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終於開始認真採取行動了。」
星期一。智花來到睿理家,用手機將檔案傳給睿理。
檔案里是警方的值班表。連附近的警察也一起動員,打算進行大規模夜間巡邏,以及徹底盯哨「被害者候補人選」。
「警方的這個作戰不是要尋找『蛇』,而是鎖定可能成為『蛇』的被害者的人,打算來個守株待兔。」
「因為上次的『土蜘蛛』事件一口氣成為全國的目光焦點了啊。所以對警方而言,為了維持威信,他們想在自己的主導下抓住『蛇』。」
日前的事件被新聞連續報導了好幾天。
那起事件的兇手是「因素」,而且六名高中生死亡。不管哪一家電視台都在宣傳「神諭感染引起的悲劇」、「『因素』的可怕」。由於睿理他們學校暫時停課,所以智花一早就來到睿理的家裡。
「這就是日本警察所擅長的『質樸的地毯式作戰』。差不多也快到『蛇』忍不住要進食的時候了,說不定意外地很快就會有成果。」
「這周是關鍵啊。」
睿理語氣沉重說道。
「阿智,我拜託你的事如何了?」
土蜘蛛事件的那一天,睿理拜託她「某件事」,如今則是詢問結果如何。
「嗯嗯,總算是搞定了,因為我周末的時間都花在那上面,害我還欠了席姊人情。」
「謝謝你。那麼我們就馬上展開行動吧。」
「我們也要自願去夜間巡邏對吧?」
「對,抱歉,請你快點設下陷阱,我們要引『蛇』出洞。」
「好啦……話說回來,慧還在睡嗎?」
「對,最近她都很晚才起床。從早上到中午的期間,她似乎特別不舒服,這次的身體不適拖得很久呢。」
「嗯嗯,傷腦筋了。身為大嫂,真想為她做點什麼。」
「讓她安靜地睡吧。」
睿理站起來,眺望窗外的景色。
夏天的陽光強烈照射。
「這周的夜間巡邏應該就能查出『蛇』的身分。」
那個時刻就在星期四到來。
或許是警方的總動員作戰奏效了吧,星期一到星期三都平靜度過。夜間巡邏的主要範圍是在鄰鎮,睿理他們居住的城鎮幾乎沒有警力。「H.A.W.K.」的人也配合警方行動,大半的人員都移動到鄰鎮。
「啊。」
「嗯?」
星期四晚間八點後。
睿理在夜間巡邏途中,遇見意想不到的人物。
手電筒的燈光照出白色的騎士夾克。
伊切站在道路的前方。
「是總上啊,這種時間你在做什麼?」
「自願性的夜間巡邏。」
「別做危險的事,一般百姓快點回家睡覺。」
「我很難算是一般百姓了吧,我身上有出現涅墨西斯的副作用了。」
「不是那種問題。」
「佐嶋同學呢?她沒有和你一起嗎?」
睿理試著照亮伊切的四周,其他的隊員似乎也不在。
「她們去鄰鎮了。我本來也要前往,不過我偷偷溜出來。禮並不知情。」
「你之所以沒有跟別人說,是不是為了在被發現違反命令的時候,可以不連累到其他隊員。」
「是啊。」
伊切嘲諷似地揚起嘴角。
「總上你呢,那個眼罩女在哪裡?」
「我跟阿智分頭巡邏,要連絡的話,很快就可以連絡上她。」
「是嗎?隨便你,我已經不想再管你們了。」
「那可真是多謝了。」
之後兩人便走在一起。住宅區十分安靜,聽得見遠處的蟲鳴聲。
「為什麼你會想在這個城鎮夜間巡邏?」
伊切開口問道。
「我想理由應該和伊切同學相同。」
聽到睿理這麼回答,對方哼了一聲。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阿智給我看警察的搜查資料時,我就感覺不對勁了。」
「你說搜查資料?……是那個女人弄到手的嗎?」
「是啊,關於這個請你當作是灰色地帶的手段吧。」
