更圓滑一點啊。」
那個前輩大概也和蓮有類似的境遇。他贊同蓮,並對他笑著。
「好啦,鬱悶的話就到此為止,一起去抒發壓力吧!」
「抒發壓力?」
「沒錯,去酒館給大姐姐安慰一下也行。借用訓練所流流汗也行。這世上有各種可以抒發壓力的店呢。」
原來如此,這個世界是充滿壓力的社會。應該有很多各式各樣的買賣吧,接著忽然,蓮的腦中浮現出前幾天在廣場所看見的事情。
全肯定奴隸少女。
她應該也是為了承受現代社會的黑暗,也就是客人們的壓力而站在廣場吧。
「說的也是呢……」
蓮想起了奴隸少女那楚楚的微笑與充滿能量的話術,他自言自語著。
「有各式各樣的買賣呢。畢竟都有名為全肯定奴隸少女的存在呢。」
「才沒有那種東西喔?」
前輩以認真的表情立刻回答。
蓮吃驚地眨著眼。
「咦?不,真的有啦,就叫做全肯定奴隸少女啊。」
「才沒有啦。怎麼可能有啊。奴隸制度廢止已經將近百年了喔。真有的話很恐怖啊。你沒事吧。」
蓮訴說著『全肯定奴隸少女』的存在,但使弓的前輩卻投以擔心的目光。
「你累了嗎?你不要太拚命喔。你的壓力真的累積這麼多啊?居然說出全肯定奴隸少女這種奇怪的話。」
「咦?咦?」
蓮聽到前輩的驚愕口氣,因而感到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