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尾聲

會議結束後,菲妮在房間中準備著紅茶。因為她知道差不多要有客人來了。

「是我。能進去嗎?」

「請進,阿爾大人」

她等待的客人,阿爾進入房間後,看到已經準備好的紅茶有些驚訝,不過看著滿臉笑容的菲妮還是無言地坐了下來。

「和平時泡的紅茶不一樣……」

「我想你應該累了,所以準備了對疲勞有效的茶。就算說不想喝也要讓你喝的」

「我沒那麼累」

雖然阿爾這麼嘟囔,但在菲妮看來他還是留著些疲勞感。明明在戰鬥之後已經過了幾天,應該有好好休息過了,但卻還是這個狀態,所以菲妮準備了這種紅茶。這茶有著獨特的苦味與香氣,阿爾喝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頭。他喝過這個味道。

「以前母親給我喝過這種茶……這應該是東方的茶葉,用了種奇怪的方式泡出來的?」

「我也是我的母親教的。我把家裡有的茶葉拿來了,因為阿爾大人看上去很疲勞」

「哈啊……確實是累了,不過你也不用這麼擔心」

「那真是太好了。但這茶還是請好好喝掉」

菲妮微微一笑,那個笑容帶著不容反駁的魄力。敗給了那份魄力,阿爾安靜地繼續喝紅茶。

無言的時間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但這份沉默並不讓人討厭。這裡有著即使不說話也會感到安心的氛圍,這讓阿爾感到很舒適。明面上扮演無能的出涸皇子,暗地裡作為最強的冒險者銀工作,再加上現在還為了讓雷歐在帝位爭奪中勝出而在暗中進行活動。阿爾幾乎沒有能平靜下來的時間。但是現在菲妮為他提供了這樣的珍貴時間。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阿爾口中自然地漏出了謝言。

「謝謝……那個,很多事情都是」

「不,該道謝的是我。謝謝你救了我。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啊……」

「不對那才不是添麻煩!多虧了你在那裡抓住了笛子,獸潮才沒有繼續擴大,也沒有再出現多餘的傷亡。只是……」

「只是?」

「那個,別做那麼危險的事了。那個瞬間我的心臟都要停跳了」

「是呢……那時我也覺得會死,但是阿爾大人來了。我很高興」

說著菲妮露出微笑。那是溫柔而平和的微笑,但與她展現給其他眾多人看的笑容有些不一樣。並不是她特意擺出來的,而是出於信賴感自然而然顯露出的笑容。這份笑容使得菲妮看上去更有魅力了。

不由得看呆的阿爾很快回過神來,然後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害羞一樣將杯中的紅茶喝乾了。本想著總算喝完了,但菲妮立刻就給他續了杯。

「啊……!?」

「請好好喝上兩三杯」

「饒了我吧……」

一邊抱怨著,阿爾一臉不情願地開始喝茶。菲妮則似乎心情很好地看著那樣的阿爾。沉默再次流轉在兩人之間。兩人都沒有去打破這份沉默,因為若是想說話了,自然就會說的。

享受著這份讓人舒適的沉默,菲妮注視著阿爾。他正擺著一副像小孩子一樣的嫌棄臉喝著紅茶,這姿態與他到訪克萊涅爾特公爵家時的樣子相差甚大。

看著這樣的他,菲妮感到十分安心。因為他沒有變,還是與過去唯一一次交談時一樣。阿爾不記得了,菲妮是知道的。畢竟那個時候,菲妮的臉是被面紗遮起來的。就在菲妮開始被稱為蒼鷗姬的那一天。

初次來到帝都,要面對從未見過的龐大人群,而且還要面見皇帝,對於十四歲的菲妮來說,那份緊張感遠遠超過了她的承受範圍。

菲妮心中儘是不安,暈乎乎地幾乎要昏倒,而面對這樣的她,阿爾毫無架子地出聲鼓勵了她。現在想起來其實挺不負責的,因為那時阿爾是以嫌麻煩這種理由從菲妮就要面對的那個場合溜出來了。但是與他的對話讓菲妮總算能冷靜下來了,接著她成功得到了蒼鷗姬這份榮譽。也許對阿爾來說那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事,但對於菲妮來說影響很大。自那以來,菲妮一直都憧憬著阿爾。

在知道阿爾要來家中時,菲妮想著總算能向他道謝了。所以菲妮沒有用「初次見面」這樣的話進行問候。但是再一次見到的阿爾卻處於暴怒的狀態,菲妮還以為他已經變了,為此感到失落。但阿爾他並沒有變。

和那天一樣,還是那樣溫柔。在知道了阿爾的秘密之後,菲妮向父親發出了請求。她想要在阿爾身邊為他出力。也許自己會成為累贅,但菲妮還是想要留在阿爾身邊,無論是怎樣的形式都行,她想要幫上阿爾的忙。

菲妮回想著這些事,回過神來的時候阿爾已經帶著規律的呼吸睡著了。看著他純真無垢的睡臉,菲妮輕笑,取來毯子輕輕給他蓋上。

「也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是……」

以幾乎沒人能聽到的音量低語著,菲妮握住了阿爾的手。不知阿爾會不會醒來,她帶著緊張的心跳,緩緩靠近他的臉頰。

接著如蜻蜓點水一般輕吻了一下。只是這樣菲妮的臉就已經變得通紅。

漲紅的臉色大概暫時散不去,但菲妮為了讓臉上的熱度消退一下而喝掉了一旁放著的水,深呼吸了幾次後,終於再次看向阿爾。他依舊安閑地睡著,菲妮露出苦笑。

這名獵人都不知道,那一天,有一隻海鷗已經被他擊落。

■■■

「贊多菈大人,「夫人」發來聯絡,說差不多是時候了」

中年男人身處房間的陰影之中發出報告。收到報告的贊多菈喝著顏色如鮮血一般的紅酒,簡短回應了一聲,「是嗎」。

「雖然沒能得到全權大使的位置確實挺不利,不過算了。我才不需要他國的幫助。最重要的還是得看在帝都能掌握多少權力。在那對雙胞胎辛勤構築他國人脈時,我就在帝都把切實的權力拿到手」

「終於到了啊」

「是啊。雖然花了幾年時間,不過這下我也能得到「大臣」之位了。原本被艾利克獨佔的重臣會議上的發言權,我也可以有了!!」

說著贊多菈以高亢的聲音笑了。她的笑聲持續了一會兒,盡了興後向男人發問。

「說起來……派去對阿爾諾特動手的那幾個呢?」

「沒有一個回來。恐怕是被那個執事處理掉了」

「原本還以為只是個已經引退的老頭,看來是小看他了。下次動手的時候要準備萬全。那個執事是雙胞胎陣營中唯一的威脅」

「過去被稱為「死神」的傳說中的暗殺者。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成為了那個出涸皇子的執事,真是太奇怪了」

「暴殄天物啊。而且那傢伙和阿姆斯貝爾格家的神童也有些因緣。為什麼寶物總會落到不知其價值的傢伙手裡呢」

「遲早都會屬於贊多菈大人的」

聽到男人的話,贊多菈心情很好地點頭。沒錯,都會是自己的東西。就是為此她才花了那麼長時間來準備的。

「是啊,沒錯。就是這樣!我一定要得到皇帝之位,然後讓一切都順我的意來!那些可憎的對手,我要把他們的頭全都砍下來!啊啊……好期待啊……」

說著贊多菈陶醉地享受著紅酒。她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對手們在受到嚴苛拷問之後求著饒被砍頭的情景了。

就這樣,帝位爭奪又變得更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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