睿理露出苦笑,想要掩飾過去,不過伊切卻是意外地鎮定。
「我話說在前面。如果『蛇』不是『因素』,而是高深度的涅墨西斯發症者,那她就有最大的嫌疑。」
果不其然,伊切也考慮到這個可能了。睿理為了轉移話題而吐槽道:
「如果是涅墨西斯發症者的話,身為『H.A.W.K.』不是就糟糕了嗎?」
「以央醫的立場來說是很糟糕吧。只不過以機率來說,涅墨西斯發症者的可能性比較高。我加入『H.A.W.K.』已經是第三年了,至今參與過大約五十件的『因素』相關事件,其中真正遭遇『因素』的則是三件。」
「五十分之三啊。也就是剩下四十七件不是『因素』所為。」
「對,是濫用涅墨西斯的笨蛋們所為,這次的『蛇』或許也是。何況明明說是千分之一的機率,最近的遭遇率卻高得異常。最近兩周的時間裡,我就遭遇兩隻『因素』。我在兩年多的時間裡積極行動,卻也只遭遇三隻。最近實在太常遇見了吧,感覺不對勁啊。」
「……沒錯,以機率來說是異常。」
睿理與伊切所認知的機率大相徑庭。神諭的感染機率明明應該是十萬人中只有一人,要在一個月內遭遇兩名感染者,這種機率應該非常低才對。
「然後,關於眼罩女的真正身分──」
這時伊切停下腳步。
因為他看著另一個方向,所以睿理用手電筒往那個方向照去。然而,那裡並沒有什麼異狀。
「……往這邊走。」
但是伊切卻露出嚴肅的表情發足急奔。
轉過幾個轉角,睿理跑著跑著,他也開始感覺到異樣的氣氛,鐵鏽的氣味十分嗆鼻。
不管聞過幾次都不習慣。
那是血腥味。
伊切從夾克拔出短刀,全神戒備。
睿理也把手放在手錶上。
兩人轉過轉角。
「唔……」
走在前頭的伊切停步,睿理與他並肩而立。
「這是怎麼回事……?」
到處都有少年躺在地上,看得出他們受了重傷。
雖然有人發出痛苦的呻吟,不過幾乎所有人都癱軟在地,一動也不動。睿理奔過去詢問「你還好吧!」,卻沒有回應。他把手指抵在對方頸部,再量手腕的脈搏,總之似乎還活著。
「每一個都不是可以談話的狀態。」
伊切雖然跟呻吟的少年說話,卻還是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睿理用手電筒往道路的前方一照。
「有人坐在那裡。」
只有一個人明顯和其他人不同。
那是身穿制服的少女。
在她前方不遠處還有書包掉落在地,課本和筆記本散落一地。
「你沒事吧?」
伊切靠近少女。
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身體發抖,只見她緩緩抬頭,一看見伊切便發出尖銳的悲鳴。
「不要!別過來……」
她把頭別過去,拚命揮動手臂。
「冷靜點,到底發生什麼事?」
雖然想要安撫她,卻是完全沒有效果,少女只是不斷喊著「不要!不要!」。
「傷腦筋了……」
伊切回頭望向睿理,臉上少見地露出束手無策的表情。
睿理觀察少女。
夏季制服有些凌亂,衣服胸前少一個扣子,似乎是被扯掉。身上的擦傷讓人看了就感到疼痛,一隻腳上也少了鞋子。
往周圍看去,睿理用手電筒照亮一名撞上電線杆而昏過去的少年。
「!?」
電線杆的陰影處有別的人影。
他以奇妙的動作滑進轉角。
「伊切!」
睿理大叫,同時奔跑追去。
他對著手錶叫道:
「阿智,你聽見了吧!馬上到這裡來!」
人影鑽進的巷子十分狹窄,由於沒有路燈,所以一片漆黑,睿理先準備好涅墨西斯。伊切從背後趕來,一下子便追過睿理。
「可惡!往哪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